凌夫人还没接口,那边的张嬷嬷便插了话,话里带着嘲讽,“那人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罢了,姓凌已是她最大的福分了,竟还说她跟夫人长得像?稚儿啊,咱们要时刻注意着身份。”
凌夫人蹙了眉头——张嬷嬷这话,说的有些刻薄了。
“张嬷嬷!”稚儿扭头,不悦地抱怨,“我可没瞎讲,那姐姐跟娘亲长的九成九相像,第一眼,我都当她是母亲了。”
“傻孩子。”凌夫人摸着他的脑袋,“天底下想像之人多了去,既然你跟这位姐姐有缘分,咱们以后请她去府里玩可好?”
“恩!”稚儿小鸡啄米样地点头,“那姐姐虽然刚开始有些凶,但心底善良,还给我喝了热茶,到了府里,咱们也请她喝茶!”
张嬷嬷急忙插过话,“能去丞相府喝茶,是卫京里的夫人小姐们求都求不来的,得了夫人的看重,那姑娘以后亲事都好找了。”
凌夫人抬起唇角,“说不定人家早就成婚了,这话可别乱说。”
“绝对没有!”稚儿笑的灿烂,“母亲,那位凌姐姐,虽然长得漂亮,可年纪不大,十四五罢了,而且稚儿偷听到,她还有个未婚夫呢!”
“这姑娘倒胆大。”凌夫人捏捏稚儿的小脸,满眼温柔。
想她十四五的时候,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出门上个香都要一群婢女陪着,在自家院子里走个夜路都怕的要死。
再看人家姑娘,都敢跟着婢女在暴雨天来回山间了。
十四五啊……听稚儿的口气,长得漂漂亮亮的,也不担心被人掳了去。
家里应该对她管的松吧?也不对,哪家父母管的再松,也不会让娇滴滴地女儿冒险上山,这姑娘要么是不受宠爱,要么就是无父母吧……
脑中猛然闪过一道念头,凌夫人搭着稚儿肩膀的手陡然僵住。
仔细看,还能看到不断颤抖的苍白的指甲。
容貌相像,父母未知,年纪一模一样。
凌夫人猛然抬头,从稚儿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眼底暴涨的血丝。
“母亲!你怎么了?”
稚儿急忙攥住她的手,“可是心绞痛又犯了?稚儿不该过来打扰您的!”
凌夫人没回话,脸色苍白如血,良久,缓缓闭上双眼,语气暗哑,似夜幕的沉钟击响,悲怆绝望里,带着卑微的祈祷的几不可见的光明,“稚儿……你说那凌姑娘,真的跟母亲很像?”
“对啊!”稚儿点头,却又急忙摇头,“不,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那姐姐再像,也没有母亲漂亮。”
凌夫人被他奉承了一句,颤抖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一丝,强忍住胸腔碰碰的巨震,“那姐姐,真的只有十四五岁?”
稚儿见凌夫人脸色煞白,声音也低迷了,带着哭腔坚定道:“绝不超过十五岁……母亲,你怎么了?别吓稚儿……”
凌夫人猛地抱住他。
小小的身子,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奶香,应该是刚才睡醒了,被下人们给喂的乳酪。
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视如珠宝的女儿,丢失的前一晚,她抱着她,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难道——那个稚儿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