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昌夫人的软塌前，声音有点发颤。

    她的确是从现代来的，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在古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后宫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纠葛，如果卷进朝廷斗争，予清觉得自己肯定要完蛋。

    晋昌夫人笑容不变，她膝上的波斯猫却似是吃痛，“喵呜”叫了一声。

    予清直接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瞪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瞪得眼冒金星。

    晋昌夫人显然从未被人如此扫过面子。或者说，自从她宠冠后宫，住进比皇后的景阳宫还要华美的长春宫后，就再也没有被人如此拒绝，颜面无光。

    “金玉郡主大约是误会本宫的意思了。”晋昌夫人很快开口道。

    她伸手，以戴着的镶珠嵌玉的护甲拨起予清的脸，逼着予清与她对视。

    出乎予清的预料，晋昌夫人美丽的面庞上有悲悯而嘲讽的笑意。

    “不奇怪本宫为何匆匆离开么？”

    “……”

    晋昌夫人收回手：“因为本宫的人得到消息，说赫赫即将进京，求娶公主。”

    “……和亲？”

    “是的。”

    “可是那与我有何关系？”

    晋昌夫人盯着予清逐渐惊慌的瞳孔，笑意清浅：“赫赫并未明说要求娶哪一位公主。也就是说，皇后生的信阳公主也好，本宫所出的端阳公主也好，其他皇室宗亲的郡主翁主县主也罢，甚至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宫女，都可以被陛下封为和亲公主，远嫁赫赫。”

    晋昌夫人用一支玉签戳进被切开的水蜜桃小块，优雅地将它送入口中，缓缓品味水蜜桃的甜美滋味。

    “今日你也看到了，皇上这般给信阳公主庆祝生辰，爱女之情可见一斑。你说，你要是皇上，会把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送去赫赫么？别的不说，和亲赫赫的公主，不是被那些野兽般的赫赫人凌辱至死，就是被缺衣少粮的赫赫人当作‘两脚羊’分食，还有的，直接五脏祭天了。就算有运气好的，得到掌权人的独宠，也往往禁不住赫赫的苦寒，或是死于疾病，或是生产时难产，总之没几个能活下来。”

    予清已然手足冰凉。

    晋昌夫人的意思她明白，但她已经习惯龟缩着过日子了。

    “……没几个能活下来，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活下来？”

    晋昌夫人似笑非笑：“是，只是能活下来的实在太少。你若宁愿任人宰割，不妨听本宫多说一点。”

    “金玉洗耳恭听。”

    “能活下来不代表能过得舒舒服服的。赫赫苦寒，女子娇弱，少有能平安养大的，故而常常一女多夫，有子承父妾的，也有弟承兄嫂的。呵，还真如隋炀帝所说，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无不可。哼，生出来的孩子都未必知道是谁的。”

    “……”

    晋昌夫人并不着急，徐徐道：“这样的日子，本宫是断断舍不得端阳去过的，故而听到这个消息时才会那般失态。自然，皇后又哪会舍得信阳公主？同样，那些个皇室宗亲更舍不得自家娇滴滴的女儿去当和亲公主。唯独你，与忠顺王不亲近，故忠顺王妃母家也早就家道中落了。赫赫毕竟不好糊弄，这时候，封一个和亲公主，真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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