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清是被噩梦中的惊鸿一瞥吓醒的。
那的确是某种程度上的惊鸿一瞥——一个被剥了皮的人,在她足下辗转哀嚎,身下的青石板上血迹斑斑,骇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予清没少看恐怖电影,连披头散发的贞子她都不怕,但那是因为她知道贞子是假的——可是这个被剥了皮的鲜血淋漓的人简直就是高清全息式的!她敢肯定不再被一旁的皮肤覆盖的血管还在那人鲜活的**上微微跳动!
不过幸好,那只是梦。
予清套了件背带裤,去洗手间梳洗,顺带着欣赏镜中的被脑补的倩影。
平心而论,她长得不算漂亮,但这并不妨碍她刷牙时对镜自恋。今天可能是太分心了,予清足下一滑,摔在地上。
……怎么有血腥味?难不成,这一跤把大姨妈都摔出来了?
予清想爬起来,却不期然地摸到了什么。她定睛一看,竟是满手血红!
刹那间,一声尖啸从喉咙里窜出:“啊——!”
立刻有人奔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予清的头一个反应是家里进贼了,但当她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三个古装打扮的丽人。方才询问她的,正是为首的少女。
她们均上袄下裙,满头乌发绾成精巧的髻,埋在发间的饰物怎么都不像是现代的工艺品。
“小姐?”为首的少女不安地蹙眉。
予清低头看看,身上穿的湘裙显然做工精致,以金丝银线绣成华贵而不失大气的纹路,内衬细腻得滑手,极为舒适,资金再充裕的剧场都不会给演员穿这样精致的衣衫。
也就是说……穿、穿越了?
予清有点高兴:能穿这么华贵的衣衫,这具身体看来身份不低,啦啦啦,享福啦!
可是……这满手的血……
予清忽然发现那三个少女都有意无意地挡着她的视线。她一个激灵,起身上前。
为首的少女忙劝道:“不过是个贱民!打杀了便打杀了,小姐何须……”
后面的话予清听不进去了。
——她看到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她梦中的人。此刻那人便活生生地躺在她足下,惨不忍睹。
到底是什么破天血仇,能让人把这个人折磨成这样?
予清被浓郁的腥味熏得两股战战,几欲作呕。
哪怕于她而言,这个人是陌生人,她都做不到面不改色。
——怎能一句轻飘飘的“打杀”便能带过!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然爬上心头:如果被发现原主已经不在了,她也会被这样打杀了吗?
予清的脸刷的惨白。
“小姐……?”
“去请医生……不,去请大夫,给她瞧瞧。”
“……是。”
……
冬日的雪下得紧,密密麻麻地打在人脸上,跟针扎似的。
梅香刚掀开喜鹊登枝福字纹门帘,便呛了口寒风,恨恨道:“这瘟天!”
廊下上着灰鼠皮青缎面褙子,下衬深枣红马面裙,高高堆起的发髻上绾着数支蜜蜡石簪花的女子微微蹙眉,声音严厉而不失温婉:“梅香,有这发牢骚的功夫,还不着紧当值?兰香都过去了!”
那女子正是府里的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