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 共识(2/2)

没人胆量恁般大吧。恰恰相反,胆大的多不胜数,山东人做得,我们关中人做不得?”

    讥诮嘲讽之语一出,不少人都回味过来,大约是在说山东士族和关中新贵。

    “没胆量的,给人做奴婢,总算也能活。有些不服气的,胆量又大,便要扯旗造反,占山为王。还是贞观二三年,要紧的时候,九层山都有悍匪。没有退路,又没有活路,那也怨不得谁。”

    会议室内一时静默,显然没想到改元贞观之后,居然关中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待贞观五年之后,世道趋缓,后来又打过漠北,灭了突厥,连他们的大可汗都抓了过来跳胡旋舞,这才算喘了口气。只是,哪怕到处都在唱‘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光景,还是有民变,还是有人侵占田亩,霸占资产。”

    张德又喝了口茶,“但是,事物变换,表里未必相通。贞观二三年的民变,未必就和贞观五年的民变是一个原因。不同地方,又有不同的结果。比如河北契丹人最早甚么时候造反,我是忘了,但是后来平灭,有人说是为了养羊,也有人说河北幽州的羊吃人,但不管如何,终究还是不同的。至少沧州的汉人没造反,有的还去了辽西拼搏。”

    不少人连连点头,更有人直接道:“观察说的是,这十年最有名的刀客,要么江南要么河北,可见汉人和胡人,到底是不同的。河北汉人做刀客的,大多都出去谋生,鲜有留在本地祸害乡里的。”

    “是啊,胡人蛮夷就不同,不收契丹人、奚人,江南獠蛮同样如此。也是到观察为沔州长史,这才有了变化。”

    张德听了他们的话,顿时笑道:“哪有恁多说道,不过是在外的马帮驼队,乃至大车行,都不愿意用胡人罢了。否则,契丹人但凡有个退路,怎会跟幽州军对上?便如你们亲眷,到了外地,是亲近蛮夷还是亲近汉人?一个道理。”

    “听观察一番话,下走略有疑惑,观察的意思是,如今并非没有权贵侵占百姓田产家业,但是有的百姓有退路,便忍了下去?东南之地,水路强健,舟船广大,如今海贸兴盛,倘使真的失了家中基业,在外拼搏,也能谋个出路。”

    “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前几年南昌地有民变,莫非是因为地处内陆,没甚出路的缘故?”

    “交州广州各业兴盛,似有道理啊。”

    武汉的官僚并非笨蛋,即便是武汉本地,又何尝没有权贵侵吞普通人家资产的?只是因为勾连了谁谁谁,甚至很有可能跟张德攀了亲戚,那便说话声音也要大一些,那些个武汉没根基的,只能自认倒霉。

    而老张又不是自带心灵控制器的尤里,怎么可能对基层的事件一一掌控并且了如指掌?

    “往常福州建州泉州,家中生了女儿的,多有溺毙。然而这几年,却是大不相同,为何?”

    没有正面解惑,张德反而抛了一个问题出来,接着又抛了一个问题,“流求新辟农庄,甘蔗多稻米少,又是为何?”

    “交州种稻,欢州爱州却不让种,反而也是种甘蔗或是‘卡瓦哈’,又是为何?”

    几个问题抛出来,不少人都在思索其中的关联,隐隐抓住了一些道理,只是又不敢深入去想,大多聪明人,也就是点到为止。

    这其中,兴许就涉及到了“帝王之术”,他们不过是为了做官,何必那么拼。

    但不管如何,今天这场会议,让武汉官场有了一个共识: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太平的,纵然可能还有零星民变或是谋反,但规模显然不会大,所以这大唐江山社稷,还是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