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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的面具第10部分阅读(2/2)

口询问,因为他知道以老僧的地位,该说的一定会说,不该说的问也问不出。

    “本寺既名‘无为’,寺中宗旨,就是清静无为,悠然世外。久而久之,连伏魔卫道的力量也失去了。这一次,终于能借着——”老僧指向渐渐消失的那个名字,“借着他的指引为伏魔贡献力量,幸甚幸甚。请施主忘掉虚妄的躯壳,潜心认清事件的本质,打起十二分精神,斩尽邪魔外道,也不枉了夏玛诺布大师焚身向佛、杀身成仁的苦心。”

    老僧的话说完了,桌上的三炷香也烧到一半,但香灰不落,左、中两支香灰弯曲,右边一支香灰昂扬挺立,正是香谱中的“灵山普渡人、大智无畏身”形状,预示着将有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人物即将横空出世,涤尘荡垢,让天地乾坤回归本来面目。

    第04章 长江一号到底是谁?

    无为寺派了一辆中巴车送叶天和方纯出来,一直到了g214国道边的一个小山亭旁。

    开车的小沙弥木讷地告诉他们:“一会儿有车来接,上头给我的命令就是送二位到此地,再见。”

    叶天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下车。生死之战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而且很想趁这段难得的闲暇时光,与方纯一起坐坐,以此来化解心中藏着的惊涛骇浪。

    方纯善解人意,轻轻挽着他的胳膊,静静地沐浴在斜阳光影中。

    “你没受伤吧?”千言万语,在叶天嘴里只汇成这一句。

    方纯点点头,理顺被山风卷起的乱发,陪叶天一起到小山亭里坐下。

    “也许我们该重新调查大角岑生坠机前后的故事了。”叶天省略掉长篇大论,用词简洁,直指重点。

    方纯微微地眯着眼睛笑起来:“叶天,卷入这些事,是不是也违背了你到大理来的初衷?你不是说过吗?我是赏金猎人,不该管太多。而你,不过是一名海豹突击队的退役军人,就更不该插手那些历史中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对不对?”

    两个人相视而笑,从前的微小芥蒂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方纯否认自己就是白晓蝶之后,叶天的心情在失望与怅惘中尘埃落定,不再去想那个缠人的问题,凝聚心神,直面现在。

    藏经阁一战,天龙寺来的夏玛诺布大师身体化为碎片,而半石化的服部九兵操却幸运地活下来,正在无为寺中的僧医精心照料之下。段承德已经跟寺中主事的人物通过电话,很快就会把服部九兵操接到蝴蝶山庄去。

    在大理地面上,官场江湖、红尘净土,上上下下绝对没有段承德做不到的事。

    至于那个神秘电话,叶天几乎翻烂了手中的电话,并且通过电话公司查询,都找不到来电号码。

    “打电话来的会不会是长江一号?”方纯突发奇想。

    叶天立即摇头,因为从来电的女子话里判断,她应该是蛊苗部落的人,为寻仇而来。这条线索应该能跟血咒挂钩,往深处想,蛊苗部落要攻击的范围不仅仅是蝴蝶山庄的段承德,而是更多人。

    “那么,谁会是长江一号?”方纯自言自语。

    时时刻刻被人监视掌控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们两人绝不想做别人手上的线偶。

    “来大理前,我曾得到一些政府内部的资料,对长江矩阵、长江一号有过研究。长江矩阵这支部队的最高使命是‘维护稳定、消灭隐患’,吸纳进来的每一个人不仅仅是战斗精英,更重要的,是他们怀有高度社会责任心与热爱国家的赤胆忠心,发自肺腑地愿意为了国家和人民勇往直前,直至献出宝贵的生命。综合来看,他们的的确确是华人中无私无畏的勇者,是值得中国人尊敬的。”方纯一谈到这些,声音与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中国历史上,曾出现过无数为国牺牲的斗士,他们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如暗夜里的火炬,照亮了民众的天空。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大人物前赴后继地战斗,中华民族才能在列强逐鹿的战火中坚忍不拔地成长起来。

    叶天轻叹:“对,我也知道长江矩阵中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可惜你我都不在其中。”

    方纯又一次微笑:“我相信,终有一天,真正的长江一号会现身相见的。”

    开车来接他们的正是郭建,同来的另一辆别克商务车没有停下,直接驶向无为寺。

    “他们去接另外的一些人,叶先生,你这次带挈我立了大功,庄主已经当场颁发了赏金,支票在这里,十万人民币——”郭建非常兴奋,这个唇上刚刚冒起黑胡须的年轻人还没经历过太多的江湖风雨,一个小小的功劳就能让他飘飘然起来,“叶先生,这份赏金咱们对半分,一人五万。”

    叶天推开支票,善意地拍拍郭建的肩膀:“小郭,好好开车,是你的就是你的,第一次来接淘金帮的人是你,这份功劳理所应当属于你。”

    郭建想了想,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对对,庄主安排我负责接待工作,就是因为我做任何事都心细如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记。那样,支票我先收着,以后叶先生、方小姐有任何差遣,兄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以他的小聪明,一眼就能看出叶天、方纯之间已经有了某种极为亲昵的感情,所以感激叶天的同时,也讨好地把方纯带上。

    回程中,方纯一直默默无言,直到望见蝴蝶山庄的大门了,她才从沉思中猛省:“小郭,赌石拍卖会上有三个很引人注目的人物,他们还在山庄里吗?”

    郭建毫不停顿地回答:“方小姐问的是英国绅士、印度秃顶商人和沙特大亨吧?他们是庄主特意邀请来的客人,分别代表国际上非常著名的三大跨国财团,有足够的财力收购任何拍品。”

    那三个人在众多买家中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大有来头的人,只是沙特大亨遭到了北狼司马的戏弄,场面上显得有些狼狈。

    方纯点点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郭建从后视镜里盯了方纯一眼:“怎么?方小姐对他们感兴趣?”

    方纯摇摇头,对郭建这种“套人口风”的说话方式甚为反感。

    车子驶进山庄大门,停在主楼前。

    趁郭建下车后的短暂空当里,方纯轻轻碰了碰叶天的手背,低声说:“那三个胃口巨大的买家只是前方的棋子,对二楼小型拍卖会拍品感兴趣的,是躲在他们身后的国际大鳄。你说,这岂不又是三条线索?”

    叶天一笑,深以为然。

    段承德在三楼客厅里等着叶天,情绪看上去不错,竟然不像刚遭了丧子、丧妻之痛的人。在座的,还有那位漂亮的女医生阮琴。

    “叶兄弟,方小姐,真高兴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段承德的方脸上堆满了笑,张开双臂,做出想要拥抱两人的姿势。

    叶天脸上只有苦笑,因为他发现香雪兰的死,实际上并未对段承德造成心理上的巨大打击,阮琴极有可能成为蝴蝶山庄的新的主人。

    两个女人见面,来不及寒暄交谈,彼此已经在暗暗打量对方,展开了心理上的较量。阮琴原本捧着一只英式细瓷茶杯深陷在老式沙发中,此刻缓缓站起来,挺直腰身,不动声色地展示着自己的完美身材。

    有人送上一壶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放在客厅中间的鸡翅木茶几上。

    “坐,坐,两位请坐。”段承德得不到叶、方二人的回应,显得有些尴尬,借着挥手的姿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登楼前,叶天感觉山庄里的一切又恢复了秩序,所有外露的枪械全都被收起来,各楼层的保安人员也撤掉了。

    “段兄,郭建带回来的那个特殊的客人在哪里?他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千万别像血胆玛瑙一样,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叶天开门见山地说。

    如果能让雷燕、日本兵当场见面,就能印证前者说过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他在二层书房里,我派了六个人严密控制,放心吧。阮琴给雷燕注射了提升体力的特殊针剂,大约两小时后发挥作用。到那时,我就会让双方见面,看看雷燕怎么说。”段承德的想法与叶天不谋而合。

    叶天松了口气:“这样就最好了。”

    阮琴貌似低调谦和、实则高调倨傲地接下去:“叶先生,段庄主向我转述了雷燕说过的话,在我看来,那都是些怪力乱神的呓语,只有唯心主义者才能捕风捉影般地编造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在室内缓慢地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出了哒哒哒哒的优雅韵律。

    “是吗?”叶天苦笑。

    “这话怎么讲?请解释一下。”方纯反问。

    阮琴紧盯方纯:“这位是方小姐吧?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赏金猎人 ?'…'”

    方纯手扶着沙发靠背,不卑不亢地回答:“大名鼎鼎不敢当,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名气,更看重能不能从每一次战斗中全身而退,并且顺利完成任务。我是方纯,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段承德打了个哈哈:“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全家的好朋友,阮琴医生。”

    阮琴咄咄逼人地踏上几步,抱着胳膊侃侃而谈:“假如雷燕遇到的是一名二战时期的日本军人,对方的年龄最少要在二十岁再加上六十年左右,也即是八十岁到九十岁之间。设想一下,一个衰老的男人怎么能跟雷燕那种江湖高手抗衡,更何况还要瞬间格杀她的手下?我看过郭建带回来的人,仅仅目测,就能判断他的生理年龄和身体状况——”

    这种话,只能证明她的看法与普通人相同,遵循常理,毫无新意。

    所以,方纯脸上立刻浮出了淡淡的笑意,缓缓落座。

    叶天等到两位美女的第一轮较量结束,才低声问段承德:“小彩还好吗?”

    阮琴当仁不让地代替段承德回答:“蛊毒日渐深重,今天比明天好一点。”

    叶天一怔,才领悟到这句话的深意。既然今天比明天好,肯定就是明天比今天差,一天比一天危险了。

    “我会……尽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苦笑着说。

    当前情况下,他必须先了断无为寺发生的事,才能安心离开大理,奔波北上。

    一小时后,前去接人的别克车开进了蝴蝶山庄。

    第一个从车子里跳出来的竟然是司空摘星,后面的则是少年藏僧迦楠。最奇怪的,不知段承德用了什么手段,竟连断臂的服部九兵操也用担架抬了回来。

    看着叶天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段承德立刻解释:“无为寺是大理人民心目中的佛门净土,杀戮恩仇的历史渣滓一旦浮起,必定有辱佛光。所以,我特地打电话给寺里的大人物,自愿接下所有的扫尾工作,还无为寺一个干干净净的灵性面貌。”

    山庄里的人大概恨透了司空摘星,是以他刚刚落地,就有人抢上去,先在他腕上扣了一副精钢狼牙手铐。

    “喂,老段,叶天,这是干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蝴蝶山庄的客人啊?你们在楼上喝酒吃肉,却用这个对付我?”司空摘星抬头望过来,嬉皮笑脸地大声抗议。

    段承德和阮琴匆匆下楼,只把叶天、方纯留在上面。

    方纯靠在三楼栏杆上,悠然低语:“区区一副手铐,岂能困住天下第一飞盗司空摘星?奇怪的是,这家伙替北狼司马偷了血胆玛瑙,得罪了段承德和蝴蝶山庄的贵宾们,怎么不趁乱逃走,反而又折回来?难道……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的潜台词,不会是指他就是‘长江一号’吧?”叶天笑着问。

    从怀疑“叶天即是长江一号”起,方纯处处疑神疑鬼,到现在已经变得草木皆兵了,连司空摘星也不放过。

    方纯哑然失笑,因为从司空摘星的江湖履历看,“长江矩阵”绝不会容纳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飞盗”。况且,“长江一号”在组织中的位置非常特殊,非大智大勇者不能担任,司空摘星还远远不够资格。

    叶天一直盯着担架,白被单覆盖住了服部九兵操的肩部以下,只留一个光头在外面,随着抬担架者脚步的起伏微微晃动着。段承德和阮琴一左一右护持着担架,足以看出,这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当然,引申一步看,能够指向“黄金堡垒”的任何线索,都是他们所关注的。

    很快,别克车旁边的人散去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一辆孤零零的空车。

    “叶天,你该好好休息一下,经过昨晚的连番乱战,你的心似乎已经乱了。”方纯从旁边观察着叶天,并作出了善恶的提醒。

    段承德已经命人在三楼给他们准备了相邻的两个房间,这种“优待”是其他客人享受不到的。

    叶天点点头,缓步回房。

    房间的陈设布置,完全是按照大理市中心的四星级酒店标准进行的,典雅舒适之至。

    叶天反手关门,脸上的疲惫表情立刻一扫而空,快步绕着房间一圈,确认这里没有暗藏偷拍、监听设备。然后,他掀开窗帘的一角,把落地窗的镀金插销拉开,把窗子轻推开一条细缝。

    做完这一切,他在窗边的摇椅上坐下,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十分钟后,窗帘一晃,一个人游鱼一样从窗缝里滑了进来,轻巧地团身一跃,落在冰箱前面,毫不客气地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抓出一瓶百威啤酒、一袋真空包装的泡椒凤爪,忽然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他妈的,老段也太抠门了,蝴蝶山庄这么有钱,就给客人准备这种垃圾食品啊?最起码,也得要有快熟牛排、真空乳鸽之类上档次的东西才对。而且你知道吗?你这台冰箱里的东西跟隔壁那台一模一样,让人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死老段,留那么多钱,等着买棺材使啊?”

    这个人,正是司空摘星,正如方纯所言,别说一副手铐,就算再加十副,也别想锁住他。

    “为什么回来?”等对方发泄够了,叶天才不慌不忙地问。

    司空摘星坐在地毯上,先不急着回答,左右开弓,喝酒吃鸡。

    “有人怀疑你是长江一号。”叶天仿佛在自言自语。

    从窗帘一角向外望,天色逐渐暗淡,又一个忧忧郁郁的黄昏,即将光顾蝴蝶山庄。

    “北狼司马到底想玩什么?他要你偷了血胆玛瑙,自己卷走了淘金帮的信件,加上原先就属于他的录影带——呵呵,想一气把段承德气死吗?还有那三名参加拍卖会的外国人,也被他当猴子一样耍了。我相信,这三个人分别代表三方不同势力,一旦大家的矛头都集中到他身上,他的死期就到了。司空,给我点面子,别在大理搞事了,还是老老实实去别处发财吧?”叶天诚诚恳恳地说,“还有,他抢了方小姐的东西,又跟美军关塔那摩的过气将军勾结,想必是在下一盘无比巨大的棋。他很有野心,也很嚣张,跟这种人一起玩,你最终将会发现,自己唯一的结局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在叶天看来,司空摘星只是“盗”,不算完完全全的坏人,而北狼司马却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他的防卫底限。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渐渐模糊。

    司空摘星喀嚓喀嚓地大嚼鸡爪,不理会叶天的自言自语。

    “司空,给我句痛快话吧!”叶天说。

    司空摘星“呸”的一声吐出半截鸡爪,找不到纸巾,随手在床单上抹了抹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架微型录像机,隔空抛给叶天。

    “看看,有一件很有趣的事发生了,而且非常神秘,最起码,比书店里热卖的冒险小说好看。”司空摘星笑嘻嘻的,低下头,继续消灭袋子里剩余的鸡爪。

    叶天不想猜测被捕之后的司空摘星怎么能成功地藏下摄像机,既是“第一飞盗”,肯定能做到平常人无法企及的事。

    他按下这架索尼摄像机的播放键,小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间光线晦暗的大厅。大厅里密密排排地摆放着几十列书架,他稍加思索,便猜到这是无为寺的藏经阁二层。

    镜头缓缓地转向窗前,一个光头僧人正一动不动地盘膝打坐着。从身形上判断,那就是服部九兵操。这个日本人不言不动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不怒自威,如同一支锋芒毕露的标枪。

    无为寺一战,服部九兵操给叶天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也使他深深地认识到,真正的日本忍术高手必定符合大军事家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四法则,即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风林火山”的概念出自于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兵书战策《孙子兵法·军争篇》,原典是:“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唐朝时传入日本,被一代又一代人发扬光大,最终成为不朽的战争格言。

    “如果日本江湖出现一百个服部九兵操,那将是全世界江湖的噩耗。”叶天忍不住轻叹。作为一名亲历过美军特战训练的高手,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海豹突击队的排级战斗队,也无法与服部九兵操正面对抗。

    “服部前辈,您考虑好了没有?”有人在暗影里开口,那声音应该是来自蛇丸,“目前,山口组已经做好了人力、物力上的一切准备,只等您答应出山,就将踏上西行之路。超级武器是属于大日本帝国的,现在美国人、伊拉克人以及中国的黑白两道人马都在蠢蠢欲动,想要据为己有。前辈,作为大和民族的精英,您怎么能束手旁观?”

    摄像机镜头又移动了一次,锁定藏经阁里最幽暗的角落,但蛇丸隐蔽得很好,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

    服部九兵操一动不动,化石一样端坐着。

    第05章 剧毒、绝美的诡异苗女突然出现

    司空摘星已经吃完了一袋鸡爪,攥着半根鸡骨头,咂得滋滋响,成了摄像机伴音之外最不和谐的杂声。

    “超级武器能值多少钱?”他自言自语地问,起身打开冰箱,乱翻一通,乒乓乱响,弄得叶天无法专心看那段录像。

    “司空,安静一点好不好?超级武器跟钱没关系,多少钱也买不到。”叶天无奈地皱着眉苦笑。

    “可是,北狼告诉我,如果能打探到超级武器的确切下落,他给我这个数。”司空摘星头也不回地举起右手,伸出食指,“人民币,一个亿。”

    叶天无声地摇摇头,那个数字的确很诱人,可巨额悬赏背后,往往隐藏着风险同样巨大的杀戮陷阱,因为杀人总是比付钱容易。只要北狼司马肯出十万人民币,至少将有几十名赏金猎人愿意提着司空摘星的人头去领钱。

    “所以,我近三个月来,几乎跑遍了亚洲,腿都跑细了,线人费也大把大把撒出去,终于打探到,超级武器是跟三星堆遗址、二战美国摇6焦竦持泄室有密切关联的。嘿嘿,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你要不要听?”司空摘星一边说话,一边手底下不停,借着翻东西的动作,掩饰心里的不安。

    叶天一愣,禁不住眉尖一蹙,让摄像机暂停,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司空摘星的后背。

    “怎么?被吓住了?”司空摘星嬉笑着转身,亮了亮掌心里的一面小圆镜。原来,他故意背对叶天,却偷偷地从镜子里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叶天笑了笑,放下摄像机,慢慢地伸了个懒腰。

    窗外楼下,山庄大门轰然关闭,段承德的手下开始上岗警戒,彼此间的交谈声简短、急促,显然每个人心里都很不平静。

    “司空,那的确是个大秘密,但你为什么不拿去卖给北狼司马,换座金山带回家?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整天在江湖上辛苦奔波了。我想提醒你,段承德他们被你耍了,这件事还没完,等他处理完手边的事,一定会找你麻烦的。最起码,血胆玛瑙和淘金帮的东西,他们会跟你要,这可是你眼下的大麻烦。”一边说,叶天一边取出了小刀和木像,凝神端详,却不下笔。

    木像、白晓蝶、方纯、小彩这四种不同形象在他脑海中飘忽交错着,令他思绪万千,无法定神。

    “嘿嘿,我清楚自己能吃哪碗饭,不能吃哪碗饭,所以——什么人 ?'…'”司空摘星蓦地惊叫起来,唰地掠向窗前,一把掀起窗帘,右手中弹出一柄银色的转轮手枪,指向窗外。

    窗外无人,只有死气沉沉的夜色和山庄四角探照灯射出的四道惨白光柱。

    “我明明看见那个女子出现了,那个美得不像人的女子……”司空摘星喃喃地后退一步。

    叶天意识到司空摘星的失态,却不多问。

    司空摘星收起枪,忽然自嘲地一笑:“我如此神经过敏,难道是喜欢上她了吗?自古苗女多情,现在偏偏倒过来了,成了我江湖浪子司空摘星喜欢苗女。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笃笃、笃笃”,有人轻轻敲门。

    叶天料定是方纯,立刻起身开门。

    果然,门外站着的正是刚刚换过妆、换过衣的方纯,皓齿红唇,明眸如星。

    “有件事,我必须现在跟你谈,方便吗?”方纯没有太多客套,而是开门见山。经历过无为寺一战后,她跟叶天距离拉近了许多。

    叶天点点头,让在一边,请方纯进来。

    司空摘星还算识相,几秒钟内便带着摄像机隐藏起来,不跟方纯打照面。

    方纯见了地毯上的鸡骨头,脸上立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以她对叶天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随地乱扔垃圾的。

    “请坐,喝点什么?”叶天不动声色,走向冰箱。

    “雪碧就可以了。”方纯回答。

    叶天拉开冰箱门,一罐雪碧立刻从里面递出来,原来司空摘星竟然是用缩骨术藏进了冰箱里,令叶天禁不住摇头苦笑。

    方纯在沙发上落座,等到叶天帮她开了汽水罐,才低声说:“刚刚在房间里,我看到——不,是感觉到有一名神秘女子出现过。我看不到她,因为她的速度非常快,如鬼魅一样。她在偷偷监视我,也进过我的房间,因为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她身上的特殊气味。”

    叶天保持沉默,甘心做一名无声的好听众。

    方纯双手捧着汽水罐,郁闷地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不说是‘香味’,而是说‘气味’吗?”

    叶天摇摇头,他看得出,方纯的情绪非常糟糕,眼睛里不时流露出忧心忡忡的阴翳。

    “那种气味,是箭毒草、印第安眼镜王蛇花粉、爪哇七星粉蜘蛛这三种大毒物混合在一起后发出的,微甜、微腥、微苦。我知道,哪怕有一毫克那种东西的粉末进入人体的呼吸系统、血液循环系统的话,三分钟必死,连注射抗病毒血清的抢救时间都不够。作为一名天不怕地不怕的赏金猎人,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死神就在身边,它的勾镰就悬在我的头顶。”方纯一边叙述,一边倒吸凉气。

    世界上存在无数种瞬间置人于死地的剧毒植物和动物,以上三种,不算是最毒的,却绝对能排进“毒物榜”前一百名之内。问题是,箭毒草只生长在大陆西南荒山野岭中的绝壁石缝里,与另外两种产地相隔极其遥远,不太可能同时出现。况且,只需一种毒药就能杀人,何必同时携带三种?

    叶天没有盲目地追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方纯。

    一件垂及脚踝的白色灯芯绒风衣裹住了方纯全身,两侧口袋位置略微凸起,显露出两柄短枪的形状。当然,在她黑色半靴的靴筒中,必不可少地插着快刀,身体的其它部位,也会藏着各式各样不知名却能致命的武器。赏金猎人这种职业,其实是杀手行业的衍化版,只不过猎人为金钱工作,杀手却为主人效命。

    嘎嘣一声怪响,汽水罐被方纯的大力捏得瘪进去,汽水狂喷出来,洒在地毯上。

    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叶天立即回手拿过纸巾盒,抽出一叠纸巾,帮方纯擦拭衣角。此刻,他才意识到风衣下面,方纯一直都在偷偷发抖。

    “对不起,我失态了。”方纯颤声说。

    “没事。”叶天笑笑,把用掉的纸巾抛进垃圾桶里。

    就在他回身、低头又坐正、抬头的几秒钟时间里,窗帘一卷,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在灰衣里的女子鬼魅一样无声地出现了。之前毫无征兆,女子的行动速度比司空摘星更快,更诡异。

    方纯丢下汽水罐,反手拔出双枪,喀啦、喀啦两声,子弹上膛,侧向卧倒,指向这名不速之客。

    叶天端坐不动,但他的眼睛被女子灰衣上亮闪闪的磷光狠狠地刺痛了。

    “别动——”方纯无法压抑声音中的颤抖,枪虽在手,她却没有扣动扳机的勇气。

    “别开枪,你会死的。”女子开口,裹住头脸的灰巾抖了抖。

    “听她的,别开枪。”叶天冷静地低声告诫方纯。双方实力相差太大,那女子要是存心杀人的话,无需硬闯进来,只把衣服上的磷光顺风撒进来就能得手了。那些在灯光下闪烁不停的不是磷光,而是某种能够瞬间致命的毒虫,这是一个浑身带毒的危险女子。

    “我进来,不过是要找一个人,与你们无关。”那女子飘然向前,从叶、方二人中间穿过,停在冰箱前面。

    一股腥风无声无息地在房间里弥散开,逼得方纯翻身后退。

    冰箱门开了,司空摘星蜷缩在一大堆罐头、饮料之间,居然还能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