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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第4部分阅读(2/2)

   四方太陌噪地到处对人说这件事,将近天亮时分,

    所有人都集中到和式主屋讨论这件事,每个人都显得非

    常焦躁不安。

    仙石直记听完我的说明后,立即和源造两人去看涌

    泉池里的人头,然后留下源造在那里监视。

    当他回来时,惨白的脸色几乎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仙石铁之进似乎还没醒悟,他听到四方太的话,也

    只是搔了搔头,还没感觉到真正的恐怖之处。

    平常过于一本正经的柳夫人,此刻显得有点慌乱,

    一双眼睛不安方地到处乱飘,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阴险。

    柳夫人突然睁大的黑眼睛,把狐狸般的阴险性格硬生生

    地逼了出来。

    这个时候,只有喜多婆婆一个人坐着冷眼旁观这一

    切。

    她双眼微闭,冷冷地、刻薄地审视所有人的脸。和

    喜多婆婆相较之下,其他人都显得十分狼狈不安。

    “铁之进先生,原来是你……是你把头颅藏起来的,

    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守卫的头被藏在那里?是你!你杀

    了守卫!”

    四方太猛地站起来大骂道。

    这个智商不足的男人平常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也因

    为他智商不足,所以不懂得控制情绪,当然不会考虑到

    后果。

    “霸道的家伙!无情义的人!人面兽心……可恶的东

    西!”

    四方太不断用力跺着脚,挥舞着拳头,却没有真正

    动手的勇气。

    “怎么样?你瞪我,我也不会怕你!你以为你杀了人

    我就会怕你呀……哼!没有人学怕你的,守卫是你的主

    人,而你竟然敢杀害主人,你还是不是人呀?”

    不管四方太说什么,仙石铁之进都不作声,他只是

    不断地歪着头,好像希望自己能从记忆底层搜寻出一些

    蛛丝马迹。

    “仙石!”

    我望向仙石直记说。

    “那个人头真的是守卫先生的吗?”

    仙石直记沉着脸,点了点头。

    “这么说,死者真的是守卫先生了,那蜂屋先生到底

    去哪里呢?”

    “不要管蜂屋了,他和这事儿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时,角落突然传来喜多婆婆尖锐的叫声。

    喜多婆婆半闭的眼睑下那道锐利的目光,像针一样

    射向仙石铁之进及柳夫人,然后又转向仙石直记说道:

    “蜂屋只是一个稻草人、一个幌子,他只不过是你们

    混淆整个事件所使用的道具,是你们为了杀害守卫先生

    所设下的陷阱。铁之进先生、柳夫人、直记先生,是你

    们三个人杀了守卫先生,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喜多婆婆的声音虽然尖锐,语调却很平静,一句句

    铿锵有力的言词好像在宣判罪状似的。

    这个老太婆惊人的气魄,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爸爸!”

    仙石直记设法让自己不去理会喜多婆婆的话,他讲

    话的声音听起来像鱼骨梗在喉头一般。

    “你为什么会去那个水池?你本来就知道那里有人头

    吗?”

    仙石铁之进眨了眨眼睛回答: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真的有走到那个

    水池里吗?”

    “铁之进先生,你不要装蒜!看到你在水池中搬石头

    的,除了我以外还有这个人,他叫……啊!对了,屋代

    先生……屋代先生也看到了,你不要再装蒜。还有,你

    的睡衣也是证据,你自己看看……下摆全湿了!这就是

    你走进水池的证据!”

    四方太拍着膝盖大声叫着。

    “爸爸,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如果真的是梦游

    的话,不记得那些也是正常的。可是你在梦游的时候无

    意中在石头下发现人头,这个理由实在说不通,爸爸,

    你是不是先前就认为人头可能藏在那里?”

    仙石铁之进似乎被搞得有点混乱,眨了眨眼说:

    “这么说来,也许是吧!让我想想最近的事。

    我一向是很爱面子,不喜欢让人看出我的慌乱,所

    以在发生事情以后,我一直强作镇定,可是我也是个普

    通人,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当然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我日都在想那件事,想那个没有头的尸体,到底凶手

    把头拿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想着,人头十分引人注意,所以凶手一定不

    会拿到很远的地方,何况这个屋子很大,可以藏匿的地

    方很多,所以我早就认为凶手一定是把人头藏在这里的

    某个地方,我先前真的是这么猜测的。”

    仙石铁之进喘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

    “因此我在心中揣想: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会把人

    头藏在哪里?古神家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可是我想到的

    地方警察都已经检查过,既然检查过了,就不会在那里。

    最后,我想到水池中石头的下面,我很久以前就知

    道那重叠的石头下面,有一个差不多一个人头大小的凹

    陷。我不禁想着:那个地方真是个藏人头的好地方,而

    且警察根本没有去搜查那个地方。”

    仙石铁之进稍微停顿一下,又继续说着:

    “我因为自己想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藏人头的好地

    方,觉得很得意,也很兴奋。不过这都是我自己胡乱猜

    测的,因此就带着好玩的心态,想自己去那里查证。何

    况知道石头底下有一处凹陷的人,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

    而已,凶手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点愚蠢,可是又真的满想

    去确认一下。其实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水池的石头下

    面……水池的石头下面……这句话不时地在我耳边回荡

    着。

    昨晚我会梦游到那里去,大概是这个原因吧!但是

    我没想到水池里真的有人头……真的吗?你们没有骗

    我?”

    “本来就是真的,这还假得了吗?人头是你藏的,所

    以你才会跑去看人头就在石头底下……”

    四方太又大声叫嚷着。

    “这根本是不打自招!铁之进先生,你刚才说只有你

    一个人知道石头一面有凹陷,这么看来,到那里藏人头

    的一定是你,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

    四方大激昂怒骂之后,喜多婆婆冷静的分析整个案

    情,她一停下来,现场突然一片鸦雀无声。

    这时,阿藤正好进来。

    “嗯……”

    阿藤不安地望着大家,有些欲言又止。

    “我找不到小姐……”

    “八千代不见了?”

    仙石直记猛转过身去。

    “是的,小姐的枕头边还放着这个……”

    仙石直记从阿藤手中将桃色的信封抢了过来,那是

    八千代的留言,里面这样写着:

    我要逃走了,没有人相信我所说的话,不但别人不

    相信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我要逃走,我要躲起来……

    请不要找我!反正你们也找不到我……

    八千代

    仙石直记看完信后,和我对望了一眼。

    八千代逃走了,这桩杀人事件的舞台也因此转移到

    古神家的旧领地——冈山县的山间村落……

    第三章  恶魔再现

    金田一耕助登场

    姬新线是从姬路到伯备线上的新见,是一条属于区

    域性的铁路。

    伯备线则是从表日本的冈山到里日本的米子,新见

    大约是位于中间的车站。

    换言之,姬新线沿着冈山县中央的山岳地带将冈山

    县切成两半。

    料峭的春天结束,绿意转浓、阳光闪耀的五月六日,

    我从姬路换乘姬新线。

    回想起我在花季尚未来临的三月初被卷入古神家杀

    人案这回事,从我们在东京西郊小金井的古神家中发现

    可怕的无头男尸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但这两个月

    却让人感觉那么短暂而仓促。

    一直到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晴,那个可怕的、满

    身是血的驼背男尸就会出现在眼前。

    还有陆续发生一连串的奇怪现象,都仿佛鲜明的底

    片一般,滞留在我的脑中。

    发生在古神家的杀人事件就如同血液凝结了一般,

    那些恐怖而悲惨的画面教,人想忘也忘不了。无论是守卫

    的头颅被发现,还是喜多婆婆无情的指证……每一幕都

    深深刻划在我的脑海中。

    之后,随着八千代的失踪,古神家杀人事件也因而

    到达最高潮。

    新闻记者如蜜蜂般倾巢而出,一时之间骚动不已。

    警方也一直朝各种可能性去积极地侦查,位在小金

    井的古神家顿时像是被暴风雨蹂躏过的树叶般支离破碎。

    由于这个案子广受世人的密切注意,古神家的秘密也因

    此毫无保留地公开出来。

    然而,结果呢?

    侦办这个案件的警察们虽然积极采取行动,却怎么

    也找不到八千代的行踪。

    另一方面,不见人影的蜂屋小市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无头男尸被证实是守卫的话,那么蜂屋小市一

    定还活着。警方后来也积极寻找蜂屋小市的踪迹,结果

    都徒劳无功。

    蜂屋小市这个男人就像沙漠中偶然出现的海市蜃楼,

    他以怪异的风格在战后的画坛崭露头角,又被卷入古神

    家的杀人事件当中,最后就像烟雾一样的消失无踪。

    至于他的过去更是像白雾一般迷蒙,没有任何人知

    道战前他住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像是一枝浮在水中、没有根的草,若以战争时期

    作为界线,在界线上的他留给世人强烈的印象,但在界

    线之下,他却是摇曳在深沉而暧昧不清的神秘国度里,

    教人无法捉摸。

    所以,这桩杀人事件的许多疑点都集中在这个神秘

    人物身上。

    蜂屋小市真的是一个驼背吗?

    或许他是利用战后大家对怪异事物的好奇心理,故

    意装扮成驼背的样子来吸引世人的目光,然后在杀死守

    卫之后,他再恢复原来的面貌,跑到没有人认识他的地

    方过着悠哉的生活也说不定。

    虽然八千代不见得是共犯,但她猜测凶手是蜂屋小

    市,在和蜂屋小市取得某种共识下,跑去投靠他……

    以上这些大都是当时舆论界对该事件的看法。

    如果大家能了解八千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就能

    理解这一切。

    然而,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相信八千代

    和蜂屋小市之间的确有不寻常的关联性,这种关联性甚

    至超乎一般人所能想像。

    可是蜂屋小市为什么要杀守卫?以当天的情形来看,

    他是因为一时情绪失控而犯下谋杀罪行吗?

    不对,一定不是这样,这桩杀人事件不可能那么单

    纯!

    蜂屋小市和守卫先是被人误认,两人除了驼背的体

    型较为特别以外,难道右大腿上的弹痕也是巧合?这一

    切有可能纳粹是偶然的吗?

    不对!我可以感觉到这桩杀人事件的背后隐藏着十

    分可怕的秘密,凶手的魔爪正在编织一张绵密而恐怖的

    网,他一定还有下一个动作。

    古神家的杀人事件发展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就好

    像看戏看得正过痛时突然宣布休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悬

    在半空中。

    此外,就连刚开始如汹涌浪潮般喧腾一时的媒体舆

    论,也随着时间而渐渐平息下来。整个事件仿佛由深红

    色的血腥,暂时褪成淡茶色的模糊地带,让每个人心中

    产生一股无以名状的空虚感。

    仙石直记的父亲仙石铁之进就是在这个时候说要回

    家乡的。

    我向仙石直记询问后,才知道仙石铁之进每年都会

    回家乡一次,也许是他必须对古神家留在家乡的大笔财

    产进行清查作业吧!

    仙石铁之进通常都是夏天才去,因为可以顺便避暑;

    今年他稍微提早了一些,在四月底前就动身前往了。

    由于古神家这一阵子发生一连串诡异事件,所以仙

    石直记曾经想阻止他父亲回家乡,但仙石铁之进却表示:

    就是因为发生那么多怪事,才更要早点离开东京。

    不论警方会不会谅解他的作法,仙石铁之进终于还

    是在四月二十日离开东京。

    古神家一共去了三个人,除了仙石铁之进以外,还

    有柳夫人和四方太。

    但是过了没多久,仙石铁之进又叫阿藤过去帮忙处

    理一些琐事,仙石直记因为不放心阿藤一个人出远门,

    所以也跟着前往。

    仙石直记回来后对我说:

    “那个地方比我原来所想像的还要好,真是一个与世

    隔绝的人间仙境!怎么样?屋代,和我一道去吧!今年

    夏天,我打算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我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仙石直记说:

    “可是……那极凶杀案要如何处理?这么做的话,会

    不会被外界认为古神家的人都在逃避警方的侦查工作?”

    “坦白说,我就是故意要逃避……呵呵呵!别人怎么

    想是他家的事,反正我现在不想管这件事了。”

    “如果你们不在东京的时候,八千代小姐回来了怎么

    办?”

    “她不会回来的!难道你认为八千代还活着吗?屋

    代,你别傻了!八千代根本无法过贫困日子的。

    不论她有多喜欢蜂屋,一向注重外表打扮的她,绝

    对无法忍受那种远离尘嚣、深居山中的简朴生活。一旦

    她忍受不了,不管有多危险,都一定会回来的,她就是

    这么沉不住气的女孩。

    可是你想想,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这究竟意味

    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八千代小姐死了?难道……她和蜂

    屋先生一起为爱自杀了?”

    “也有可能是被杀了。”

    我一听仙石直记如此断言,不禁吓了一跳。

    “被杀?被谁杀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蜂屋吧!

    八千代是个大傻瓜,她不知道蜂屋那个人有多邪恶。

    刚开始,她一定是觉得蜂屋背上的肉瘤很奇特,所以存

    心想玩乐一下;当蜂屋变成杀人凶嫌后,她就来真的了

    八千代可能因此将蜂屋当成英雄,哼!她就是那种

    完全没有社会道德观念的女人,所以才会去找蜂屋,说

    不定早就死在某个地方了!”

    “哦……”

    虽然我不见得同意仙石直记的看法,但八千代至今

    仍然不见踪影,或许真的惨遭杀害了。

    我突然陷入一团迷雾中,忍不住又问:

    “八千代小姐离家时,到底带了多少钱?”

    “谁知道!我父亲对于小数目不是算得很清楚,只有

    几百、几千万的钱会管制,但数目较小的钱就不怎么在

    意了。

    不过他这种做法,对我而言倒是有不小的帮助。

    八千代的挥霍无度更是人人知道,她平时上街买个

    东西,口袋里面都要带上十万圆,对蜂屋而言,她简直

    就是个金主,现在金主带着钱去当送死的新娘……哼!

    真是笨蛋!”

    仙石直记说到这里突然陷入沉思,不久伸了个懒腰

    说:

    “好啦!不谈这个问题。对了,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好吗?”

    我故意讲得很慢,顺便观察仙石直记的表情。

    仙石直记的表情很惊奇,他望了我一眼后,随即发

    出一声冷笑。

    “怎么?你不想去吗?我本来想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

    去,可是坦白说,我心中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去一趟。

    因为乡下生活真的很无聊,我父亲有阿姨陪他,时

    间还算好打发,而我就一个人在那边,如果没有人让我

    消遣、开玩笑,会觉得很没趣的。何况我之所以会有这

    种怪异的习惯,有一半是你的责任。

    喂!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到底要不

    要来呀?真是的,一个三流的侦探小说家能做什么,又

    不可能赚大钱!”

    我一向无法拒绝仙石直记的要求,最后只好勉为其

    难地点了点头。

    仙石直记见我点头答应了,满意地笑着说:

    .“很好,这样才像屋代嘛!不,这时候我应该说……

    真好!我的寅太先生最善解人意了。哈哈哈!又不高兴

    了……”

    这一刻,仙石直记显得相当愉快。

    “这样吧!我预定明晚出发,车票已经买好了,你过

    两、三天再过来,到时候打电报来,我就会到车站接你。

    我……我是明晚八点的车,你不用来送行了,因为

    我还没有决定是否从东京车站上车。”

    我并没有说要去送他,但仙石直记叫我不要去送行

    时,脸上的神情为何显得有点慌乱呢?

    由他的态度看来,仿佛是在担心我可能会去车站送

    他似的。

    难道我去送行会给他造成什么不便吗?我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隐约意识到仙石直记有些事

    情瞒着我。

    我比仙石直记晚了四天才离开东京,此刻正随着姬

    新线的破旧火车晃呀晃的。

    当我离开东京的时候,心中有种预感这次旅行不会

    那么轻松,事情有了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果,那么可怕的

    杀人事件不可能就这样草草结束。

    想到这儿,我突然感到一阵阴冷,为了摆脱那些可

    怕的记忆,我将视线从窗外移回车内,四处张望了一下,

    结果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视线对上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四、五岁,全身上下看不

    出有什么优点。

    他有着一张极为平凡的脸,身上穿的是因挤车而显

    得皱巴巴的毛上衣和满是皱褶的裤子,微脏的软呢帽下

    有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注

    意的地方。

    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一个身材矮小、再平凡不过的

    穷光蛋罢了。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是在他不怎么起眼的外表下,那双眼晴却十分清

    澈有神,还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不但不会给人冷淡的感

    觉,甚至还觉得有一抹温馨的神采在他的眼中流动。

    当我和他的视线相接之际,那个陌生男子似乎有点

    想笑,只可惜在他发出笑声以前,我已经把视线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当我再度看向他时,他已经把头靠在

    椅背上,一脸安详地闭上眼睛休息。

    之后,我就将那个陌生男子的事忘了。

    大约经过一个小时后,火车抵达k车站,虽然来往

    的人并不多,但车站实在太小,所以看起来好像很热闹。

    我和几位旅客一起走出剪票口时,一眼就看见仙石

    直记已经依约在外面等候。

    平常看起来十分讨厌的仙石直记,也只有在这个时

    候才会让我产生一点乐意见到他的感觉。

    “嗨!你终于到了。”

    “嗯!”

    “欢迎。”

    “要到这里,还真是得跋山涉水呢!”

    “废话少说,不要大惊小怪,待会儿还有更好玩的。”

    “还有什么更好玩的?”

    “没错,我们待会儿要走三里路呢!”

    “三里……还要走三里路!”

    我担心地看了看四周,只见当地除了自行车以外,

    几乎看不见其他交通工具。

    仙石直记看出我的犹豫,笑着说:

    “不要傻了。我们又不是乡下人,哪能走那么远的路

    呢?所以我特别为你准备了牛车。”

    我朝仙石直记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车站外面的树

    荫下有一辆牛车。

    “我们要坐那个?”

    “哈!哈哈……不要一副委屈的样子嘛!在这种地

    方,这已经是我费尽心思安排才找得到的交通工具了,

    你就当它是平安朝的贵族所乘坐的槟榔毛车吧!”

    仙石直记这时候倒是表现得很随和,让我觉得十分

    意外。

    当我们一边说话,一边正要坐上牛车的时候……

    “对不起,请问一下……”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倏地响起,我们转过头一看

    (咦?他不正是我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个男人吗?)

    “有什么事吗?”

    仙石直记问道。

    “你们是不是要去鬼首村的古神家?”

    “是呀!”

    那个男人听到仙石直记的回答后,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正好要到古神家,如果方便的

    话,我和你们一起坐牛车去……可以吗?”

    “你要到古神家?你是谁?”

    仙石直记一脸怀疑地问道。

    “哦!是你父亲请我来的。说来十分冒昧,你应该是

    仙石直记先生吧!而这位应该就是屋代寅太先生,我是

    ……”

    那个男人拿出一张名片来,上面只写着“金田一耕

    助”五个字。

    预感

    知道对方的身分后,我们三人一起坐上牛车离开车

    站。

    牛车走了大约半里后,开始进入爬坡的路段,道路

    两边的山壁也愈来愈靠近,左边的山脚下可以看见一条

    溪流。

    又过了没多久,牛车走的小路和溪流变成内条平行

    线,我们走在相当局的山崖上,往下看去,只见溪流的

    河床上有许多巨大的岩石,岩石间可以看到相当充沛的

    水量,可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我们听不到流水的声

    音。

    当我们走到背阳面时,空气顿时变得十分阴凉。

    “这条是什么河?”

    我好奇地问道。

    “这是旭川的上游,因为今年雨量较少,所以水量不

    多。古神家的木材都是编成木筏,利用这条河顺流而下,

    送到镇上的。今年因为水量较少,所以无法让木筏顺流

    而下。”

    “现在还在利用这种方法运送木材呀!”

    “没有办法,这种崎岖、狭窄的道路,像卡车之类的

    大车根本没有办法行驶,所以到现在还是维持原始方法,

    从江户时代开始就没变过。”

    “原来如此,这里的路况真的是太差了。”

    路面上到处都是石头,牛车边跳动边前进,我们说

    话时如果不小心,舌头还可能会被自己的牙齿咬到。

    “其实这还算好的,只要来一场暴风雨,马上会引发

    山崩,交通就断绝了。如此一来,鬼首村附近的三个村

    落就和外界隔绝。

    听说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这种情况呢!真是凄惨

    “嗯!这种情况满令人担心的。”

    我故意仰着头说,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痛快。半路

    上插进一个陌生人,让我说话都得筛选话题。

    仙石直记也是如此,我从刚刚就看出他的神情不太

    对劲……不!应该说仙石直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焦躁不

    安。

    我们不是很了解金田一耕助这个人,所以无法在牛

    车上畅所欲言。

    事实上,我在车站前面看到他的时候,就有预感即

    将有事情发生了,因为每当有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仙石

    直记总会显得较轻浮,也变得特别多话。

    从刚才到现在,我们所谈的也只是溪流、岩石等等

    无关痛痒的话题而已。

    由于不能谈论一些较隐秘的话题,仙石直记显然有

    点不高兴,大家只好一直保持静默。

    金田一耕助这个不速之客一定也察觉到这一点,他

    突然在牛车上站了起来说:

    “请让我在这里下车。”

    “有什么事吗?”

    “我要小便,你们先走吧!我想顺便下来走一走,这

    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到达鬼首村吗?”

    “没错,只有一条路而已,不会迷路的。”

    “那行李就拜托你们了,如果我走累了会追上去的,

    谢谢。”

    金田一耕助说完就从牛车上跳下去,然后对着路边

    的野草丛小便。

    我们望着他的背影,同时继续催促牛车前进。

    叩咚、叩咚……牛车以缓慢的速度走上碎石路。

    道路愈来愈窄,两边的山壁更加靠近了,山中的空

    气也变得更凉,蝉鸣声不绝于耳。

    过了一会儿,仙石直记忍不住用脚踢了一下金田一

    耕助的行李箱说:

    “搞什么嘛!”

    “你也不认识那个人?”

    我困惑地问道。

    “我怎么会认识他!”

    “他刚才说是你父亲叫他来的。你父亲没有对你提起

    什么吗?”

    “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不知道

    我父亲叫那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

    仙石直记似乎有点不安,他紧张的时候总是会咬手

    指甲,看起来挺好玩的。不过,我对他心里想的事更有

    兴趣。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下,确定已经看不到金田一耕助

    之后,又朝赶牛车的人望了一眼才问:

    “喂!那个人没问题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