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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帽子之谜第1部分阅读(1/2)

    罗马帽子之谜

    艾勒里·奎恩

    原序

    出版商和作者都希望我为蒙特。费尔德谋杀案的故事做个简单的序言。可我要声明的是我既不是作家也不是犯罪学家,所以要我为犯罪技巧或是犯罪小说做出权威性的评论实在是勉为其难。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我,这部关于前十年最神秘的案件的大作《罗马帽子之谜》就无法得以问世,所以,要我介绍这部不同凡响的小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自始至终我都和它有关。

    去年冬天,我抖落身上的尘土离开纽约到欧洲旅行。欧洲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因为我对康拉德的青年时代有着非凡的好奇心),最后在八月的一天我到了意大利的一个小山村。这个小山村的位置和名字,以及我是如何到达那里的都无关紧要,因为重要的是在那里发生的事情。我依稀地记得它栖息在一个小山脊上,而我的两个多年未曾谋面的朋友就住在那个小山村里。他们离开纽约这个繁华的都市来到意大利的乡村就是要享受这里特有的静褴和安详。也许是想知道他们是否后悔自己的决定,我决定去打扰他们的隐居生活。

    我的老朋友理查德·奎因比过去更加机敏、阴郁,而他的儿子埃勒里却更加热烈了。以前我们的关系就非同寻常,也许还因为意大利醉人的空气洗净了他们那对曼哈顿的尘封的记忆,无论如何,他们见到我都由衷地高兴。埃勒里·奎因娶了位可爱的太太,并且新近生了一个非常像他父亲的儿子,他的夫人和她的名字一样优雅。就连迪居那也不再是我认识的淘气的孩子了,和我打招呼时也露出了思乡的情绪。

    尽管埃勒里极力想帮我忘记纽约而欣赏当地的高雅美丽的景色,但我在他的别墅住了几天之后就产生了一个罪恶的想法并开始纠缠他了。我在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方面早就臭名昭著了,所以在我离开之前,埃勒里不得不妥协了。他把我带到了他的书房,锁上门后打开了一个古旧的钢制公文柜,找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找到了我一直就怀疑他一直保密的东西,这就是他的已经退了色的手稿。

    于是我们开始了激烈的争论,我希望带着他的手稿离开他热爱的意大利海边,可他却希望一直把它藏在公文柜里。一直忙于为德国一家杂志撰写一篇题为“美国犯罪与侦破方法”的论文的老理查德也不得不出面调停。奎因夫人一直紧紧抓着她丈夫的胳膊,就好像他会用拳头解决争端似的,迪居那哀哀地叫着,就连小埃勒里也把他胖呼呼的小手从嘴里拿了出来,咿咿呀呀地说着让人发笑的语言。

    争论的焦点就在于我是不是要把《罗马帽子之谜》带回美国发表。毫无疑问,埃勒里是一个奇特的人,后来我不得不发誓一定不暴露我朋友的身份,同时故事中的重要人物都要用化名。就因为如此,他们的名字永远也不会为读者所知了。

    结果理查德·奎因和埃勒里·奎因都不是他们真实的名字。埃勒里亲自对故事做了节选,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的就是使聪明的读者无法根据故事情节推测出真实的故事。

    《罗马帽子之谜》是根据纽约警察局的档案记录改编的。当然,埃勒里和他父亲也亲自参与了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工作期间,埃勒里还不是出名的侦探小说家。但是,他一直信奉一句格言,那就是真实的东西往往出乎想象,也正基于此,他养成了一种记录有趣的案例的习惯,为他日后的谋杀小说的创作积累了大量的素材。他对帽子的案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他为此案作了详尽的记录,并在业余时间改写成小说,以期日后发表。但是,不久,他又接手了一个新的案件,就不再有时间继续完成写作的工作了。那个案件顺利侦破之后,埃勒里的父亲,老警官,有了归隐的念头,并举家迁到了意大利。埃勒里在侦破另一个案件时也找到了意中人,所以打算在侦探小说创作中一鸣惊人,而意大利是创作的最理想的地方。所以他就遵从了父亲的愿望,带领妻子和迪居那,同父亲一起搬到了欧洲。这样,在我提起之前,这部手稿已经被完全忘记了。

    在结束这篇蹩脚的前言之前,我还有一点需要说明。我一直觉得向陌生人解释我所称呼的理查德·奎因和埃勒里·奎因之间的关系的亲密程度是非常困难的。实际上,他们都是生性简单的人。理查德·奎因,这位潇洒的中年人,在市警局工作了三十二年,以其勤奋和对犯罪调查技巧的超凡掌握为自己赢得了检察官的警衔。举个例子来说,听说在他对巴那比一罗斯谋杀案的调查中,以其出色的业绩奠定了自己的犯罪侦探大师的地位,与克里斯·奥里弗、雷诺以及小詹姆斯·雷迪克斯等齐名。

    奎因,由于天生羞涩,所以首先对报纸上的称颂自嘲不已,尽管埃勒里承认这位老年人一直把这个剪报保存了好多年了。然而,尽管想象力丰富的记者们已经写了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但是也许该提到的是,由于他自身的性格关系,他的好多成就还要靠他儿子的表述才能得知。

    还有一件公众不知道的事。他们工作时的一些纪念品至今还被他们的朋友们虔诚地保存着。埃勒里在美国的家至今还保留在西八十七街,而现在则成了收藏他们全盛时期用品的私人博物馆,由瑟劳德为他们父子画的出色的画像至今还悬挂在一位不知名的百万富翁的美术馆里。那里还保留着理查德爱如至宝的在拍卖会上买到的古董鼻烟壶,而他当时只是想讨好一位迷人的老夫人。埃勒里的那些也许是世界上最全的犯罪方面的书籍也在那儿展出,这些书籍是他去意大利之前忍痛留下的。当然,那些记载着奎因父子侦破的案子的未出版的记录现在收藏在市警察局的档案馆里。

    但是这对父子之间的精神上的默契除了几个少数的密友之外无人知道,而我容幸地成为这几位密友之一。作为上半个世纪刑侦科最著名的侦探,父亲对警局每一位警察的影响都是极深的,当然,他的这种声望与他儿子的天才也是密不可分的。

    从探案的执着程度上讲,理查德·奎因是无人可比的。他对案情的细节有着清醒的头脑,对于复杂的作案动机和过程有着极好的记忆力,同时对看起来不可战胜的困难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即使是给他一百条杂乱无章的线索,他都可以一一地整理清楚。他简直就像是在了无希望、纷乱嘈杂的环境里追寻线索的猎犬一样。

    不过直觉和想象却是属于埃勒里·奎因,我们的小说家的。他们二人在思维上就像是连上天都会嫉妒的完美组合,当他们相互配合时,任何力量都是无法打垮他们的。理查德·奎因虽然不能像天才那样产生奇妙的想法,但是却能把案情分析的清清楚楚。这位单雹灰白头发的老人的名字对于犯罪分子来说简直就是炸雷,可他过去却常“承认”说,他只不过是做点解释说明的工作。

    我还要说的一点是,在所有垄因父子侦破的案件中,这部才问世的《罗马帽子之谜》的确是他们所经手的案件中的极品。从这部书里,犯罪学的业余爱好者、侦探小说的聪明的读者都不难发现埃勒里为什么会觉得蒙特·费尔德谋杀案值得研究。谋杀者最普通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对于内行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在这个案件中,事实却并非如此。这次奎因父子对付的是一个思维精密、策略超常的家伙。事实上,正如后来理查德指出的那样,这个案件策划得近乎完美。但是,和其他“完美的案件”一样,犯罪分子的一个小小的疏忽都会断送自己的性命,因为他们遇到的是具有敏锐推理能力的埃勒里以及能利用每一个微小细节的奎因父子。

    j·j·c·

    于纽约

    一九二九年三月-日

    第一章 观众和尸体

    一九二x年的戏剧季节的开局并不令人满意。首先叶普盖尼·奥尼尔就忘记了给“文化人”按时写一部新戏,这样剧院的票房收入就没法得到保证。其次,那些“下里巴人”也对上正规的戏院失去了兴趣,而是把精力都投入到电影院里去了。

    所以,九月二十四日星期一的一个夜晚,当绵绵细雨又笼罩着百老汇戏剧大街的时候,从三十七街到哥伦布戏院,到处都播撒着剧院老板和导演们忧郁的目光。虽然他们已经祈求上帝和老天关注一下他们的挫败,可这恼人的雨丝仍然把人们紧紧地拴在收音机和桥牌桌旁。百老汇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在走着。

    然而,“白街”西侧四十七街上的罗马戏院前面的人行道上却挤满了观众,他们不畏恶劣的天气而热情洋溢着。灰色的幕布上闪烁着《枪战》的剧名。“今日放映”的售票窗前排着长龙,收款员敏捷地数着票子。穿着蓝色制服的看门人向戴高帽子穿皮衣的观众鞠着躬,看门人脸上充满着自豪,而观众的脸上也带着满意的神情,好像恶劣的天气一点都没有影响他们欣赏《枪战》的情绪。

    罗马剧院是百老汇最新的剧院之一。在剧院里面,人们在忙乱地寻找自己的座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因为这部片子的恐怖程度是众所周知的。快开演时,观众们停止了喧哗,最后一位到场的观众也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座位,灯暗了,大幕拉开了。寂静中传出了枪响,一个人尖叫了一声——剧情继续着。

    《枪战》是本季第一部与下层人们有关的恐怖剧。自动枪、机关枪、夜总会的警报、流氓殴斗的声音——这些戏剧化了的犯罪情节把三幕戏剧填的满满的。这部戏剧夸张地反应了当时的社会——虽然有些粗糙,有些生硬,但却能满足当时人们对戏剧的需求。结果,无论是晴天还是阴雨,剧场都被挤得满满的,今夜的剧场就足以证明人们对这类戏剧的喜爱程度。

    演出进行得很顺利。观众在第一幕高潮时激动不已。

    这时雨已经停了,人们都趁着第一幕结束后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到剧院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第二幕的大幕刚刚拉开,台上的爆炸声更高了。第二幕高潮迭起,台上的灯光变暗了,演员们在昏暗的脚灯下说着对白。这时在剧院的后部出现了轻微的骚动,很自然,这种骚动淹没在台上的噪音和台下的阴暗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表演继续进行着。然而,这种骚动的声音却渐渐地变大了。这时,剧院左排后半部的一些观众开始在座位上躁动,愤怒地表示着抗议。这种抗议极具传染性,很快,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剧院的上空。惊喜的观众迅速把这叫声与舞台上的剧情联系起来,他们都伸长脖子向喊声出现的方向看去,希望能看到他们希望已久的剧情的新高潮的出现。

    剧院的灯突然亮了,灯光映照着观众们一张张迷惑、恐惧同时又心满意足的脸。在剧院最左边的出口处,一个高大的警察正抓着一个神情略为紧张的男人的胳膊。他一面用大手抗拒着人们探询的目光,一面大声喊道:“大家都坐着别动!别动!都不要离开座位!”

    观众大笑起来。

    很快笑声便消失了,因为观众已经注意到了台上演员们的表情,尽管他们仍在脚灯下说着自己的台词,可他们却不时地向观众席投去迷惑的一瞥。人们一注意到这一点,都意识到悲剧的来临,于是都从座位上半抬起了身子。这时警察的喊声更高了:“坐着别动!都不准动!”

    观众们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表演,而是现实。女人们尖叫起来,死死抓住同伴。楼厅里也出现了喧闹声,尽管那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的身边站着一个穿晚礼服的男人,这个长相有些像外国人的男人正搓着双手。警察急躁地对他说道:“我请你现在马上关闭每一个出口,一定要确定每一个出口的安全关闭,潘泽先生!每个出口都找个引座员看守,告诉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再派人出去把守胡同口,直到警察来了为止!快点,潘泽先生,动作要快!”

    这个小个子的黑脸男人拨开那些不顾警察的喊叫而冲上来询问的兴奋的人们,急匆匆地走了。

    那个穿蓝色大衣的男人双腿叉开,站在出口和最后一排座位之间,用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扭曲地躺在两排座位之间的地板上的一个穿晚礼服的男人。警察抬起头,紧紧地抓着他身边的哆哆嗦嗦的男人的胳膊,向观众席的后部迅速地扫了一眼。

    “嘿,尼尔森!”他喊道。

    一个高个子的戴亚麻帽子的男人冲出了大门旁边的小屋,分开人群向警官走去。他看见了地板上的那个人。

    “出了什么事,多伊尔?”

    “你最好问这个家伙。”警官答道。他摇了摇抓着的那个人的胳膊。“有个家伙死了。这个——”他又盯了一眼这个畏缩的小个子男人,“帕塞,w一威廉·帕塞”,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帕塞先生说他听到他说他被杀死了。”

    尼尔森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警官咬了咬嘴唇,沙哑地说,“我麻烦死了,哈里,我是这里惟一的警察,还得看管这些尖叫的傻瓜,我希望你帮我一下。”

    “你说吧,这忙不帮也得帮啊!”

    这时多伊尔看见前面三排处有个男人正站在椅子上向他这里看,于是他生气地叫道:“你!你给我下去!嘿!都回去,还有你们!都回到座位上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转身向尼尔森小声说道:“你快回办公室给总部打个电话报告这儿有谋杀。让他们快派人来——多派点!告诉他们是在剧院,他们知道怎么办。哈里,拿上我的哨子快冲出去,我需要帮手,快!”

    在尼尔森挤出人群时,多伊尔又大声喊道:“最好告诉他们派老奎因来,哈里!”

    戴亚麻帽子的男人消失在办公室里,不一会儿,剧院外面的人行道上响起了尖利的哨声。

    被多伊尔派去找人把守剧院出口和胡同的皮肤黝黑的剧院经理匆匆赶了回来。他的衬衣有些皱了,他疲惫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这时,一个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她尖叫道:“那警察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儿,潘泽先生?我告诉你,我有权离开这里!我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都和我没关系,那是你们的事。请你告诉他立即停止这种拘禁无辜观众的愚蠢举动!”

    小个子男人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听着,女士,我求你了。我想警官一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个人被杀了,这事很严重。你知道——作为剧院的经理我必须听从他的指挥——清冷静一点——有点耐心。”在那女人反应过来之前,他赶紧分开众人走了。

    多伊尔挥舞着胳膊站在椅子上喊道:“都给我坐下,保持安静,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是谁,就是市长也不例外!哎,就你,说你呐,坐下,不然我就动手了!你们难道还不明白这儿发生了什么?坐下,我给你说!”他跳到地上,边擦汗还进嚷嚷着。

    整个观众席都像开了锅一样喧哗和骚动着,楼上包厢里的人们都挤命地伸着头想弄清楚下面混乱的原因,这时没有人注意到台上的演出已经完全停止了。演员们都借着昏暗的脚灯光走了,大幕徐徐落下,结束了这一天的娱乐。演员们混乱地冲向台阶,他们也和观众一样迷惑地涌向出事地点。

    饰演墨菲夫人的外请演员叫希尔达·奥兰治,她身材丰满,衣着艳丽;饰演优雅的流浪儿纳尼特的伊芙·爱丽丝是该剧的女主角;《枪战》一剧高大、健壮的男主角詹姆斯·皮尔身着粗花呢西服,头戴相同质地的帽子;穿着晚礼服、精神的年轻人斯蒂芬·巴里在剧中是个误入黑帮的小伙子;卢西尔·霍顿饰演的角色不被评论家看好,因此在本季并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穿着无可挑剔的眼装的尖髯老人;《枪战》一剧的天才设计师李·布伦先生;还有那个看见这么多狂热的观众已经变得驯良的流氓;事实上,《枪战》一剧的所有演职员都化着戏装,穿着戏袍,用毛巾擦着汗水和胭脂,从缓缓落下的大幕下面冲了过去,跑到剧院的正厅,试图冲开一条通向出事地点的路。

    剧院主入口处的又一丝骚动使人们不顾多伊尔的命令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试图看个究竟。一大群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手里都带着警棍。多伊尔在向一个穿便服的人敬礼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多伊尔?”那个新来的人向周围混乱的环境皱了皱眉,然后问道。那些和他一块儿进来的穿制服的人已经把人群赶到了正厅后部座椅的后面。站着的人都试图想坐回去,他们感到了恐惧,有些人不得不加入到后排站着的人群中去。

    “看来这个人是被谋杀了,长官。”多伊尔说道。

    “啊哈。”穿便服的人淡然地看了那僵硬的身体一眼。那尸体躺在那儿,一只胳膊挡着脸,两条腿笨拙地伸在前排椅子下面。

    “喝酒喝死了?”那个新来的人转了转眼睛,问多伊尔。

    “不,长官,好像不是。”警察说,“一开始就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他说是被毒死的。”

    警官嘟哝了一句什么。“他是谁?”他指了指多伊尔身边的正在发抖的帕塞问道。

    “是他发现的尸体,那以后他就没离开过我。”

    “很好。”侦探看了看在他身后几英尺处挤作一团的人群,然后问道:“这儿的经理是谁?”

    潘泽走上前来。

    “我叫维利,总部的警探。”那个便衣粗鲁地说,“你难道就没让这些乱叫的白痴安静下来吗?”

    “我已经尽力了,警官。”经理拧着双手说道,“可是他们好像是对这位长官的态度有些生气,”他很抱歉地指了指多伊尔,“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坐在椅子上。”

    “好吧,我们来处理吧。”维利打断了他的话。他简短地给身边的警察发布了命令,然后他转身对多伊尔说道:“门、出口什么的,你都处理过了吗?”

    “当然了,长官。”警察笑了笑,“我已经让这儿的潘泽先生把每个出口都派了引坐员,其实他们一晚上都在那儿,我不过是想确定一下。”

    “你做得对,没有人出去吧?”

    “我想这个我可以担保,长官,”潘泽忍气吞声地说道,“每个门口都派了引坐员。这部戏是关于枪战、尖叫这类东西的,每个门口有个人把守可以增强这个剧的效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轻易地就——”“我们自己会处理的,”维利说道,“多伊尔,你请了哪个侦探来?”

    “奎因警官,我让尼尔森给他往总部打了电话。”

    维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想得很周到埃那这个尸体呢?这个家伙发现之后有人碰过吗?”

    被多伊尔紧紧抓着的颤抖着的人半哭着叫道:“我——我只是发现了他,向上帝发誓,我——”“行了,行了,”维利冷冷地说,“闭上嘴,好吗?你有什么可哭诉的?多伊尔?”

    “我来之后就没人碰过,”多伊尔回答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当然除了斯图加特医生。我从观众中把他请出来的,以便确认那家伙真的死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不近过这里。”

    “你忙坏了吧,多伊尔?我看你干得还不错。”维利说着走向了潘泽,后者向后缩了缩。“你最好快点到台上去向观众宣布一下,经理先生。在奎因警官宣布他们可以回家之前最好都呆在座位上别动,明白吗?告诉他们乱闹是没用的,他们闹得越利害,在这儿呆的时间就越长。直接告诉他们,踢椅子或是做出其他可能的举动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是,是!我的天响!简直是场灾难!”潘泽一边向舞台挤去一边嘟哝道。

    这时一小伙人推开剧院的后门走到了尸体旁边。

    第二章 老奎因的取证工作

    理查德·奎因警官无论在外表还是在动作上都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他是一位身材矮孝枯干,但又十分温和的老绅士。他走路微微有些驼背,同时又带着与他厚厚的灰发、浓密的胡子、深近的灰色的眼睛以及纤细的手指非常匹配的审慎的神态。

    当奎因警官迈着幅度很小但是频率却很快的步子穿过地毯的时候,他不会给从每个角落投来的目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外表的那种温和高雅、脸上闪现的善意的微笑却引起了大家的窃窃私语,仿佛这种举动与他的身份不相匹配似的。

    警察对于观众的波动早已司空见惯了。多伊尔已经退到了靠近左侧出口的角落里。维利警官带着对周围的骚动嘲讽、冷淡、不屑一顾的态度放松了下来,好像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的中心地位。守着通道的警察利索地敬礼。紧张、愤怒、发牢骚的观众也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坐回到了椅子里。

    奎因警官走上前去与维利握了握手。

    “太糟糕了,托马斯,小伙子。我听说这事发生时你都下班了,”他小声说道。他向多伊尔投去了父亲般慈祥的微笑,然后他又略带同情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托马斯,”他问道,“所有的出口都派人了吗?”维利点了点头。

    老头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四周,他低声问了维利一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然后他向多伊尔弯了弯手指。

    “多伊尔,坐在这儿的人在哪儿?”他指了指紧挨着死者座位的三张椅子以及正前排的四张椅子问道。

    警察看样子有些摸不到头脑。“没看见有什么人啊,警官。”

    奎因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向多伊尔挥了挥手,然后低声对维利说:“这地方人可够多的——记住埃”维利阴沉地动了动眉毛。“我觉得这事有点棘手,”警官温和地继续说道,“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死者,还有这么多出着热汗的人在大声嚷嚷着。让赫塞和皮格特处理一下吧,哎,小伙子?”

    维利对和警官一起进来的两个穿便衣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两个人向后面挤去,把挤上来的人群推到了一边。警察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动。演员们也被命令向后退去。警察用绳子把正厅后排拦出了一个圈子,圈进了大约五十几个人。警察静静地围住了他们,让他们出示了剧票,然后一一回到座位上。五分钟之内,所有的人都坐了下去。演员们被告知站在绳圈之内。

    在左侧过道的尽头,奎因警官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棕色雕花的鼻烟壶,心满意足地吸了一下。

    “这才像个样子,托马斯,”他笑道,“你知道我对噪音多么敏感——地上这可怜的家伙是谁,你知道吗?”

    维利摇了摇头说:“我都没碰那个尸体,我就比你早到了几分钟。一个住在四十七街的家伙给我打了电话报告了多伊尔的事。多伊尔一直干得不错,他的头儿也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

    “啊,啊,对了,”警官说,“多伊尔,过来,多伊尔。”

    那个警察向前迈了一步,敬了个礼。

    “说说吧,”这小个子的白头发警官舒服地靠在椅子背上说,“给我讲讲这儿的情况,多伊尔。”

    “警官,我知道的只是,”多伊尔说,“第二幕结束前的几分钟,”他指了指胆怯地站在角落里的帕塞。“我正站在后面看演出,这个家伙跑过来对我说:‘有个人被谋杀了,警官!有个人被谋杀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哭诉着,所以我还以为他看走了眼了呢。不过我还是很快地过来了。这地方很黑,台上又是枪杀又是喊叫的,然后我就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我没有动他,但我试了试他是否还有心跳,可什么也没试出来。为了确认他是否是死了,我找了一位医生,是一个叫斯图加特的先生。”

    奎因警官精神抖擞地站在那儿说道:“那太好了,太棒了,多伊尔。我一会儿再问斯图加特大夫。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找了个引坐员去经理办公室找潘泽先生。路易斯·潘泽——就那边的那个经理。”

    奎因看了看正在后面几英尺处和尼尔森说话的潘泽,点了点头,说:“他是潘泽,是你说的。好吧,好吧——埃勒里!收到我的信息了?”

    他把潘泽推到一边,冲上去拍了拍刚进大门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正仔细地观察情况。老年人伸出手按住了年轻人的肩膀。

    “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儿子?你今晚又到哪个书店乱逛去了?埃勒里,我真高兴你能来。”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又掏出了鼻烟壶,深深地吸了一下。他吸得非常深,以致于痛痛快快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他的儿子。

    “事实上,”埃勒里·奎因转着眼睛说,“我一点都不愿意来。你刚把我从一个书籍爱好者的天堂给拽了出来,那会儿我刚刚说服店主把那本无价的福克纳小说的第一版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