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是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
“那个赛车手?真的吗?一个长相英俊胆大妄为的人。女人总轻易地为他倾倒。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遇上埃尔韦拉的。我看不出来他们俩的生活轨道怎么会碰到一起,除非……对了,我想他几个月前在罗马,她可能是在那儿遇上他的。”
“非常可能。或者,她可能是通过她母亲遇上他的?”
“什么,通过贝斯?我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
戴维咳嗽了一声。
“听说塞奇威克夫人和马利诺斯基是亲密的朋友,先生。”
“哦,是的,是的。我知道那都是流言。可能是对的,也可能不是。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的生活方式使他们经常碰撞到一起。当然,贝斯有过风流韵事,但是我想告诉您,她并不是那种有色情狂症的女子。人们总喜欢这样谈论女人,但就贝斯而言,这并不正确。不管怎么样,就我所知,贝斯和她女儿之间几乎互不认识。”
“塞奇威克夫人是这么跟我说的。您也这样认为吗?”
埃格顿点点头。
“布莱克小姐还有其他的什么亲戚没有?”
“事实上,一个也没有。她母亲的两个兄弟死于战火——她是老科尼斯顿惟一的孩子。梅尔福兹太太,尽管这姑娘称她‘米尔德里德表姐’,实际上是勒斯科姆上校的表姐。勒斯科姆认真负责地用过去的那一套方式为这姑娘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难了点。”
“您说,布莱克小姐提到婚姻这一话题?她不可能,我推测,实际上已经结婚了吧?”
“她还远不够年龄……她必须得到其监护人及委托人的首肯。”
“从技术上讲,是这样的。但他们总是等不及就那样做了。”“老爹”说。
“我知道。非常令人遗憾。人们不得不经历这样的手续,使他们成为受法院保护之人,等等。就连做到这点也不大容易。”
“他们一旦结婚了,就结婚了。”“老爹”说,“我猜测,假如她结了婚,然后突然去世,她的丈夫将继承?”
“这种对婚姻的想法是不大可能的。她一直被小心地看护着,而且……”他看到总警督戴维脸上讥讽的微笑便打住了话头。
不管对埃尔韦拉的看护是多么小心周到,她似乎已经成功地结识了极不合适的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
他没把握地说:“她妈就给排除了,你说得对。”
“她妈就给排除了,对了——她可能会那样干——但是布莱克小姐是一种不同类型的人。她也是那种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但她办事的方式可大不一样。”
“您真的不觉得……”
“我什么都不觉得——还没有。”总警督戴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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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伯特伦旅馆之谜—第二十四章伯特伦旅馆之谜
第二十四章
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看看这个警察又看看那个警察,然后仰头大笑起来。
“这真是太可笑了!”他说,“你们看上去像猫头鹰一样严肃。你们竟把我找到这儿来想问我问题,这真是太荒谬了。你们没有任何对我不利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我们想,你也许能够帮助我们进行调查,马利诺斯基先生。”总警督戴维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平稳的语调说,“你有辆汽车,默西迪丝—奥托,登记号是fan2266。”
“有什么原因我不能拥有这么一辆车吗?”
“没一点原因,先生。只是对正确的车牌号我们有点拿不准。你的车曾出现在一条高速公路——上,那时的车牌是另一个。”
“胡说八道。那肯定是另一辆车。”
“像这种牌子的车并不太多。我们已经核对了所有其它车辆。”
“不管你们的交通警跟你们说什么——我是这样认为的,你们都相信?真可笑!这是在哪发生的?”
“警察让你停车要求看你的执照的地方离贝德汉普顿不远。那是在爱尔兰邮车抢劫案发生的晚上。”
“你们真的让我觉得好笑。”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说。
“你有把左轮手枪?”
“当然,我有把左轮及一把自动手枪。我是合法持有它们。”
“你说得对。它们仍然在你那儿吗?”
“当然。”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马利诺斯基先生。”
“那有名的警察的警告!你说的任何事情将被记录下来并在法庭上使用作为反对你的证据。”
“你的措词并非完全正确,”“老爹”温和地说,“使用,对。反对,错。你不想修正一下你的陈述吗?”
“不,我不想。”
“你肯定你不希望你的律师来这儿吗?”
“我不喜欢律师。”
“有些人是不喜欢。这些火器现在在哪?”
“我想你很清楚它们在哪,总警督先生。小手枪在我汽车门上的小口袋里,那辆默西迪丝—奥托,登记号是——我已经说过——fan2266。左轮手枪在我公寓的一个抽屉里。”
“放在你公寓抽屉里的那把让你说对了,”“老爹”说,“但另一把——那把手枪——并不在你的车里。”
“在的,肯定在。在左手边的口袋里。”
“老爹”摇了摇头。“它可能曾经在那儿,现在不在了。这是那把吗,马利诺斯基先生?”
他将一把小自动手枪递过桌子。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非常吃惊地把它拿起来。
“啊哈,对。就是它。这么说是你们从我的车子里拿走它的?”
“不是,”“老爹”说,“我们并没有从你的车子里拿走它。它不在你的车子里。我们在别的地方找到的。”
“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我们在,”“老爹”说,“邦德大街上的一个地方找到的。你肯定知道,这条街在帕克路附近。可能是被一个走在大街上——也许是跑——的人扔掉的。”
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耸耸肩。“那跟我没任何关系——我并没有把它放在那。几天前还在我的车子里。人们并不经常查看一件东西是不是还在他当初放置的地方。他以为它肯定在那儿。”
“你知道吗,马利诺斯基先生,这是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晚上用来射杀迈克尔·戈尔曼的手枪。”
“迈克尔·戈尔曼?我不认识叫做迈克尔·戈尔曼的人。”
“伯特伦旅馆的门卫。”
“哦,对,被枪杀的那个。我看过这件事的报道。你说是我的手枪射的他?胡说八道!”
“这不是胡说八道。弹道专家已经检查过它。你对武器了解得不少,也知道他们的证据是可靠的。”
“你们想陷害我。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的!”
“我想,你对这个国家的警察的了解不仅就这些,马利诺斯基先生。”
“你们是说我杀了迈克尔·戈尔曼?”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想得到陈述,还没有作出指控。”
“但你们就是这么认为的——我枪杀了那个滑稽的打扮得像个军人的家伙。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并不欠他钱。我对他没有仇恨。”
“枪击的目标是位年轻的女士。戈尔曼跑过去保护她用胸口挡住了第二颗子弹。”
“一位年轻的女士?”
“我想是你认识的一位年青女士:埃尔韦拉·布莱克小姐。”
“你是说有人企图用我的手枪去射埃尔韦拉?”
听起来他难以相信。
“可能是你们之间有了分歧。”
“你的意思是我和埃尔韦拉争吵然后向她开枪?真是疯狂!我为什么要向我打算娶作妻子的女孩子开枪呢?”
“这算你陈述的一部分吗?你打算娶埃尔韦拉·布莱克小姐?”
拉迪斯拉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说道:
“她还很年轻。这还需商量。”
“也许她曾答应要嫁给你,可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有人让她感到害怕。那是你吗,马利诺斯基先生?”
“我,为什么想她死呢?要么,我与她恋爱娶她为妻。要么,我不想娶她我就不需要娶她。事情就这么简单。那我为什么要杀害她呢?”
“与她很亲近的人中再没别的什么人想杀害她。”戴维停了一会儿,接着几乎是很随便地说,“当然了,还有她妈妈。”
“什么!”马利诺斯基跳了起来,“贝斯?贝斯杀害她的亲生女儿?你真是疯了!贝斯为什么要杀害埃尔韦拉?”
“也许是因为,作为至亲,她可能继承一笔巨大的财产。”
“贝斯?你的意思是贝斯会因为钱而去杀人?她从美国丈夫那儿得到很多钱。不管怎样是够花的了。”
“够花和一大笔财产并不完全一样,”“老爹”说,“为了一大笔财产人们的确不惜谋财害命,有这样的事情,母亲杀害她们的子女,子女杀害他们的母亲。”
“我跟你说,你疯了!”
“你说你可能要娶布莱克小姐为妻,也许你已经娶了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继承一大笔财产的就会是你。”
“你说的话越来越愚蠢而荒唐了!不,我和埃尔韦拉没有结婚。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喜欢她,她正和我恋爱。是的,我承认这点。我在意大利遇上她的。我们开心过——也就这些。再没别的了,你明白吗?”
“真的?刚才,马利诺斯基先生,你非常明确地说她是你打算娶作妻子的姑娘。”
“哦,那个。”
“是的——那个。那是真的吗?”
“我说那话是因为——这样听起来更体面些——在这个国家你们太拘泥于礼节……”
“这对我来说不像是个解释。”
“你真是什么都理解不了。我和那母亲……我们是情人……我原本不想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和那女儿……我们订婚了。这样说更符合英国人的传统而且恰当。”
“听起来我觉得更牵强了。你非常需要钱,是吗,马利诺斯基先生?”
“我亲爱的总警督先生,我一直缺钱花。这可真让人伤心。”
“但几个月之前,我知道你却大把大把地挥金如土。”
“啊,我进行了一次幸运的小冒险,我是个赌徒。我承认这点。”
“我觉得这倒很容易让人相信。你在哪儿进行‘冒险’的?”
“这我不告诉你。你肯定意料不到的。”
“我并不意料。”
“你们想问我的就这些吗?”
“就目前来看,是的。你已经认明这把手枪是你的。这将非常有帮助。”
“我不明白……我不能想像……”他打住话头,伸出一只手。“请把它给我吧。”
“很抱歉,我们得暂时保管它,我给你打张收条。”
他写好收条然后把它递给马利诺斯基。
后者走了出去,重重地撞上门。
“喜怒无常的家伙。”“老爹”说。
“你并没有在那假车牌和贝德汉普顿事件上给他施加压力?”
“没有。我想让他紧张些,但也不要太紧张。我们一次给一件事情让他担心——他真的就很担心。”
“老头子想见你,长官,一审问完就去。”
总警督戴维点点头,向罗纳德长官的办公室走去。
“啊,神父,有什么进展吗?”
“是的。进展很好——网里已经有很多的鱼。大多都是些小鱼苗。但我们正在接近那些大家伙。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干得不错,弗雷德。”警察厅长助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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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伯特伦旅馆之谜—第二十五章伯特伦旅馆之谜
第二十五章
1
马普尔小姐在帕丁顿车站下了火车,看到总警督戴维那粗壮的身影在站台上等她。
“你真是太好了,马普尔小姐。”他说着,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肘带她越过一道障碍,来到一辆在一边等待的汽车跟前。司机打开车门,马普尔小姐上了车,总警督戴维也跟着进去。汽车开走了。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总警督戴维?”
“去伯特伦旅馆。”
“天哪,又是伯特伦旅馆。为什么?”
“官方的回答是:因为警方认为你能协助他们进行调查。”
“这话听上去很耳熟,但肯定是很不吉祥的?经常是执行逮捕的前奏,不是吗?”
“我们不会逮捕您的,马普尔小姐,”“老爹”笑笑说,“你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马普尔小姐静静地体会着这句话。然后她说:“我明白了。”
他们一言不发地驱车赶到伯特伦旅馆。他们走进大门的时候戈林奇小姐从柜台上抬起头来,但总警督戴维领着马普尔小姐径直走到电梯旁。
“三楼。”
电梯上升,停止,然后“老爹”顺过道在前头带路。
当他打开十八号的房门时,马普尔小姐说:
“我以前在这儿住的正是这个房间。”
“对。”“老爹”说。
马普尔小姐在扶手椅上坐下来。
“非常舒适的房间,”她评论说。她往四周看看,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儿的人对舒适肯定有深刻的理解。”“老爹”同意地说。
“你看上去很疲惫,总警督先生。”马普尔小姐出乎意料地说。
“我必须四处奔波。事实上,我刚刚从爱尔兰回来。”
“真的吗?去了巴利高兰?”
“你他妈的是怎么知道巴利高兰的事的?很抱歉——我请求您的原谅。”
马普尔小姐笑了笑,原谅了他。
“我想迈克尔·戈尔曼碰巧跟您说过他是从那儿来的——是这样的吗?”
“不,不完全这样。”马普尔小姐说。
“那,如果您不介意我问您的话,您是怎么知道的?”
“唉,”马普尔小姐说,“那可真的让人难堪。我只是——只是偶然中无意听到的。”
“哦,我明白了。”
“我并不是偷听。那是在一个公共房间里——至少从技术上讲是个公共房间。说真的,我喜欢听人们交谈。人们都这样,特别是人老了不怎么走动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人在你附近交谈,你就听。”
“嗯,在我看来这是很自然的事。”“老爹”说。
“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马普尔小姐说,“如果人们不想压低声音,你肯定就以为他们不在乎让别人听到。但是当然啦,事情会发展的。有时候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你会发现尽管是在公共房间里,谈话的人却没有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里面。那时候你就得决定该怎么办,站起来咳嗽一声,或者还静静地呆着,希望他们不会意识到你在那儿。不管用哪种方法都使人觉得难堪。”
总警督戴维看了看他的手表。
“你看,”他说,“我想听您就这点多谈些,但是卡农·彭尼神父会随时到来,我得去接他。您不介意吧?”
马普尔小姐说她不介意。总警督戴维离开了房间。
2
卡农·彭尼神父穿过旅馆大门走进伯特伦旅馆的大厅。他微微地皱皱眉头,觉得奇怪:伯特伦旅馆今天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也许进行了一些油漆或装饰?他摇摇头。不是那样的,但肯定是有点什么。他没想到不同之处在于一个六英尺高、蓝眼睛黑头发的门卫和一个五英尺七英寸高、歪肩斜背、满脸粉刺、帽子下面鼓着一丛黄棕色乱蓬蓬的头发的门卫。他只知道有什么不大一样。跟往常一样,他迷迷糊糊地向柜台踱过去。戈林奇小姐在那儿,跟他打了招呼。
“卡农·彭尼神父,见到您真是高兴。您是来取行李的吗?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要是让我们知道的话,我们已经给您送过去了,不论送到什么地方。”
“谢谢你,”卡农·彭尼神父说,“非常感谢。你总是这么好心,戈林奇小姐。可是,因为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来伦敦,所以我想自己过来取一趟也是一样的。”
“我们非常为您担心,”戈林奇小姐说,“要知道,不知您去了哪,没人能找到您。听说您让汽车给撞了?”
“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是的。现在人们开车都太快了,非常危险,可我对那都想不起来。我的头部受到影响,医生说是脑震荡。唉,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记忆力也——”他伤心地摇着头,“你怎么样,戈林奇小姐?”
“哦,我很好。”戈林奇小姐说。
这时候,卡农·彭尼神父突然发现戈林奇小姐也不一样了。他仔细打量着她,试图分析出不同点在哪。头发?和往常是一样的。也许更有点卷。黑裙子,项链上的大金属盒,镶着刻有浮雕宝石的胸针。都和往常一样,但肯定有些不同。也许她瘦了一点?要么是——对,肯定的,她看起来很忧虑。卡农·彭尼神父不太注意人们看起来是不是忧虑,他不是那种注意别人脸上表情的人,但他今天注意到了。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戈林奇小姐总是一成不变地向客人们呈现一副完全一样的表情。
“我想你没生病吧?”他关切地问,“你看上去瘦了。”
“唉,我们有许许多多的忧虑,卡农·彭尼神父。”
“的确,的确。听到这我很难过。希望不是由于我的失踪引起的。”
“哦,不是的,”戈林奇小姐说,“当然,我们也为此而担心过,但是一听说您没发生什么事……”她打住话头然后又说,“不,不是的……是这样的——嗯,也许你在报纸上没看到,戈尔曼,我们门外的警卫,让人杀害了。”
“哦,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我现在想起来了,我的确看到报纸上提到过这件事——你们这儿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听到他直率地提到谋杀这个词,戈林奇小姐禁不住战栗了一下。这种战栗竟波及到她的黑裙子。
“可怕,”她说,“可怕,伯特伦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那种会发生谋杀案的旅馆。”
“不是的,当然不是,”卡农·彭尼神父赶紧说,“我敢肯定你们不是的。我是说,我从来没有想过那种事情会在这儿发生。”
“当然不是在旅馆里面,”戈林奇小姐说,想到事情的这一方面,她的情绪高涨了一点,“是在外面的大街上。”
“这样跟你们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卡农·彭尼神父安慰她说。
显然说这样的话不怎么合适。
“但它和伯特伦旅馆有联系。我们不得不允许警察在这儿向人询问,因为被枪杀的是我们的门卫。”
“这么说外面是你们新雇的一个人。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觉得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奇怪。”
“是的,我知道他不是太令人满意。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们所习惯的那种风格。可是当然啦,我们不得不赶紧找一个。”
“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卡农·彭尼神父说,把他一周前从报纸上看到的一些模糊的记忆拼凑到一起,“我还以为被打中的是个姑娘。”
“您是说塞奇威克夫人的女儿吗?我想您还记得在这儿见到她和她的监护人勒斯科姆上校一起。显然她在大雾中遭人袭击。我想他们是想抢她的包。不管怎么说,他们向她开了一枪,然后戈尔曼——他以前曾是个军人,处变不惊——他冲过去,挡在她前面,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子弹,可怜的人儿。”
“非常让人伤心,非常。”卡农·彭尼神父摇着头说。
“这使一切都变得极为糟糕,”戈林奇小姐抱怨说,“我的意思是,警察不断地进进出出。我想那是应该的,但是我们这儿不喜欢这样,尽管我得承认总警督戴维和沃德尔警佐看起来都非常值得尊敬。普普通通的服装,而且样式非常不错,不是人们在电影里看到的脚穿长靴身披雨衣的那种。几乎像是我们中的一员。”
“呃——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
“您去过医院吗?”戈林奇小姐问道。
“没有,”卡农先生说,“一个非常好心的人,非常好心的撒马利亚人——我想是个种植蔬菜和水果的农夫——把我救了回去,他的妻子照顾我直到恢复健康。我非常感激,非常感激。发现世界上还有人情味真是让人振奋。你不这样认为吗?”
戈林奇小姐说她认为这确实非常让人振奋。“可是,报纸上报道的犯罪案件却总在不断增多,”她接着说,“那些令人恐怖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他们抢劫银行、抢劫火车、袭击路人。”她抬眼看看说,“总警督戴维正从楼上下来。我想,他想和你谈谈。”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跟我谈话,”卡农·彭尼神父困惑地说,“要知道,他已经去找过我了,”他说,“在查德明斯特。我想,他非常失望,因为我不能告诉他任何有用的东西。”
“您不能吗?”
卡农先生惆怅地摇摇头。
“我记不得了。事故发生在一个叫做贝德汉普顿的地方附近,而我一点都不明白我会在那儿干什么。总警督不停地问我为什么去那儿,可我不能答复他。非常奇怪,不是吗?他好像以为我曾驾车从一个火车站附近的某个地方开往一个教区的牧师住宅。”
“听上去这很有可能。”戈林奇小姐说。
“这根本不可能,”卡农·彭尼神父说,“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开着车在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转悠呢?”
总警督戴维已经走上前来。
“您来啦,卡农·彭尼神父,”他说,“感觉又正常了吗?”
“哦,现在感觉相当好。”卡农先生说,“不过还经常头痛。医生告诉我不要太累。可我好像还是想不起来我应该记得的事,医生说这些记忆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嗯,”总警督戴维说,“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他带着卡农先生离开柜台。“我想让您试着做一个小试验,”他说,“您不介意帮我这个忙吧?”
3
总警督戴维打开十八号的房门时,马普尔小姐仍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
“今天街上人可真多,”她说,“比平常要多。”
“哦——这条路通向伯克利广场和谢泼德市场。”
“我指的不仅仅只是过路的人。那些干活的人——修路工,一辆电话维修车——送肉的餐车……几辆私人轿车……”
“我可以问问吗?您从中推断出什么来了?”
“我没说我推断出任何东西。”
“老爹”看了她一眼。然后他说道:
“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
“当然,所以我到了这儿。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您一点不差地做一下十一月十九号晚上所做的事情。您正在熟睡,然后醒过来——可能是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的。您把灯打开,看看时间,从床上起来,打开门然后往外看看。您能重复这些动作吗?”
“当然可以。”马普尔小姐说,她站起来走到床前。
“请稍等一会儿。”
总警督戴维走过去敲敲连着隔壁房间的墙。
“你得大声点,”马普尔小姐说,“这地方建造得非常不错。”
总警督的指关节使上双倍的力量。
“我告诉卡农·彭尼神父数到十,”他看着手表说,“现在,开始吧。”
马普尔小姐碰一下电灯,看看假想的时钟,起床,走到门前,开门,然后向外看看。在她右边,卡农·彭尼神父正离开他的房间向楼梯走去。他到了楼梯的顶端,开始沿楼梯往下走。马普尔小姐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来。
“怎么样?”总警督戴维说。
“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人不可能是卡农·彭尼神父,”马普尔小姐说,“如果现在的这个人是卡农·彭尼神父的话。”
“我想你说过……”
“我知道,他看上去像卡农·彭尼神父。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以及一切。但他走路的姿势不是一样的。我想……我想他肯定是一个更年轻的人。我很抱歉,非常抱歉误导了你,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卡农·彭尼神父。对此我非常肯定。”
“您这次真的非常有把握吗,马普尔小姐?”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我很抱歉,”她又说,“误导了你。”
“您说的几乎是正确的。卡农·彭尼神父那天晚上的确回到了旅馆。没有人看到他走进来——但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