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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3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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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轿的四个轿夫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了,满头被汗水淋得湿漉漉的,大口地喘着粗气。

    或许是路边的知了叫声吵得人心烦意燥,那轿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轿中传出些许鼾声,想必轿中的人也已经疲倦了。

    轿子稳稳地在东宫外头停住,轿夫低唤一声:“老爷……东宫到了……”

    轿子里没有动静。

    轿夫又抵唤一声,轿子的人才威严地应了一声,从轿子里钻出来。

    站出来的人五旬上下,稀眉长目,双鬓斑斑,这人一举一动之中,都有着一股让人不敢过份亲近的威严,那一双略带浑浊的眸子目不斜视,举步跨过了轿柄,便对身侧的轿夫道:“到这儿等着。”罢走上东宫门前的白玉石阶,直入东宫。

    不多时,便有一个太监迎面过来,朝这人嘿嘿一笑,道:“王太保好,殿下正等着您呢,请太保速速去书房。”

    王太保便是王恕,王恕的身份可谓超然,身为吏部尚书,自成一派,在朝中人脉也是不,不但如此,他还是太子太保,虽当今皇上重视太子教育,太子太傅、少傅、太保、少保、shi讲就有十几人,可是这个身份再配上吏部尚书就全然不同了,绝对属于无人敢惹的庞然大物,在朝中见了他不必行礼的,两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王恕听了太监的话,脸上看不到喜怒,只是颌首点点头,便随着这太监一步步朝东宫深处去。

    虽然一副漠然的样子,可是王恕的心里却是疑云重重,平时太子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便是有时来授课,他也是一副眼睛闪烁的样子,怎么今天却是转了xing子,特意叫人下了条子请他来授课?

    不过太子相召,王恕又怎么能怠慢?在吏部大堂接了条子便立即动身来了。他心里疑huo地想:“近来听太子肯读书了,莫非是真的转了xing子,一下子求学若渴起来了?”虽然觉得有点儿荒诞,不过王恕也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片刻功夫,那太监便领着王恕到了东宫书房,东宫的书房与百姓家自是不同,占地并不比国子监诚心堂要,步入进去,三面都是屏风书架,琳琅满目的经典古籍带着墨香,其收藏不下千本。

    十几盏宫灯由太监们提着,将这书房照的通亮,所有人都弓着身,大气不敢出,唯一昂着头的便是朱厚照,朱厚照正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抱着一本书朗读,见王恕来了,lu出满脸的笑容,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王师傅。”

    恕对朱厚照现在的表现觉得很满意,甚至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太子长大了,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他非但在读书,而且见了自己也很知礼,太子这样彬彬有礼的样子,王恕只依稀记得在四五年前,太子还是稚童的时候看得见,那个时候的太子也是彬彬有礼,只是年纪越大,反而越来越刁蛮成xing了。

    “王师傅,我方才正看到了论语里仁篇,里头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王师傅指教。”朱厚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显得很真诚,还不忘对身后的刘瑾道:“狗奴才,还不快给王师傅开盘坐!”

    刘瑾搬来了椅子,王恕欠身坐下,道了一声谢,很是欣慰地道:“殿下有哪些不懂的地方,老臣自然为殿下解huo,不知殿下有哪些疑问?”

    朱厚照便凑过去,了几处疑点,这王恕乃是庶吉士出身,又是三原学派的领袖人物,这些问题对他自然是儿科,连迟疑都没有,便滔滔不绝地为朱厚照讲解起来,朱厚照只有点头的份,有时还不忘道:“王师傅得真好。”

    到了这个时候,王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子果然长大了,已经有了储君的气象。”接着便是心潮起伏,大是欣慰。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朱厚照学得差不多了,便叫人看茶,对王恕笑呵呵地道:“王师傅,据当年您科举的时候,中的是探花,名列三甲,在这满朝文武之中,这学问想必也是一等一的了。”

    名列三甲对任何人来都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王恕听朱厚照这般,lu出莞尔的微笑,谦虚道:“哪里,哪里,因缘际会而已。”

    朱厚照却是板着脸,道:“这不是因缘际会,本宫知道,每三年一次科考,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参加,应考者何止十万?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王师傅这大儒二字当之无愧。”

    !。(。。 )

    第七十二章:学而

    王恕被朱厚照这么连吹带捧,顿时大笑,他虽是尽量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可是顾盼之间还是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这是他人生为数不多几次的风光,事后回想,当真是意气风发。

    朱厚照见王恕大笑,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道:“本宫经常听人,王师傅的文章写得很好,本宫这几日都在读书,却也觉得闷得很,倒不如请王师傅写出一篇文章来给本宫看看,好让本宫知道王师傅的才学。”

    “写文章?”王恕先是愕然,随即不由失笑,自己的文章,这太子看得懂吗?可是话又回来,皇上钦点了这么多东宫侍讲、侍读,也不见太子去求他们的文章,自己若是拒绝,难免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王恕心念随即一动,道:“好,拿笔墨来。”

    这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朱厚照身边的刘瑾听到王恕的话,笑嘻嘻地去书桌取了笔墨到王恕的桌案上,道:“请大人用墨。”

    王恕也不多言,沉吟片刻,随即开始动笔,这一动笔,就有点儿收不住了。

    他是三原学派的领袖人物,三原学派与其他学派大大不同,这学派虽是以地方为主,并非官学,可是对程朱理学进行了质疑甚至直接的推翻。

    虽然三原学派也是儒学的一种,可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是离经叛道了,大明的儒学正统是程朱,既所理学,理学发展已有四五百年,再加上官方的认可,早已深入人心,而三原学的许多言论却与理学大相庭径、背道而驰,所以王恕虽然累官到了吏部尚书、太子太保,可是在学术上却是孤立的。

    他的文章并不经常示人,今日答应给朱厚照写一篇文章已是非常难得的了,王恕的文章多以批判理学为主,推崇尽心、知兴,他本就是大儒,写起来得心应手,片刻功夫,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文章就算做成了。

    王恕吹干了墨迹,看了看自己的文字,心里颇觉得得意,所谓文由心生,就算他要刻意掩藏,尽量地不去批判理学,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对理学的思想进行了些许暗讽,他搁了笔,心里倒是隐隐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影响到这大明朝的储君,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只是方才朱厚照大大地吹捧了他一番,令他有点儿飘飘然,这时候就算是想把文章收回去也来不及了。

    不过是一篇的文章而已,就算是让其他的人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恕心里这样想,其实他还真不怕有人为难,如今他贵为吏部尚书,又怕谁来?

    王恕心中这样一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朱厚照道:“太子殿下,文章做成了。”

    朱厚照连忙围到案牍边来看,可是文章好不好,他还真没有什么品鉴能力,只是一个劲地叫好,王恕捋须笑道:“这一篇文章,权当是老臣进献给殿下闲来翻看的,殿下若有空闲,可以好好琢磨这文章中的话。”

    朱厚照笑道:“王师傅要将这文章送给本宫吗?”

    王恕道:“这是自然。”

    朱厚照倒像是生怕王恕反悔似的,连忙叫刘瑾将文章收好,一面称谢,惹得王恕不由暗笑,方才还太子长大了,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稚气未脱啊,他不知该哭该笑,眼看天色不早,道:“老臣今日先告退了,要去吏部大堂里看看,这几日要敲定功考簿,老臣抽不开身来,殿下什么时候还有疑问,便下条子到吏部就是。”

    朱厚照道:“本宫知道了,刘瑾,快送王师傅。”

    一直将王师傅送走,朱厚照不断地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长吐了一口气道:“快,备车马,去烟花胡同。”

    ……………………………………

    柳乘风所选的场地距离百户所并不远,烟花胡同寸土寸金,自然是不能去租凭地方去做邸报馆的,不过附近两条街也都在百户所的管辖之下,再加上这里摆字摊卖字画的读书人多,租凭也不贵,柳乘风便把地址选择在了这里。

    从昨天开始,陈泓宇便带着人领着工匠搬了印刷的器具到了这里,这里与其叫做铺面,倒不是是个大宅子,前堂用来做门脸招待之用,里头还有厅堂若干,除了用来做工坊,其余的要嘛是给文编、审校的读书人用来做书房,再有几个就是堆放些杂物。

    几十个工匠和读书人都已经在这儿集合了,柳乘风一一和他们打了个照面,这报馆暂定的主编叫邓文,邓文也是个秀才,才气有一些,就是运气差了,屡试不中,再加上家境贫寒便不得不改作其他营生,曾教过馆,也做过些生意,所以脸上虽然有几分书卷气,可是双目闪动之间,也有几许市侩之气。

    邓文乖乖地给柳乘风这东主行礼,柳乘风对他抱之以笑容,道:“邓先生不必多礼,邓先生的才干,柳某人早就得知,今日能请你来主持大局,这就好极了,想必这邸报的操作,邓先生已经知道了吧?”

    柳乘风要顾着公务,不可能对报馆事无巨细都过问,所以邓文这样的儒商掌柜必不可少,这邓文是柳乘风花了大价钱挖来的,柳乘风对他也是气气的。

    不过花回来,柳乘风也不怕邓文学了他的绝技去,能在这大明开报馆的,背后没有后台,左右没有人支持,谁有这个胆子?柳乘风现在拉了太子入股,自身又是锦衣卫,国子监那边的清议又能暗中地鼓动一下,一个是皇室太子,一个是天子亲军,一个是士林清议,要办成报馆都是缺一不可的,否则一不心,就可能酿成大祸。

    邓文第一次见东家,早就知道这东家是个愣头青,还是个惹事精,只是不知柳乘风居然如此年轻,他暗暗看了柳乘风一眼,见柳乘风一脸的书卷气,身上穿着飞鱼服,腰间挎着刀,又显出了几分英武,邓文心里不禁:“怪哉,这样的人物也来做生意?这倒是奇了。”

    邓文朝柳乘风笑笑,道:“东家哪里话?太气了。报馆的流程,邓某已是熟稔了,由几个编辑去收稿,收稿之后再由人校对,最后邓某来定夺,由工匠印刷,待印刷成文,便发放出去,由人去贩卖。”

    柳乘风颌首点头,不由笑道:“大致就是这么个流程,可是这里头的细节,还要邓先生去琢磨,不过这几日咱们就要把第一期赶制出来。”柳乘风顿了顿,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沓纸来,道:“这里有不少国子监博士、监生的文章,可以请邓先生先看看,选一些好的登载进去,不过头版要留着,待会儿有人把头版的文稿送来。”

    国子监博士、监生的文章……

    邓文有点儿吃惊,接过文章之后,略略看了几眼,就知道柳乘风不是吹牛,这些文稿水平都不差,都是上乘的佳作,只是不知柳乘风是怎么弄来的。

    其实邓文哪里知道,能把自己的文章印刷为字广为广播,本就是读书人的心愿,柳乘风正是抓住这个心理,再趁着自己与秦博士的交情,秦博士先打了头,那稿子便如雪花般地送来了。

    再加上文章若是选用,报馆还给稿费,虽然不多,对不少贫寒的监生也是雪中送炭,所以这国子监里已是炸开了锅,只要能把自己的文章送入这读书人的邸报里,这就等于是名利双收,自然都是一鼓作气,人人争先恐后。

    柳乘风又笑着道:“你看看后面几篇,若是只刊载读书人的文章未免也太索然无趣了一些,后面几篇都是柳某人想出来的一些故事,第一期的故事由柳某人来写,但是以后得是招募几个擅长写故事的人来了,不过这事儿多不急,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打响第一炮,要让这京城上下的人都知道咱们的邸报。”

    邓文迟疑了一下,道:“这报馆是否取个名字更好一些?”

    柳乘风呆了一下,不由无语,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咒骂自己:“我是猪啊我,忙前忙后的,居然忘了取名,这只怕要滑天下之大稽了。”他随即一笑,道:“哈哈……其实名儿我早就想好了,只是想试一试邓先生而已,想不到邓先生慧眼如炬,居然一眼便看破了我的把戏,果然不愧是心细如发,好,好得很,我没有请错人。”

    邓文谦虚地笑了笑,随即又问:“只是不知该取什么名字?”

    柳乘风一时膛目结舌,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道:“就叫学而如何?”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这学而二字,既应了报刊的主要作用,另一方面,学而也是论语第一篇的开篇,颇有点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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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卖报 卖报

    报馆的后院里,工匠们开始忙活起来,字模都是现成的,不过这是活字印刷,要印刷之前,还得排版,再刷上油墨,准备好纸张。

    邓文那边已经开始校稿,挑了十几篇的文章和故事,便交给工头,工头开始排字,这样的工序很耗时间,没有三四个时辰也做不完。好在工匠都是高价请来的熟手,做起事来倒也井井有条,柳乘风只需坐在边上喝茶就是。

    又过了一会儿,朱厚照便来了,当柳乘风接过王恕的文章,仔细端详了片刻,不由拍着大tui,道:“好一个ji昂的文字,要发财了。”

    人家文字ji昂,却和柳乘风发财有关系,围在柳乘风身边的人都是一头雾水,柳乘风掸了掸手上的文章,将邓文叫来,交给邓文道:“头版就印刷这个,一个字都不要更改,署名是吏部尚书、太子太保王恕王大人。”

    邓文看了这文章一眼,脸sè有些不太好看,他是学程朱学的,对王恕的文章很感冒,不过他毕竟是商人,知道在商言商的道理,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人校对了。

    “师父,咱们这邸报什么时候能印刷出来?”朱厚照精神奕奕地问。

    柳乘风道:“明日能出第一版,先印两百份试试水,咱们先不急,若是卖得好,就再加印。”

    朱厚照不由担心地道:“师父,印这么点儿纸片就能挣银子?”

    柳乘风道:“一定能赚,不但能赚,还能大赚,往后殿下若是没银子用,就吃这报馆的分红就是了。”

    听了柳乘风的话,朱厚照眉开眼笑,他虽然贵为太子,可是每个月的银子都是固定的,换做其他的太子倒也罢了,内库拨出来的银子总是足够开销,可是朱厚照却是花银子如流水一样的人,没钱的时候就只能向自己母后讨要了,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去得多了总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一向自认自己已是男儿大丈夫,世上哪里有男子汉大丈夫还向母后讨要的道理?

    若是报馆这边真的能赚钱,这就等于是给朱厚照一个源源不断的钱袋子,往后再也不必为这些事发愁了。

    柳乘风心里也在笑,朱厚照这个人,他多少已经有了点儿了解,这个人脾气古怪不定,自己这个詹事府洗马单凭那空xué来风的所谓王八拳是不成的,早晚也有被识破的一天,要想拉拢住这太子,就要与他有共同利益,若是报馆开成了,只要这太子殿下还缺银子,就得仰仗着他柳乘风。

    而且报馆毕竟是一个犯忌讳的事,没有坚强的后台做后盾,这生意要做下去也不容易。

    等了一会儿,第一份学而邸报总算印了出来,邓文亲自拿来给柳乘风看,柳乘风看到这油墨印刷而成的文字,不由得有些ji动,这一笔生意对自己事关重要,他一字字地从头版开始看下去,一直看到最末版,这时代的邸报和后世的报纸虽然相差甚远,油墨有许多不清晰的地方,可是这份邸报,却已经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了,甚至在印刷和纸张上,比市面上的其他书籍要好得多。

    邓文看了柳乘风一眼,对柳乘风道:“东家,一份报纸打算定价多少?”

    柳乘风心里早有计较,现在这报纸并不是供应给寻常人,真正购买的以读书人为多,得难听一些,就是奢侈品,正如这时代的书籍一样,价格自然不能低,柳乘风想了想,道:“五十文,不能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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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位于文庙的青云茶肆已是高朋满座了,与那些寻常的百姓不同,这时候天sè虽然大亮,可是寻常的人起得更早,开始为生计奔bo;可是对这里的常来,这青云茶楼一面靠着文庙,一面与不远处的各衙门群落相邻,国子监距离这里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是最清雅的所在,不少读书人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会来这里坐坐,也不必刻意邀上朋友,到了这儿,往往都有几个面熟的,大家凑在一桌,饮茶谈玄,亦或是文思泉涌时,脱口出几句诗词,以助茶兴。

    这里的茶博士也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知道能进这里来的都是清贵的秀才、清,虽不至于一掷千金,可是身份却是与众不同,多少都有点儿傲气,茶博士们一见有到,就会笑呵呵地提着茶壶过去,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会lu出市侩的笑容,只是问一句要些什么糕点,待人点了糕点,便从容而去。

    对书生,茶博士已有了自己的办法,越是阿谀,反而被他们瞧不起,不卑不吭,虽然同样遭他们漠视,却不会导致人的反感。

    这里与其他闹市比起来,要清静得多,就算是坐在这儿的茶,也都尽量地不弄出声音,低声交谈,等到文庙那边的钟鼓传扬出来,此时已过了辰时了,茶也开始越来越多,尤其是在这二楼的雅座,一个个茶默默的鱼贯进来,随即目光一扫,寻到几个面熟的朋友,便大剌剌地走过去,相互作揖示意,再寻个椅子就坐。

    不过这茶肆也并非是什么时候都这般安静,一盏茶功夫过去,从楼梯间里上来一个摇着白扇、身穿道服的干瘦老人时,几乎所有的茶都被这人的目光吸引,随即,一个个人站了起来,纷纷朝这人作揖,闹哄哄地道:“松山先生好兴致,今日也来饮茶吗?”

    “先生不在内东城的清馆谈玄,今日怎的有这雅兴来这等地方。”

    “先生好,学生有礼。”

    ……

    这些人七嘴八舌,一个个笑容满面,可见对这叫松山先生的人很是佩服,这叫松山先生的只是朝他们颌首点点头,压压手示意大家随意,随后目光在茶座中一扫,寻了个空位置坐下,与他相邻而坐的几个茶立即lu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一个去给他斟茶,另一个低声问候。

    松山先生只是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着话,一口茶下肚,才显得兴致盎然起来,道:“这茶好。”罢咂咂嘴,开始与身边的请谈论起诗文来。

    他妙语如珠,每每让身边的茶叹服不已,一副受教状,令得远处的茶纷纷侧目,再不肯彼此交谈了,多是竖着耳朵听这松山先生的话。

    正在这时候,却是有个稚童上来,以往这个时候,也会有些乞讨、卖唱的人上来讨几个铜板,最稀奇的是这茶肆的主人居然并不驱赶,茶们也早已习惯,泰然处之。事实上这也是此间主人招徕人的手段之一,让一些不算太脏的人上去乞讨,也给了这些清贵茶打赏几文钱让人刮目相看的机会,打赏了钱的请赏钱拿出来,便自觉地有了光彩,连喝茶的劲头都添了几分。

    这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身上还算干净,乌漆漆的眼珠子在人群中转了转,带着一种深谙世事的机灵。不过这少年竟是没有乞讨,他的身上披着一个大袋子,咳嗽一声之后,少年扯开了嗓子道:“新鲜出炉的学而邸报,国子监秦博士亲自撰文,更有国子监学子的文章,五十文一份,要买的请快。”

    这少年这么一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少人不禁皱起眉来,连那松山先生也都闭上了嘴,淡淡地朝这少年瞥了一眼。

    邸报这东西,大家都知道,看过的人也不少,都是朝廷最新的圣谕以及官员升赏、责罚的新闻,有时还有礼部的一些训诫,可是学而邸报是什么,大家却是一头雾水,更何况五十文一份,这就有点儿离谱了,毕竟五十文的价值不低,便是猪肉也能买上七八斤,就这么点儿纸片,跟邸报一样的东西,也能卖这么高的价?

    不过方才这少年提及到国子监,倒有一些人动容了,国子监乃是大明至高学府,里头的大儒自是不少,就比如那秦博士,也是京城之名的大儒之一,文章这东西有的人弃之如敝,可是对这些读书人来,在这信息贫乏的时代,若是能看到一些大儒的好文章,是很受益匪浅的。

    只是……五十文还是太贵了,大多数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表示并不感兴趣,却也有人开始犹豫起来,心里正在取舍着什么。

    !。(。。 )

    第七十四章:一报难求

    “来一份。”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朝那卖报的少年唤了一声,少年立即从大袋子里抽出一份墨香浓郁的报纸来,报纸一份五张,摆在了的这人的面前。

    这书生喝了口茶,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略带几分得意地开始阅读起来,看到头版的时候,不由咦了一声,眼睛不由一亮,忍不住道:“原来吏部尚书王恕王大人也有文章。”

    吏部尚书在大明朝绝对是朝廷里的前五号人物,是位极人臣也差不离了,看了他的文章,管中窥豹就能知道他的秉性。能摸清这吏部尚书大人的性子,对这些有意科举之人实在莫大的好处,所以当这书生喃喃一念,更有不少人伸长了脖子。

    被这么多人瞩目着,书生的脸上泛出些许红晕,于是干脆念了起来:“圣人卒,墨子兴,孟子攘臂而起,力辟杨墨……孟子言性善,宋儒亦言性善,实则宋儒之学,非孟子也,曰:孟子之学,不损伤我字,宋儒之学,损伤我字……”

    “砰……”念到这里,非但那书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已有人拍案而起了。

    这篇文章道理再清楚不过,是打着孔孟的旗号反宋儒,责骂宋儒禁欲,理学所谓存天理、灭人欲便是这王恕批判的目标,于是把孔孟搬出来,一句孟子之学不损伤我字,宋儒之学损伤我字便是这文章的精髓。王恕虽是反宋儒,其实真正要反的,却是理学,理学本就是所谓的宋儒开,传到现在已有数百年,枝繁叶茂,树大根深,所以这书生念到这里,方才还想听一听王恕高论的书生已是纷纷拍案而起,叫骂不绝了。

    “曲解经典,无耻之尤,这样的人居然位居衮衮诸公之上,也是百姓的福气吗?”

    “早就听闻三原学妖言惑众,今日听了,才知道竟是惊人骇俗到这个地步。”

    “来,拿份那什么学而报来。”

    “我也来一份……”

    “还有我……”

    这时候在场的人倒是肯慷慨解囊了,穿了,大家都是看这王恕发言不爽,可是你要反驳人家,要骂人家,也不能对着空气去骂,要骂,就把报纸买下来,对照着他的文章,逐条来骂才成。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纷纷朝那卖报的少年涌去,报童想必不曾想到生意会这么好,这时候也不能思考了,忙不迭地收钱卖报,顷刻之间,三十份报纸便一扫而空,还有不少没有买到的,不由捶胸跌足,义愤填膺地责问:“为何卖他,却不卖我?真真岂有此理!”

    买了报的人,都是坐下来逐字逐句地看,看到愤怒处,又是破口大骂,或者心里在琢磨,该如何引经据典来反驳这悖逆之词,于是有人红着脖子叫嚣,也有人皱眉百思不解状。

    那松山先生,报纸还没有买,就有人送到他的面前,松山先生显得宠辱不惊,捋着胡须阖目看着文章,这茶肆之中,可以算是最冷静的。

    这松山先生也姓王,叫王碧,乃是京师的理学大儒,早年层做过官,后来辞官隐市了,在士林之中影响不。王碧心里头清楚,三原学刊载文章在这报纸上,笑骂由人,别人骂骂也就是了,可是自己却是要反驳的,不但要反驳,还要逐字逐句反驳过去,要让人痛快才成,否则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清誉,只怕要毁于一旦。

    名士就是如此,别看平时人前人后的风光夺目,处处受人尊敬,可是遇到了事,就非要挺身而出不可,别人可以做缩头乌龟,唯独他王碧不成。

    文章只看了一半,王碧心里就开始琢磨了,等看到末尾的时候,肚子里已经开始打了腹稿,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