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鱼菜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明朝好丈夫 > 明朝好丈夫第7部分阅读

明朝好丈夫第7部分阅读(2/2)

笔太监跟前的红人,这地位就更加了不得了。

    宫里的内侍都知道,昨天刘公公出去宣了旨意之后,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所以也没有人惊扰他,连话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呼吸都不敢过份的粗重。

    过了一会儿,有个内侍急匆匆地进来,到了刘公公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刘公公阖着的眼眸陡然张开,闪过一丝厉色←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去……”

    案牍后的内侍们听了不敢怠慢,纷纷站起,如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

    刘公公慢悠悠地开口道:“烟花胡同?”

    “没错,就是烟花胡同,打听烟花胡同的,是个叫温晨若的妮子,和柳乘风是亲戚,经的是公主殿下的手。”

    刘公公的脸色更加阴沉,道:“怎么连公主都掺和进来了?”

    “那叫温晨若的和公主一伙子人结了个什么巾帼营,经弛一起瞎胡闹的,皇后娘娘只有一子一女,都是百般宠溺,谁管得住?”

    刘公公微微颌首点头,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才将注意力转到了柳乘风身上:“他要打听烟花胡同做什么?难道想虎口夺食?”

    “公公,咱们东厂的油水有三成是从烟花胡同里来的,他一个的锦衣卫百户有这胆子?是不是……”

    刘公公冷笑一声,道:“你的也没错,他既然要打探,那就索性让他打探清楚,让他知道烟花胡同的水有多深,省得他没头没脑地撞进来√花胡同的油水,莫是他一个百户,就是千户、佥事也吃不下,杂家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还有,去跟陈让一声,在卫所里好好地盯着那姓柳的,这人是个祸害,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这事儿要不要和厂公打声招呼?”

    刘公公犹豫了一下,道:“杂家亲自去,你下去吧。”

    “是。”(。。 )

    第三十八章:打草惊蛇

    烟花胡同白日里显得格外萧条,可是一到夜晚,便如蛰伏苏醒过来的蜂窝,车马如龙、灯红酒绿,接踵而来的轿子、车马在一家家妓馆门口吐,随即便有一个个穿着便服的人在仆役的前倨后恭之下,步入那烟花粉地之中。

    若不是身临其境,柳乘风绝不会想到天子脚下会有这么一个逍遥的地方,再对比自己那破败不堪的百户所,与这些雕梁画栋的妓馆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儿与其他的流莺娼妓不同,并没有人涂了胭脂下来拉的,连气氛都显得极为高雅,里头并没有肆无忌惮的欢笑,而是靡靡的丝竹之声微微荡漾出来,一扇扇窗户,都冉冉地射出暗红的光线。

    柳乘风只在这鲜衣怒马的人群中伫立了一会儿,随即便拉了拉身边畏首畏脚的老霍,道:“走,回去。”

    老霍愕然,道:“大人不是去……”

    “去你个头。”柳乘风正儿八经地教育他:“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有什么去的?我可是有家室有姨子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再者,这鬼地方的清倌人碰又不能碰,摸又不能摸,成天拿些曲儿、琵琶之类的来糊弄你的钱,什么才子佳人,都是拿来骗钱的,傻子才去做这冤大头。”

    老霍不禁咂舌,低声道:“大人,声些,被人听见了不好。”这儿川流不息的人群,有自命不凡的才子,有各家府邸的老爷,柳乘风一句话,算是把他们骂得不能再透了,不准引起了众怒就不好收场了。

    柳乘风带着老霍出去,一日下来,便各自告辞。

    回到温府,刚进了门房,柳乘风便被温晨若截住,温晨若今日穿着飒爽的皮甲,英姿勃发,亭亭玉立的身材被这紧身的皮甲包裹,更显得前凸后翘,柳乘风眼睛一亮,不由想起方才在烟花胡同的那一番话,心里想,当时我为什么会对老霍有家室有姨子?太邪恶了,难道在我的内心深处,居然还有如此邪恶的想法?连自家姨子都不放过?

    他想了想,随即立即打消了这念头,这妮子太凶残,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温晨若朝他嘻嘻一笑,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睛。”

    柳乘风却不是从前的书呆子了,换做从前非要打个冷战不可,而如今做了百户,身心都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乘风笑呵呵地与她打趣道:“你挖我眼睛,我就大声嚷嚷,大叫非礼……”

    温晨若啐了柳乘风一口,道:“谁稀罕非礼你来着?今日为了给你打探消息,当真是累死我了,足足拷问了几个不识相的家伙才问出了点东西来。”

    柳乘风立即正经起来,道:“我的好姨子,来看,你打探出了什么?”

    温晨若的大眼睛拱成了弯月,道:“出来有什么好处?”

    柳乘风道:“姐夫和姨子也这么庸俗?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是女中君子,我是君子中的战斗机……”

    “战斗机是什么?”

    柳乘风呆住了,呵呵笑道:“一时口误,一时口误而已≤而言之,姐夫和你不能谈好处,谈了好处,感情就淡了,你想想看,你最亲近的人是谁?”

    温晨若歪着头想了想:“祖母……”

    柳乘风循循善诱的道:“还有呢?”

    温晨若道:“我爹。”

    柳乘风咬咬牙:“还有没有?”

    温晨若道:“自然还有我姐姐。”

    总算把话套出来了,柳乘风双手击掌:“这就是了,你最亲近的是你姐姐,我最亲近的是自己的妻子,姐夫最亲近的人与你最亲近的人都是一样,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温晨若不禁咂舌:“想从我口里探出消息而已,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你们这些读书人真可恨,一个个道貌岸然、男盗女娼。”

    柳乘风不禁被她的逻辑打败了,绕圈子和可恨还有一点关系,可是绕圈子和道貌岸然、男盗女娼有什么联系?

    温晨若银铃般地笑了笑,道:“好啦,不陪姐夫啰嗦这么多了,待会儿我还要去祖母那儿。”罢掏出一本册子,交给柳乘风道:“烟花胡同六十三家妓馆的消息都在这里头,你自己看。”

    罢,温晨若宛若一阵青烟飘然而去,只留下星点淡淡的香粉气▲乘风不禁揉了揉鼻子,心里:“这是什么香粉?我怎么记得这妮子从来不涂香粉的,怎么今日从良了?”来不及多想,又借着屋檐下的灯笼随手翻开书册看了看,才发现这里头的消息居然详尽得很,一点遗漏都没有。

    柳乘风反而更觉得一头雾水了,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这妮子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查出来的?看来晨若也不简单,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只怕是柳乘风低估了她。

    柳乘风收起这册子贴身藏好,随即闲庭散步地踱步回到自己的庭院歇息。

    几天下来,柳乘风按部就班,每日去百户所署理一下公务,偶尔也会去国子监里听听课,坐堂芯虽然已经换了人,出自烟花胡同的百户所,可是柳乘风闲暇时也愿意去坐坐←与国子监里的博士和监生都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虽然大家平时未必热络,可是谁也没有再给柳乘风显露出轻视的眼神,有时甚至会有人与他相互行个礼,表现出对这百户的尊重。

    秦博士与柳乘风已经有了交情,偶尔下课时也会和柳乘风彼此闲聊几句,柳乘风有时没有事做,秦博士也会借几本手抄的书给他看。借书这种事本是谈恋爱用的手段,可是这么一个老男人和柳乘风三天两日借书还书,让柳乘风心里头觉得有点怪怪的。

    京城的春天已是悄然而去,初夏炎炎,在一场场霏霏的春雨之后,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起来,如今这京师里头已有早熟的西瓜贩卖,虽然不甜,可是价格却是贵得骇人,出去巡街的芯都是满头大汗,满肚子的怨气。可是正在这时候,在国子监里却是流言四起起来。

    这些流言有的言之凿凿,有的是捕风捉影,可是所有的舆论焦点都集中在烟花胡同上。

    “那烟花胡同的莳花馆乃是户部钱粮主事的营生,据连莳花馆的东家都是主事家里的家奴,这位主事大人好大的家业……”

    “哼……什么家业!堂堂朝廷命官,连礼义廉耻都不要,竟是偷偷摸摸地经商,做的还是这等皮肉生意,真真是斯文扫地,平素见他的时候还是道貌岸然,想不到满肚子的铜臭和男盗女娼。”

    “不只是莳花馆,连翠云坊也和朝廷命官有关系,据和顺天府的某位大人有关。”

    “人心不古啊……这样的人与禽兽无以,士农工商四字,在太祖的时候就是成例,从商是贱业,想不到当今的命官好好的士人、官人不做,却操这等贱业……”

    这些消息,一开始只是在暗中流传,渐渐地开始在国子监中大肆讨论起来,兵部尚书马文升的事如今已经淡化,国子监的矛头,这一次是直指烟花胡同,抨击之声不绝于耳,眼看又一场风暴在酝酿,声势浩大到了极点。

    国子监乃是清议的聚集地,引导着清议的潮流,从这里传递出的消息,立即引发了清议的抨击,整个北京城里似乎在喧闹之下涌动着某种看不见摸不透的暗流,但凡是涉身其中的人,都忍不住打起冷战。

    “百户大人,近来卑下在国子监坐堂发现了一些异常,国子监里的博士、监生如今都群情激奋,甚至公然在课堂上辱骂朝廷命官,还有几个,甚至要火烧烟花胡同……”

    百户所的正堂里,柳乘风站在案牍前握着笔一丝不苟地写着书法,一边听着坐堂的芯禀告。

    他莞尔一笑,等那芯完了,才将毛笔丢入笔筒之中,认真地端详了自己的字,随即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可是……”

    “可是什么?”柳乘风语气温和,宛若谦谦君子,含笑道:“我们是天子亲军,只要不是涉及到皇家的事,随国子监的读书人去,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要惹祸上身知道吗?下去吧。”

    待那芯告退出去。

    柳乘风认真端详着案牍上自己用浓墨仿着董其昌书法的四个字,不由笑了笑,喃喃道:“打草惊蛇……这四个字写得好,有进步了。”(。。 )

    第三十九章:把你逼到绝路

    写完了字,柳乘风拍拍手,看天色晚了,便从百户所里出来♀百户所,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所谓锦衣卫的威严,正如这破城隍庙般的建筑一样灰头土脸。

    “这百户做得真没有意思。”柳乘风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这般想。

    虽是天子脚下,柳乘风现在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里仍然奉行的是丛林法则,东厂的拳头硬,所以在这儿就有大把的油水可捞,各妓馆的后台大,就敢轻视锦衣卫,一个子儿也不肯拿出来。

    堂堂天子亲军又如何?拳头没有别人大,结果就是处处受气,人人吃不饱穿不暖。

    别什么天子亲军,一旦没有钱,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上头的人不肯为你出头,下头的人也不肯为你效力。摆在柳乘风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嘛默默无闻,要嘛有声有色。

    默默无闻了太久,早已习惯了被人轻视,受人白眼,柳乘风现在的选择却是后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出了百户所,柳乘风孤零零地骑了马,在暗淡的月色下,没入黑暗之中。

    …………………………

    “总旗大人……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大家这么多年的老兄弟,现在家里头真的没米下锅了,再没钱,一家老都要饿死≤旗大人开开恩,先借一点儿碎银,领饷的时候一定还的。”

    陈泓宇眯着眼儿,盯着下头那一副惴惴不安样子的芯,随即道:“你家里没米下锅,你当我的日子好过吗?锦衣卫总旗?嘿嘿……听着多风光?可是你也不想想,就算是总旗的俸禄一个月也不过三两,我一家大八口,还有几个丫头老妈子,靠这些银子,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也就是往年的时候还存了点积蓄,还勉强支撑着这光鲜,早晚有一日,只要还在这烟花胡同百户所,就要到坐吃山空的时候。借钱的事休要再提了,钱是没有的。”

    陈泓宇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几日已不止是十个人向他来告借了,锦衣卫没了油水,这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他这总旗应酬的事更多,真凭着那点俸禄,只怕再过些时日,连家里的丫头都要打发遣散走“惯了养尊处优的他,如今一下子成了落地凤凰,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不,眼下连生计都困难得很~偏旗下的芯却是不懂事,他们没饭吃,要找也该找那柳呆子,寻自己做什么?

    “大人……您就可怜……可怜……”

    “住口!”陈泓宇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道:“要怪,就怪那个姓柳的,哼,做百户的不体恤下头的兄弟,看看咱们百户所都成了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还能过吗?哼!反正横是死、竖也是死,索性明日点卯的时候,我亲自去质问他,他这个不许,那个不许,既不许咱们为难读书人,又让我们严守规矩∝住了规矩,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又有什么用?”陈泓宇冷笑一声,森然道:“人都要饿死了,谁管得了这么多规矩!”

    “大人……那柳百户的身后……”

    陈泓宇勃然大怒道:“我管他身后是谁,不管怎么,总比活活饿死的好,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他有个做佥事的岳父,怎么也饿不死他,可是弟兄们怎么办?老王,你我也是十几年的交情,这件事非闹不可了,麻烦你走一趟,跟大家都先打个商量,明日清早的时候,我来起头,大家一起闹一场。”

    叫老王的芯被陈泓宇一鼓动,也咬了咬牙,恶狠狠地道:“大人的不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怕他一个百户?”

    一夜过去,陈泓宇大清早地到了百户所这边,柳乘风显然还没有到,这百户所里已是议论纷纷,众芯们见陈泓宇到了,纷纷涌上来,陈泓宇挥挥手,道:“都留着力气,待会儿等柳百户来了再,咱们也不是欺他,只是想有口饭吃而已』要有饭吃,大家甘愿为他卖命,可要是没饭吃,我就算是拼着被拿去南镇副司,也要和他争一争,大不了丢了差事而已。”

    芯们群情激奋,纷纷道:“陈总旗肯打头,弟兄们怕什么!”

    正着,柳乘风不知什么时候负着手出现了,含笑道:“打什么头?大家今日的兴致都高昂得很啊!”

    陈泓宇见了柳乘风来,心里不禁生出一些畏惧,柳乘风不在时,他是胆气十足,可是当着百户大人的面,心里免不了有些发虚。可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话都已经放了出来,若是光打雷不下雨,下头的人怎么看他?这面子也没处搁去,于是陈泓宇朗声道:“百户大人,卑下有事要禀告。”

    柳乘风始终是如沐春风的样子,他今日穿着御赐的飞鱼服,配着鲨皮鞘的锦春刀,带着儒雅的笑容,却又有几分英姿勃发的雄武之气▲乘风三两步上前,慢悠悠地道:“禀告?有什么禀告?是发现了暗藏着的道门,还是有人在百户所的地头滋事?”

    陈泓宇声若洪钟地道:“大人,卑下要的不是这个。”

    柳乘风微微一笑,已是坐在了自己的案牍之后,全身倚在梨木椅上,问道:“不知要的是什么?”

    见柳乘风来了,王司吏也是三步两步地抢着到了案牍边上,朝柳乘风挤了挤眼,示意今日有事要发生。

    柳乘风却是从容淡定,这时候他心里却不禁在笑,憋了你们这么久,也该是你们将怨气一起爆发出来的时候了∷有了怨气才好,有了怨气、有了不满,才肯赴汤蹈火。

    不过他的心思,别人怎么猜得透,柳乘风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机居然深沉无比,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有表现出来?难道一入了这仕途、官场,就被传染了吗?

    “太坏了,如此纯洁的一个读书人,就这么被一群坏人感染了。”柳乘风心里贼贼地笑。

    陈泓宇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大人,弟兄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往年在别处的时候,每个月多少都有十几两银子的进项,吃穿无忧,养家糊口还是够的。可是现如今大人不许咱们去收份子钱,这让兄弟们怎么过日子?百户所里的陈芯欠了一身的赌债,原本有原先的进项倒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可是现在一点进项都没有,如今人家已经逼到了家门口,再不还账,连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柳乘风便怒道:“是什么人,居然敢逼债逼到咱们锦衣卫头上?”

    陈泓宇见柳乘风这样一问,心里对柳乘风生出轻视,但凡是敢赌债的,哪个身后头没有一点儿后台,若是百户、千户这样的人,或许人家不敢得罪,一个芯敢不还账还不照样整死?

    可是这些话,陈泓宇根本没有心思去给柳乘风解释,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赵芯,现在家里连米都没了,婆娘孩子饿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是水米未进。大人体恤读书人没有错,那些摆子摊、卖字画的也多是穷困潦倒之人,可是大人为何不体恤一下咱们这些兄弟?大家都要吃饭,总不能陪着大人吃西北风吧?请大人可怜可怜我等……”

    柳乘风双目一沉,冷笑一声:“原来你来去,要的是这个。”

    陈泓宇这时候也是横了心,道:“卑下要的就是这个,大人要做好人,可是弟兄们要吃饭,没有饭吃,不吃那些摆字摊、卖字画的酸秀才,难道活活饿死?大人若是不肯给弟兄们行个方便,弟兄们将来犯了大人的规矩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句话就有些威胁的味道了,可是陈泓宇话音刚落,芯们立即鼓噪起来,这个道:“不错,请大人做主。”

    “大人身份显赫,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卑下已经没有活路了。”

    这些芯一旦被鼓动起来,也颇有几分胆魄,人人都是红着眼睛,一副舍命与百户大人顶着干的意思,更有几个鼓噪:“弟兄们没了饭吃,只能卷了铺盖去大人家讨口饭吃了。”(。。 )

    第四十章:太岁头上动土

    在一片的怨声之下,柳乘风的脸上浮出越来越浓的冷笑,良久之后,才扫视着这些芯道:“完了吗?完了该我来话了。八戒文学  8jx。”

    堂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看向柳乘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柳乘风怒视着陈泓宇,冷笑道:“陈总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煽动芯在百户所里闹事,你这点伎俩,真以为我不知道?身为下属总旗,胆大包天,这是什么罪?来,将他拿下,送去南镇府司,治他一个欺上之罪!”

    堂中宛若吹起了一阵阴风,尤其是陈泓宇,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若他不害怕那是假的,南镇副司是什么地方?对锦衣卫来那就是朝廷命官眼中的诏狱,进去了就别想出来≠者对柳百户来,南镇府司就跟他家开的差不多了,柳百户送过去的人,还不要扒了几层皮吗?

    陈泓宇平时胆子并不大,今日也是被逼到了绝路才壮起了胆子,一听到柳乘风要整他,立即跪倒在地,道:“大人……卑下也是为了……”

    “为了什么?”柳乘风拍案而起,怒目道:“为了给本百户一个下马威?今日我若是不收拾你,这百户所里还会有王法吗?”

    芯们听了,纷纷拜倒,为陈泓宇求情,一时间又是哀鸿一片,像柳乘风这样敢以下犯上的锦衣卫还真的不多见,大家一看柳乘风要动真格,什么怨气都吓得烟消云散。

    柳乘风却是森然笑道:“求情?你们不是胆大包天的吗?不是没有饭吃了吗?不是一家大都要饿死了吗?还求个什么情!哼,真是混账东西,你们要收份子钱是不是?好,那就去收,陈泓宇!”

    陈泓宇打了个激灵,道:“卑下在。”

    柳乘风漫不经心地阖起眼睛,道:“你知罪吗?”

    陈泓宇打了个冷战:“知罪!”

    “那好!”柳乘风站起来,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和养家糊口的机会,你们不是要银子吗?那就去烟花胡同,要份子钱,那里有的是!”

    整个百户所的大堂安静了,所有人面面相觑,陈泓宇的额头上已渗出冷汗来,期期艾艾地道:“大……大人……”

    柳乘风冷笑道:“不敢?你就这么没出息?宁可去讨要摆字摊的蝇头利,也不敢赚烟花胡同里的大钱?你若是不敢,我便将你送去南镇府司,往后谁要再敢提养不活一家来老的事,你们这卫所的差事也不必做了,两条腿的蛤蟆没有,难道这百户所里连芯都招募不到?”

    芯们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尝到了没钱的滋味,这时候几乎人人手头上都紧缺得很,有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就是还有些积蓄的,大多数也已经坐吃山空,毕竟从前的油水足,开销也大,现在一下子打回了原形,谁还愿意回去过苦哈哈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家都是男人,承蹬一家老的生计,让他们三餐不见肉腥,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柳乘风鼓动道:“咱们百户所辖制烟花胡同,这烟花胡同就该百户所了算,东厂的番子能捞油水,咱们身为天子亲军为何不能拿该拿的钱?烟花胡同的油水在整个京城油水最重,只要能收到份子钱,我堡大家吃香喝辣,每月都有一二百两银子的开销,可是你们若是不敢,也就当我没有过这番话,这是你们咎由自取,挨饿受冻也是活该,怪不得别人!”

    听到一二百两银子,芯们都不禁舔舔嘴,眼中闪露出贪婪之色,从前他们在别处百户所里,一个月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而已,现在这么多银子的许诺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若是从前倒也罢了,可是现在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不少人都有了跃跃欲试的心思。

    何止是芯,就是陈泓宇的心里头也是惊起了惊涛骇浪,芯能拿一二百两,他这总旗岂不是至少有五百两?从前他是从来没有想过把主意打到烟花胡同的,就算有这心,也没这个胆。可是柳乘风的话得明明白白,不去,就去南镇府司,去了,或许还有些许的富贵消,左右都是死,自然是放手一搏。

    “大人,卑下去!”陈泓宇的眼睛都红了,就差嗷嗷叫了。

    ………………………………………………………………………………………………

    莳花馆是一栋四层的独栋楼,仿的是江南阁楼的精细,门脸儿开阔极了,红粉彩绘装饰其间,一排儿红灯笼悬在二楼的檐下,随风摇曳,明晃晃的。

    虽是清早,人不多,不过也有些起早的公子、富贾三三两两地到了,多是来听曲儿、喝茶、与当红的姑娘谈玄的,守在门口的几个护卫眉开眼笑,但凡有来都是用劲地巴结,能到这儿来的都是一掷千金的主儿,心情一好就是一个十足银的元宝丢过来,足够你一年衣食无忧了。

    其实到这儿来的,既有真正的豪门,也多的是那些充大头的暴发户,豪门倒也罢了,谈吐得体,打赏也有限度,可是暴发户不同,附庸的就是风雅,摆的就是阔气,谁敢他们没钱,他们非要跟人拼命不可。

    莳花馆算是这烟花胡同里最大的妓馆,只是这里的妓与其他的妓不同,窑子卖的是肉,这儿卖的却是艺,莳花馆里的当红姑娘,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词令、诗歌信手捏来?再加上一个个貌美如花,柔情似水,不知引来多少人趋之若鹜,不过这儿的姑娘也未必不卖身,只是身价高,也有自己选择的机会,要一亲芳泽,除了要有银子,还得人家瞧得上眼才成。

    也正因为如此,公子哥、巨贾们才被吸引过来,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痒难耐,为了蒙得垂青,这银子自然花得如水似的,能来这里的,其实才学都有限得紧,要获得青睐,只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而这些人的优势,无非是钱而已。

    陈泓宇带着三四个芯,一脸迟疑地到了莳花馆的门口,锦衣卫虽然骄横,可是能在这儿消费得起的还真没几个,便是陈泓宇这总旗,来这儿也是第一次。

    陈泓宇心里有点儿发虚,可是如今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最终还是壮起了胆子,带着几个芯便要往里头闯。

    “喂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门口的护卫看到了几个穿飞鱼服的人要进去,并没有像寻侈知百姓一样露出惊骇之色,反而趾高气昂地抱着手将陈泓宇等人拦住,一脸不屑的样子发出似有似无的嘲笑。

    “是锦衣卫的?瞧你们也是寻常的芯、旗,这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真是失心疯了,要找娘们,赵家桥下的流莺有的是,快走!”

    陈泓宇被这么一喝,偌大的勇气霎时烟消云散,自觉地比人矮了一截,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少啰嗦,我是烟花胡同百户所的,奉百户大人之命,来你们这儿收份子钱,把你们东家叫来,我亲自和他?”

    门口的几个护卫惊呆了,相互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随即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