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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4部分阅读(2/2)

正心里也有气,拍案道:“他和你了什么,你一字一句都出来,这关系着我温家的存亡,不容忽视。”

    柳乘风深吸了口气,心里想,这可是你们要我的,于是很认真地道:“王大人昨日在国子监与我讨教学问。”

    昨天的事,大家都有耳闻,王鳌确实考兴柳乘风一番。

    柳乘风看了一眼依然没有好脸色的众人,继续道:“后来王大人见我学问好,品行端正,因此今日特地跑来,要收我入门墙,做他的门生……”

    众人一听,都不由地愣了一下,只是柳乘风的这番话却是没一个人相信,王鳌是谁?多少新科进士求着进他的门墙,他也没有点过头,更何况人家是太子讲师,岂会轻易收纳柳乘风这种被革除功名的秀才做学生?

    “大家都知道,我如今是芯,他要收我为弟子,我是万般不肯的,于是推辞再三……”

    “呸……”已经有人将柳乘风当作神经病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敢情人家王大人还是哭着喊着求你做他的弟子?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最后道:“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勉为其难同意了,明日清早这个时候,就会备上礼物拿上名刺送进王府,送了拜师的礼物便算是正式拜入他的门下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莫是老太君、温正、温常,便是晨曦都觉得难以置信。可是柳乘风却明明白白地了,明日就去正式拜师,还要投名刺,要去行弟子礼,这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柳乘再胡八道,明天就要拜师,一切答案都可以揭晓,根本就没有谎的必要。

    “你……”温常感觉自己的腿都在颤抖,师生、师生,大明师生的关系虽然未必最牢固,却也决不在父子之下,柳乘风若当真拜入了吏部侍郎的门下,莫是柳乘风可以受益,他多少也能沾点儿光←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继续问:“你的可是真的?”

    柳乘风一脸苦笑,在众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道:“这难道还有假的?明日请早就去拜师,只是这拜师的繁文缛节,我却知之不详……”

    老太君稳稳当当地坐在榻上,这时候也是大喜过望,温家这么大的家族在京师可谓有头有脸,可是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在锦衣卫,一个只是个的司库,与王鳌这般的大人物一比,实在相差太远,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师父,在六部之首的吏部任二把手,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入阁只是迟早的事,自家的孙婿拜入了他的门墙,不但柳乘风的前程有了曙光,连温家也跟着沾光,老太君大喜道:“这个好,常儿,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要备上厚礼,一点都不能马虎。”

    温巢是喜滋滋的,方才还是对柳乘风怒目以对,这时候笑嘻嘻地道:“儿子这就叫人采买,断不会丢了咱们温家的颜面。”

    这厅堂中的众人,都纷纷过来道贺,从前大家对这上门女婿都有几分冷淡,现在却一个个道:“有了学问就是不一样,乘风能得到王大人的青睐,一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又有人道:“我此前什么来着,乘风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一鸣惊人的,你们看看,我的没有错吧?”

    柳乘风不由大汗,这见风使舵还真是人的通病←不禁看了温晨曦一眼,温晨曦却是俏脸微红,此前对家中冷落柳乘风而略感失落,如今自家的夫君成了族中瞩目的焦点,脸上尽量摆出一副不喜不怒的样子,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只有温正,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总觉得柳乘风和王鳌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偏偏一时间怎么也琢磨不出一点头绪,至于什么王鳌对柳乘风青睐有加,死乞白赖的要收柳乘风做门生,这种话温正是一个字都不信。

    第二十章:柳呆子变柳才子

    “柳呆子要拜入吏部侍郎王鳌王大人门下……”

    “柳呆子,哪个柳呆子?莫非是街口摆字摊的那个?”

    “不是他还有谁?”

    “王鳌王大人居然收他做门生?”

    “这还有假?柳呆子入了温家,脑袋开了窍,学问大有长进,连王鳌王大人都对他青睐有加。”

    “不好了,柳呆子武曲星附体,王鳌王大人另眼相看,非要收他做徒弟不可。”

    “天!柳呆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绝冠京华,连王鳌王大人都死乞白赖地要收他为徒。”

    “大事不妙,王鳌王大人逼迫柳才子拜师,柳才子今日要含泪拜师啦……”

    ………………

    这一早醒来,天空阴霾下着淅沥沥的雨,可是京师里闲人们却是热情四射,各处的茶肆酒楼都传扬着关系到温府的消息,也不知先是谁透露出风声,紧接着消息一个比一个离谱,那街口摆字摊的书呆子,温府不太起眼的赘婿,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焦点。

    此时在闲人墨的口中,柳乘风这一刻已是关二哥、文曲星附体,所谓神仙下凡,七窍皆通,又被当代名士王鳌相中,这相中的过程又有数十个不同的版本,一时之间成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温府这边已是聚了不少人,许多人倒是想看看那位王大人相中的门生到底是何等的俊杰,其实这件事之所以引人专注,却是那位王鳌的性子上,王鳌学问极好,这是满京师都知道的事,而且这人最厌恶与人结党,还曾经给皇帝上过一道奏疏,叫《党同论》,这篇奏疏里大力抨击许多朝臣为了以权谋私,以同乡、门生为纽带祸害国家↓是因为这篇奏疏,让当今皇帝大为赞赏,还让人摘抄入邸报之中,令天下的官吏传阅。

    一篇奏疏也表明了王鳌的立场,所以王鳌为官数十年,从未收过门生,便是有人以门生的名义谒见,他也往往叫人挡了回去。可是如今王鳌王大人却突然要收徒,这门生居然还是个被革除秀才功名的锦衣卫,这等于是太阳打了西边出来,大家议论纷纷也是常理。

    再加上王鳌是吏部侍郎,吏部主掌天下官员的功考,其权柄之中绝冠天下,这么一个人,若是收了今科状元郎抑或是探花郎入门墙倒也罢了,偏偏要收入门下的居然是个被革除秀才功名的锦衣卫,这就足够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温府的大门终于开了,外头已是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这时候一齐惊呼:“来了,来了,柳才子来了。”

    可惜出来的不是柳才子,倒是温家的人先出来了不少,打头阵的当然是温正,温正一看外头这么多人,老脸一红,亏得他平时颇有威仪,倒也不怯场,只是心里头却有些发虚,他对柳乘风是绝对不信任的,生怕这家伙胡言乱语,现在消息放了出去,等队伍去了王府,人家不认账,那就真是颜面大失了。可是老太君点了名叫他随柳乘风一起去,他也无可奈何。

    跟在温正身后的则是温常,温常倒是自告奋勇着要去,他只是举人出身,虽然有背景,可是在仕途上算不得什么一帆风顺,如今自个儿的侄女婿要拜吏部侍郎大人为师,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无论如何也得在侍郎大人面前露个脸才成。

    至于温家的远房亲戚那就更多了,有凑热闹的,有心怀着其他目的的,反正一个个穿着新衣,喜气洋洋地拥蔟着柳乘风出来。

    柳乘风看到这阵仗也是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想:“这排场怎么和考中了状元一样?成亲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终于有人见了柳乘风出来,那些看们纷纷涌过来,这个道:“恭喜柳才子。”那个道:“柳公子果然相貌堂堂,哈哈……”

    柳乘风立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人嘻嘻朝他笑:“我早就过柳兄早晚要发迹的,现在怎么?哈哈……”

    柳乘风看着那个称呼自己为兄的人,不禁问:“兄台,我认识你吗?”

    这人立即大感尴尬,干笑着要什么▲乘风却又嘻嘻一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哈哈……”

    “对,我就是那个那个那个……”

    “那个那个那个谁,能不能让一让,你挡着我的道了。”

    ………………

    好不容易进了温府的马车,温正在前头打着马,倒是温常冷不丁地也跟着钻进轿子来,与柳乘风同车,这车子刚刚启动,温常便笑呵呵地道:“贤婿……”

    柳乘风一阵恶寒……

    至于后头温车什么,他已是迷迷糊糊听不甚清了。

    …………………………

    王府这边,王鳌刚刚起来,正要准备去值堂,儿子王健便匆匆过来,大叫一声:“爹……不好了,不好了……”

    王鳌今日的心情不错,可是儿子这般鲁莽,立即板起脸来,呵斥道:“叫什么叫,平素一直教导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这般慌慌张张是做什么?”

    王健连忙将温府的动静出来,问:“爹当真答应了收柳乘风做门生?”

    王鳌呆住了,捋着胡须的手像是因为时间停摆而石化了一样,原本他想着收柳乘风这么个门生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往后提携一下他就是,可是大张旗鼓地来拜师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瞧现在的意思,柳乘风要来拜师的事似乎整个京师都知道了,这……

    “爹……爹……”王健在边上呼唤。

    王鳌这才回过神来,心里苦笑一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难道还能把人赶走吗?就算柳乘风不治他的病,可若是把自己的隐疾宣传出去,他王鳌将来还怎么去面对朝堂里的衮衮诸公?略略一想,王鳌便打定了主意,他负着手,朝王健道:“慌个什么?这是老夫授意柳乘风来的,老夫最厌恶那些收纳门生为由结纳党羽的事,只是实在爱惜柳乘风的才学,才破例收纳他为弟子,从此以后,你要好好与他相处,不要因为他被革了功名就笑话他,知道吗?”

    王健傻眼了。

    王鳌瞪了他一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个人去给为父告假?把中门打开了,为父要亲自去迎柳乘风进来。”

    王健哦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温家的队伍旋即就到,随来的人也是熙熙攘攘,虽是清晨,竟是堵住了半条巷子÷正原本还的着王家会给他们吃闭门羹,可是远远打马而来,见王家中门大开,连王鳌竟然也亲自站在门边守候才算是松了口气,他这时候反倒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那柳呆子明明是个让自己生厌的书呆子,怎么王鳌就瞧得上眼?这些读书人的心思,还真比娘们的心事更难猜。

    柳乘风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马车,一步步走到了王府门前,徐徐到了王鳌身边行了弟子礼,又亲手将名刺递过去,名刺中自然自称‘门下柳乘风拜谒恩师’的言辞。

    王鳌也在众人的喝彩之中笑吟吟地接了名刺,笑呵呵地拍了拍柳乘风的肩道:“你既入了老夫的门墙,自此之后更要奋发勤恳,虽没了功名,可是读书讲究的是正心,知道了吗?”

    柳乘风躬身道:“恩师教诲,学生不敢忘。”

    王鳌呵呵一笑,很是欣慰地道:“很好,很好,进里面话吧。”

    这时候,柳乘风见王鳌吃瘪的样子,偏偏还要表现出对自己万般欣赏的神色,不禁乐了,心里想:“老狐狸啊老狐狸,你也有今天了。”

    至于王鳌这时候真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不过他好歹是经历过世面的人,虽然心里头不爽,可是这面子上的功夫却是做足了,几乎是挽着柳乘风的手与柳乘风一同入府,二人前脚跟刚刚进去,门房这边便打了爆竹,接着温正、温常带着一应人跟随进去。

    “柳才子果然是柳才子,便是没有功名,照样还不是蒙受王大人的青睐?对了,我曾经托人请柳才子写过一封家书寄给了自己的兄弟,哈,现在得赶快再请人修书一封,让我那兄弟妥善保管好柳才子的真迹,不准哪一天柳才子的真架卖大价钱的。”

    “王鳌王大人也果然是高风亮节,平素那些状元郎进士公来拜谒,也不见他倒履相迎,如今一个革去了功名的秀才来拜谒,他倒是亲自出来相迎了,可见王鳌王大人是真正爱才之人,从不计较出身的。”

    这外头的人还不肯散去,纷纷议论个不休。

    第二十一章:出大事了

    柳乘风拜入王鳌的门下,激起了无数人的议论,只是热闹过去之后,虽然有人称羡、有人嫉妒、有人不以为然,这纷纷的议论也总有消停的时候。绿色 lvsexs。|。hongbuzhi。 @&*|

    柳乘风从王鳌府上回来,温府便已经设宴了,不过因为事情仓促,请的人倒是不多,都是温家的近亲分支,柳乘风也算是趁机和他们照个面,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温家的人丁竟是不少,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单叔伯一辈就有十几人,还有堂兄、表兄自是不必,从前大家见他时都是冷冷淡淡,可是现如今态度都有了改观。

    穷秀才变成了大才子,有王鳌王大人这个恩师,虽然未必能在卫所中平步青云,却也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人物。

    柳乘风喝了个酩酊大醉,回到自己的天地里,温晨曦替他脱了靴子扶他睡下,似乎温晨若也在,大叫道:“姐姐还替他高兴,要为他私底下庆祝呢,菜都准备好了,哼,他倒是好,竟然醉得不省人事了。”

    温晨曦嘘了一声,道:“这是推脱不了的应酬,怪不得他。对了,晨若,你方才什么诗社来着?”

    温晨若嘻嘻笑道:“这事儿也是听人的,姐姐若是想去,我带你去就是,反正都是闺阁里的女子,大家凑在一起玩玩也好。”

    温晨曦连忙道:“不必,不必,我不去凑这个热闹。”

    柳乘风这时候已经呼呼大睡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柳乘风喝了口茶勉强打起精神,换了飞鱼服,配上锦春刀便出门了。原本他是告了几天假的,不过王鳌那边的事既然已经平息下来,总不能三天两头不见人,因此他一大清早趁着温晨曦还没醒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一直到了千户所,这时候千户所已经开了门,柳乘风去签押房向司吏点了卯,这司吏也听了柳乘风拜入王鳌门下的事,不禁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几眼,不过司吏毕竟是老油条,知道千户与这柳乘风有瓜葛,依然冷冷淡淡地只问了他几句话,摆着架子道:“这两日各国使节都要入京,京师这边万万不能出差错,你在国子监坐探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惹出事来,丢了皇上和朝廷的颜面,是谁也保不住你的,及早去国子监吧。|。hongbuzhi。 @&*|”

    柳乘风懒得理会这司吏,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到了门口撞到来点卯的老霍,他便在千户所外头等到老霍出来,老霍又惊又喜地道:“柳兄弟,我你这几日怎么告假了,原来你是温佥事的女婿,如今还成了王大人的门生,哈哈……可喜可贺啊,不成,今儿正午你非请我吃酒不可。”

    柳乘风笑嘻嘻地道:“吃酒倒是好,不过各国使节来京师是怎么回事?”

    老霍咂咂嘴,与柳乘风一边往国子监走,一边道:“这是历年的规矩,每到这个时节各藩国的藩王、使节都要来觐见皇上的,纳贡之后,朝廷再颁发赏赐出去,现在各国的使节的都已经来齐了,可把这卫所上下的人忙活坏了,连指挥使大人都亲自出来巡视,就怕这街面上出丝毫的差错,落得各国番使的嘲笑,这是咱们天朝的脸面,一丁点错都是要人头落地的。”

    柳乘风咂舌,道:“看来还是我们国子监里最轻松。”

    老霍摇摇头道:“这也未必,国子监也是重中之重,不出事还好,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你想想看,这国子监是大明士子们的聚集之所,若是连咱们大明的士子们闹出什么事来,别人会怎么看?到时候非要天子震怒,咱们上下人等人头落地不可。好了,好了,不管怎么今日总是要打起精神来。”

    柳乘风听了,觉得老霍得有道理,也不敢掉以轻心。

    两个人到了国子监,那些监生们也有见了柳乘风的,好奇地打量他一眼,不过仍旧是不屑者居多,柳乘风拜师的事闹得太大,这些人也都有耳闻,只是一想到这校尉走了狗屎运,监生们心里都不以为然。

    柳乘风也懒得理他们,等到诚心堂那边开课,二人便轻车熟路地先进了诚心堂,仍旧坐在课堂的最后位置,老霍今日不敢再打盹了,挺直了腰危襟正坐,一边低声对柳乘风道:“柳兄弟,若是待会真要出了事怎么办?”

    这老霍是胆鬼,虽然世故,可是卫所里的人都瞧不起他,否则也不会把他分派到国子监来。

    柳乘风撇撇嘴,道:“乌鸦嘴!待会儿真要出了事,肯定就是你叫来的。”

    老霍一听,立即闭嘴了,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忍不住,道:“我眼皮儿老是跳,就怕出了事,我的娘,我当了半辈子的差,来这国子监也不过半年,这样的坏事可千万不要让我撞到。”

    柳乘风对这家伙无语了,只好耐下性子来给他分析,道:“你想想看,各国使节一年才来这么一次,监生们闹事那也是几年才闹这么一下,按照概率来,今日出事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不必怕,咱们运气没这么坏。”

    老霍眼睛一瞪,道:“万一,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也是没准儿的事。”

    柳乘风被他打败了,板起脸来道:“安静!”

    老霍这回居然老实了,乖乖地安静下来。

    监生们纷纷进了学堂,今次上课的仍是那秦博士,秦博士进了诚心堂,便按部就班的开始讲课,老霍见大家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而柳乘风也是闲来无事,仍旧认真地听秦博士授课,倒是觉得颇有些趣味,其实进了国子监,四书五经当然是重要的课程,可是有些时候也会涉及到其他的杂学,虽然都是点到即止,可是柳乘风听博士讲出来,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者四书五经虽然枯燥,可是真要深入其中,倒也不是全然没有趣味性。

    这一堂课听下来,柳乘风一边听讲一边消化,不知不觉间地一个时辰就已经过去,随后,秦博士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又是将戒尺和一抛,柳乘风一见他这模样,多半又是要开始骂人了,不过这一次有了经验,他爱怎么骂索性由着骂,反正不是骂到自己头上。

    秦博士方才还是风淡云清,可是这一刻,已是乌云密布,大喝一声:“国家要亡了。”

    这一句话,柳乘风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心里忍不住腹诽,翻来覆去的开场白永远都是这么一句,不是朝廷要完蛋了,就是社稷没得救了,也不换个新词出来,可见秦博士的知识还是很贫乏的。

    秦博士话音刚落,随即激昂地道:“那兵部尚书马文升实在无耻到了极点,先是要江南加税以增大同的军饷,内阁已经作出了让步,他竟还是犹不知足,仍嫌不够,屡屡要增加江南的摊派、赋税,昨日更是上疏,要增加盐铁税赋……”

    秦博士狠狠地拍案而起,怒目道:“依我看,不是大同军的粮饷不够,而是朝廷出了奸臣,这个奸臣……”秦博士伸出手朝门外一指,道:“就是那马文升,此贼在庙堂一日,社稷一日不安,国朝延续国柞百年,迟早要毁在这等国贼手里!”

    柳乘风不禁目瞪口呆,心里想,今日好像比前几日更加激动了几分,现在要不要管?他瞥了一边的老霍一眼,老霍这时候已经身如筛糠、瑟瑟作抖了,哆嗦着嘴唇道:“怕……怕什么来什么,这一下要完了,出大事了……”

    正是这时,监生们已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站起来,一个个道:“忠君讨奸,是我等读书人的本份,看这朝廷上下,奸贼密布,诸君何不效仿比干、魏征,一道上书,请陛下诛杀奸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奸贼迷惑天子,只怕上书不足以讨奸,诸君若是不怕廷杖,可敢去午门外陈情吗?”

    “陈情……”柳乘风再蠢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人是要去堵皇宫闹事来着,不好,真要出大事!

    而这时候,听到廷杖两个字,监生们反而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道:“怕个什么,奉天讨逆,天诛国贼的时候到了,皇上一日不令马文升致仕,我等便一日不肯罢休……谁可同去?”

    “同去……同去……”

    数十上百个监生纷纷站起来,汇聚成人流,在慷慨激昂的鼓励声中,一个个捋起了长长的袖摆,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要涌出课堂去。

    “动真格的了!”柳乘风额头上已是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万分之一的概率居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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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不怕死的就过来

    监生们在博士的带领下已经越来越激动,呼啦啦的人群眼看就要蹿出课堂,而这时候柳乘风也回过神来。拉牛牛   la66。

    眼下各国使节已经到了京师,天朝上邦万国来朝之际,若是真让这些人去了午门请愿,朝廷的威仪、皇家的脸面都将荡然无存』场盛会眼看就要变成令各国嘲笑的话柄。

    其实这些和柳乘风都没有关系,皇帝老子跟他有个屁关系,大家都是混口饭而已,若不是吃饱了撑着;柳乘风才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

    可是他想不计较也不成了,因为他是坐堂的锦衣卫,一旦让这些人离开闹出笑话来,天子必然震怒,监生们是国家栋梁且又是法不责众,至多不过打下屁股也就是了☆后的结果一定是柳乘风和老霍二人成为这一幕闹剧的替罪羊。

    可是另一方面,柳乘风要对这些书生进行弹压的话,一旦动了刀子见了血,不但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而且柳乘风对有功名的监生们动手,必然会导致清议甚至是内阁的反弹,甚至是皇帝为了平息众怒也会立即将柳乘风拿办※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句或许只是空话,可是一个锦衣卫芯居然敢对士人动刀子,也足够让柳乘风死无葬身之地了。

    弹压又不能弹压,放任又不能放任,摆在柳乘风面前的居然是一条绝路,不管他做出任何选择都可能是死路一条,免不了做替罪羊的下场。

    “不,决不!”想到这里,柳乘风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想叫我做替罪羊?休想!

    柳乘风霍然而起,朝一边瑟瑟作抖没了主意的老霍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堵住门口。”他大呼一声,已是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锦春刀,飞快奔向诚心堂大门,横刀立在门洞处,一双眼睛赤红的盯住就要冲出来的监生,大喝一声:“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都快坐回原位,不可造次!”

    锦春刀闪动着慑人的寒芒,乘风却知道单凭这把刀是威慑不住这些读书人的,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能让他们冷静下来,他就必死无疑,柳乘风别无选择。

    老霍见听了柳乘风的话也回过神来,连忙抽了刀飞快赶到柳乘风身边,期期艾艾地道:“柳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弹压……不……不可啊……要出事的。”

    读书人看到这两个坐堂芯突然奔出来堵住了他们的出路,又见柳乘风拔出锦春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人群中有人大呼一声:“锦衣卫又如何?我等连廷杖都不怕,难道怕你这狗腿子吗?”

    “冲出去,若是这芯赶拦便打死他!”

    “为虎作伥的番子,也敢在国子监放肆,打!”

    乌黑黑的监生们纷纷振臂,如潮水一般朝着柳乘风和老霍冲过来。

    老霍已是惊呆了,牙关儿颤抖着道:“柳兄弟……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柳乘风冷笑一声,杀机腾腾地道:“还能怎么办,老霍,把你的手臂伸出来。”

    “哦……哦……”平素老霍在柳乘风面前还有些倚老卖老,不过到了这危机时刻,竟是不由自主地听从柳乘风的吩咐,连忙伸出手臂,道:“柳兄弟……咱们怎……怎么……啊……”老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正在老霍话的功夫,柳乘风已经提着锦春刀手起刀落,狠狠地将锦春刀斩在老霍的手臂上,殷红的血霎时溅射出来,老霍快要痛晕了过去,瞪着眼不可置信的朝柳乘风大吼:“柳乘风,你疯了,连自家兄弟也砍!”

    一见柳乘风居然砍了老霍,群情激昂的监生这时候也呆住了,鲜血四溅出来,前头的监生生怕沾到溅来的血,脚步都放慢了一分。

    接下来,更让监生们不可思议的是柳乘风反手握着刀,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左臂,狠狠的一刀劈下去……

    嗤……柳乘风手臂上的鲜血也溅了出来←死死地咬住牙关,痛得整个人神情紧绷,一张脸恐怖到了极点。

    握着锦春刀的手仍然淅沥沥的滴淌着鲜血,柳乘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被砍伤的手还在流淌着鲜血,整个袖管都被鲜血浸湿。

    “来!谁敢过来?”柳乘风朝着监生们大吼一声,冷笑道:“谁敢上前一步,我柳乘风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