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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西口公园第4部分阅读(1/2)

    第一步,从客人那里接订单、收取货款是肥e的工作。北口博彩店二楼的咖啡馆是他的临时办公室,每次接到订单后就下楼到附近晃一圈,再到约定的电话亭。

    第二步,肥e收到货款后,随即打电话给adidas男或光头男子,由他们把毒品送到交货地点。交货地点一般都是固定在如下三个地方:水天宫的长椅、宾馆街的自动售货机、无人停车场的收费计时器。

    这两个小弟不和客户见面,只负责躲在暗处监视客户收货,一来防止货物丢失,二来防止到时扯皮。而停车场旁的破旧公寓即是他们的毒品藏匿处。而经过我们的侦察,那间屋子一到晚上就没人了。

    这帮毒贩子居然对于跟踪毫无防范意识。我问无线电,他想了想,说道: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警察都没有用跟踪或偷拍这类手段来对付毒贩吧。而且我们装扮得很像,哪点都不像警察或黑道,所以他们不会太有戒心。再说,他们的流程是经过专门设计的,你看肥e没有随身带安毒,就算被警察拦下来盘问也不会有事。而送货的那两个家伙也只有把安毒带到交货地点的那几分钟比较危险,其余时间都很安全。这是一个分工明确的销售体系呢。”

    无论任何工作,只要付出努力,就能获得成功。可惜的是,这句至理名言被肥e这个垃圾学到了,他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就是拜他的努力所赐,池袋下水道的水才会愈变愈黄的吧。

    作战行动进入下一个阶段。

    肥e的家距千秋上班的地方约数百米,是一栋面向西口改正通的细长大楼。无线电跟我确认肥e已经认真地在咖啡馆里开始工作后,就进了大楼电梯。我们身穿ntt电信公司的工作制服,手上提着个铝制工具箱。

    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因为事前我们都已经勘查过了,无线电说那栋细长大楼里每两层就有一个电话线的拉线口。

    我们走出电梯,肥e的房间在六楼。这是一梯两户的房子,两户相隔三四米,那家伙的六○一号房靠内。无线电迅捷地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近门旁后蹲了下来,然后按下电表箱外盖的按钮。立即就听到铁制小门那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声响,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落满尘埃的各色仪表,自来水、电气和瓦斯的全在。

    绿洲的亲密爱人(12)

    四条深灰色的塑胶皮电线沿着水泥墙壁穿出来,无线电熟练地用剥线钳把里头数来第二条电线的塑胶皮剥掉,红色的铜线露了出来,然后用一个鳄鱼嘴夹夹住铜线的上下两端。夹子的中间有一个大拇指大小的黑色盒子。连接好后,无线电用绝缘胶布把盒子、夹子和铜线缠在了一起,这样电话线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但不特别注意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站起身,关上门。前后一共只花了三四分钟。我欣喜地说道:

    “这么快啊?”

    无线电耸耸肩。

    “又不是什么高深的间谍战。这种小事,当然易如反掌啰。这种事都要费那么多时间的话,我还怎么混饭吃啊。”

    无线电拿起手边的工具箱,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已经可以实现有线电话监听了,不过既然来了,不如咱们再顺便装一个好东西吧。”

    无线电从连身工作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行卡大小的黑色塑胶盒。从背面剥掉透明塑胶膜。在肥e的门前蹲下,把手伸到信箱里头,一张黑色卡片就贴到门内侧了。

    无线电站了起来。拍拍手说道:

    “这样一来,信号好的话,连房间里的对话都能听得到。这个虽然不是半永久的,不过我想至少也可以撑个两三周。这种东西只有在有人说话时才传送信号,所以还是比较经用的。走吧。”

    不会吧,室内监控设备安装仅用了十秒不到。无线电该不是神灯精灵再世吧!

    那天晚上,我们还去了那栋铜皮屋顶、锈粉满天飘扬的破烂公寓三楼,在毒窟房间里装上了电波发射机。整个工作顺利得让人飘飘然。一切结束,只等“鱼儿”上钩。

    突然不跟肥e买毒品的话,怕他会起疑心,所以我偶尔还是会跟他拿货。只是既不实施跟踪,也不进行偷拍,现在我是一只全身没有电线的干净苍蝇。我和肥e也渐渐混熟了,开始有些短暂的交谈。

    老实说,肥e人也不坏。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结识,说不定我们还能成好朋友呢,当然,在日本东京的池袋,这种友谊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了。

    因为,我们之间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

    跟安装监听器比较起来,我们发现实时的监听简直是太折磨人了。无线电拿着对讲机在电波发射机附近左走右走,他解释说虽然有效接收距离是半径一百米,但信号差的时候,连二十米都收不到信号,所以还是要放在一个信号比较强的地方。无线电把接收机和放到小型硬纸箱里,再用东京专用的垃圾袋裹起来,然后把它放在附近的盆栽或楼梯间一隅。那玩意大小跟一个女生午餐盒差不多,而每隔一天就要去把那个盒子回收过来,这项工作则由小俊和贤治负责。

    回收后,无线电就开始快速监听。肥e每天向涉谷的天道会报告当天的营业额。不知他们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着,这帮傻瓜居然全部使用有线电话联络。他们也许是觉得固定电话比较安全吧。但根据无线电的经验,手机才是比较难窃听的通信手段。

    这些天听到的比较有价值的电话内容大概如下:

    “全天一九点二,三六。”

    这意思就是说今天卖出去19 2克的毒品,而营业总额是三十六万日元。这么说来,今天的生意还是比较清淡的。

    “知道了,辛苦。”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肥e几乎都没有露出狐狸尾巴。

    趁着无线电继续在监听的空档,我拜托贤治剪辑之前拍摄到的影像,把肥e的交易流程剪成十五分钟左右的片子。贤治笑嘻嘻地点点头。

    三天后,我们挤在小俊的房间里,用那台二十一寸的彩电看剪好的带子。在黑白的粗糙影像中,我和肥e出现,好像是第一次交易的画面。肥e还是一样,但是我变成了透明人,只有衣服浮在空中。

    “简直跟特效电影一样!”

    小俊佩服地说道。

    “先别夸,好戏还在后头呢。”

    贤治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静。静悄悄的房间里,肥e低沉的声音传了开来。

    (是苍蝇先生吗?)

    (人家就是咩。)

    我的声音竟变成了《福星娃娃》女主角“爱姆”那种高亢刺耳的腔调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诧异地问贤治。而那小子则一脸灿烂:

    “这还不明白吗?我用《福星娃娃》漫画作样本,给你重新配音了呗。你的图像则用街头背景植入了,所以别人既看不见你的脸,也听不出你的声音。”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道:

    “岂不是很麻烦?”

    绿洲的亲密爱人(13)

    “那是。”

    真要命,贤治在任何时候都是笑容满面,难道天下真有那么多好笑的事吗?

    无线电代他对我说:

    “影像部分他那样做是有点过了,但声音处理得比较好。如果普通变声,别人用等化器或变音器一查,还是可以变成原来的声纹的。所以现在这样做就比较安全了。”

    真是一帮疯狂得无可救药的少年。多亏了贤治,浩大的剪辑工程完成了。

    不太去跟肥e接头买货,我的工作就又没了,只剩下接接电话而已。无线电的报告总是跟他研究的无线电一样,没有半个废字。

    “今天呢?”

    “no。”

    没办法,既然前线用不着我,那就又回店里卖水果啰。不过没多久,老妈就走过来,对我说:

    “卡西夫看来很无聊,你去陪他玩吧。”

    从来都爱歌舞表演或听人说书的老妈居然主动跑来对我说这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倒也乐得把店交给她。跑到二楼,跟着卡西夫学起电脑来。他好像读过中东的技术职业大学,笔记本操作起来得心应手,不但帮我安装好小俊给我的文档和影像软件,还教我如何重整硬盘跟打字,以及一些可以用来冒充电脑高手的快速键。

    我曾问他,既然懂电脑操作,为什么还要去工地做苦力呢。

    “那是因为工地干活赚得比较多呀。而且在阿拉伯,电脑相关的工作机会也比较少。我认识的很多律师和医生也在工地上班呢。日本的工地工人里,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高端知识分子。”

    资本主义就是不可思议,它的体制能让人自觉去干又累又脏的活,而干着这种体力活的卡西夫还是每天笑眯眯,我真是有些不明白现在的社会情况了。我又想起卡西夫曾说过他们那星期五的斩首,百姓居然会自发准备伙食去观看公开行刑。

    二十一世纪了,电脑不再是美国人的专利品。现在不论是缠头巾的,还是梳武士髻的,大家都在打键盘,这不是很棒吗?

    人种、血统、国籍,又有什么关系呢?

    监听不到一个星期,大鱼就上钩了。

    第二个礼拜的周一深夜,我忽然接到无线电打来的电话。他说监听到肥e和天道会下次交易的情报。我开着小卡车来到无线电在江古田的公寓。他房间有一个占据半边墙的灰色钢架。扩音机、无线电和计量器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用螺丝固定在架子上,叠得高高的,看起来就像是某某研究室一样。地板上弯弯曲曲的电线更是显得格外色彩缤纷。

    我立即叫无线电播放窃听录音给我听。声音很有现场感,连吸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肥e熟悉的男中音。

    “差不多要订下一批货了。”

    “知道了。多少?”

    “四百的话,多少钱?”

    “三百。”

    “那也太贵了吧。我又不是要一两百,便宜点嘛。两百五十行吗?”

    “两百八十。”

    “两百六十。”

    “行啦,两百七十成交。”

    “好,照你说的。”

    通过这段录音,基本上确定,肥e进货四百克,对方要价是两百七十万日元。我给肥e算了一笔账,这批货如果顺利转手的话,就能轻松赚上五百万。真是暴利。用另一个角度来看,肥e和千秋同样都中了安公子的毒。我和无线电继续戴着耳机监听。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然而有些意外的是,此刻我竟没有兴奋的感觉,脑袋很冷静。

    我摘下耳机,也许是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原因,一时间居然无法适应深夜的静谧。

    那天晚上,我离开无线电的房间便直接来到贤治家,要他当场把带子弄好。贤治的房间跟无线电不同,摆了很多显示器跟电脑,另外还有一堆装软件的纸箱和漫画。贤治工作的时候,我在他床上小睡了片刻。躺下就看到天花板上《福星娃娃》的海报。

    穿着虎皮比基尼的爱姆。

    绿洲的亲密爱人(14)

    一大早,我在返回池袋的途中,走进电话亭,按下报警电话。确认对方接了电话,便把录音机的扬声器对着话筒,按下播放键。爱姆的声音从录音机的扬声器传出:

    “有个爆炸大新闻哟。一个叫肥e的毒贩将和天道会进行毒品交易。地点是池袋大都会饭店一楼咖啡厅,时间是本周五下午三点。相关资料我会寄给你的,等着哟。亲爱的~加油!”

    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又步行到东口的电话亭,再打到警署一次。

    虽然警察应该已经留了记录,但万事还是小心点好。

    往回走的路上,我顺便把贤治制作的录影带和装了五克迷幻药的黑色信封放进丸井百货的纸袋,再放到池袋邮局十字路口的寄物柜里。那红色的钢板门被太阳晒成了暗红色。储物柜右边第二排中间,钥匙号码006。我把那把钥匙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