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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第7部分阅读(1/2)

    喉音说:「我不哭了。」

    安掬乐摸摸他的手。「好。」

    乔可南慢慢地沉定下来,尽管菊花很贴心地没问,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坑……要订婚了。」

    安掬乐:「哦。」

    「他们一年前就在交往,情人节求的婚……那天……那天……我们一共做了三次,沙发上一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

    安掬乐:「哇,真猛。」不愧是魔术师。

    「三次我都让他射在我身体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做个检查?」

    安掬乐:「我帮你安排我熟识的医生。」

    又过了一阵子,乔可南道:「我是不是很傻?」

    这话安掬乐回答不出来了。以他的立场来说:是;但以爱的立场来说,乔可南很尽力地爱过了,虽然结局不甚理想,过程里产生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很多事,好与不好,如人饮水,旁人无法帮之判定。

    乔可南也没想得到什麽答案。他不是後悔,只是觉得……怎会这样呢?

    他以为自己跟陆洐之的关系再不堪,至少有分诚信摆在那儿,没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不,陆洐之压根儿没「骗」他,他不过没说,这是技术xing犯规,太卑鄙了。

    乔可南很委屈。「他答应要给我一个明白的……」

    安掬乐:「也许你的明白,不是他的明白。」

    乔可南:「……」

    这晚乔可南留宿在菊花黑家,隔天他向事务所请假,尽管实在不想为哭过头这般娘娘腔的理由耽误工作,现实是乔可南怕会吓到人:他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一早差点睁不开眼,是菊花用热水沾湿了毛巾敷上,才终於好点。

    乔可南:「谢……」

    安掬乐捂耳打断他,一脸嫌弃。「拜托你别开口,听了刮耳。」

    乔可南:「……」

    总之他这模样,就算真去上班,估计也会被事务所的人赶回来。

    安掬乐很贤慧,下厨煮粥给他吃,乔可南吃了一口,满眼放光,只差没下跪,拿纸笔写:「菊花!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

    安掬乐的回应则是踹了他一脚:「滚边去!」

    ※

    乔可南觉得事情就是这样了,他哭也哭过、伤也伤过,陆洐之的选择有他自己的理由,是他擅自给这段关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想像,至少以炮友来说,陆洐之的表现已算是可圈可点,上奥运绝对可以拿金牌。

    偏偏,他不甘心。

    穷极无聊地不甘心。

    明明约好的你怎可以这般不守妇道……不对,不守信用,还有你那天到底是怎样分身的我真的好好奇。

    於是在这一念头的驱使下,乔可南拨通了那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打过的号码。

    「喂?」仍是那般沉厚有力的嗓音,乔可南很意外,陆洐之居然愿意接听。

    毕竟久没联系的奸夫打来通常都没好事,总不会是学那则经典广告:「哇阿荣啊~哇呴呷哩寄来的屁股运功散,哇心抗斩斩,中气不顺,已经厚啊。」

    「……乔可南?」陆洐之的语调隐隐有丝罕见的高昂亢奋,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乔可南冷冷地勾了勾唇。「听说你订婚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彷佛一出戏放映到一半,忽然停电,四周陷入一片漆黑的感觉。

    陆洐之:「这件事……」

    「那小姐挺漂亮的,情人节求的婚?很浪漫啊。欸……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从哪学的分身术,能不能把师傅引荐给我?我对忍术可崇拜了。」乔可南不无讽刺地道。

    他承认自己无聊刻薄,偏偏又不吐不快。

    大抵是压抑久了,他需要一个发泄出口。

    事实上,说这话的时候,他握著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内心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个在说住手,这样子太难看了;一个在说风度,去你妈的风度!老子又被劈了不找你pk找谁?

    陆洐之噤声,许久後才开口:「……你在哪?我去找你。」

    乔可南嗤一声,挂了电话。

    他想:我在哪里,我在你那藏尸洞里。

    38。 自己招来的鬼,要自己超渡

    乔可南很感慨。

    自己当真人如其名,就是一则笑话:他跟苏沛谈感情,失败了;他跟陆洐之谈肉体,也失败了。

    果然人生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乔可南心想,他这算是开悟了吗?

    他不愿再跟陆洐之扯上关系了,甚至连枝微末节的联系都不要了,乔可南掂了掂口袋里的存款,深思一晚,痛定思痛,决定要跟事务所请辞。

    宇文博接到辞呈的时候非常意外,把人请进办公室里详谈:「怎麽回事?有人挖角了吗?」

    老大这半开玩笑的话令乔可南哭笑不得:自己什麽东西啊,还有人挖角。

    「没,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抱歉我任xing了。」对於这位长者,乔可南始终是抱持尊敬的。

    事务所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好,不好的是他──分明不需要连自己的工作都赔下去,却做了这般情绪化的选择。他不想再折腾了,光想到自己曾在这里和那人……就不愉快。

    宇文博泛白的剑眉一凛,表情肃穆地看望这从退伍就在他事务所里拚搏的小子,承认自己对他,多少有点另眼相待──因为他是陆洐之很难得地放在心上,数度向他提起的人。

    见他似乎心意已决,宇文博忖了忖,道:「既然如此,你先休一个礼拜的假,好好想想,倘若确定了,我们就留职停薪。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总是好的,但日子不能过得太率xing,知道吗?」

    乔可南一脸意外,无法否认这位长者说得没错。他诚恳地朝对方深深一鞠躬:「谢谢您。」

    宇文博叹口气,拍拍他肩膀。「你是洐之亲口跟我推荐的人,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乔可南:「……」他睁大了眼,像是被那人的名字狠狠烫到。

    这算什麽?赡养费?

    太好笑,他笑都快笑不出来了。

    宇文博给他三天时间做交接,从昨天他一时头脑发黑,打了通不明不白的电话给前奸夫开始,陆洐之便不断联系。最初是手机,乔可南没接,最後把人拉到黑名单,後来那人改打事务所电话,乔可南一听到声音,就挂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一切是他自己造的孽。

    好在第二天以後,陆洐之那儿也没了冲劲。

    事务所同事只接到他请假一段时日的消息,并不知他请辞,纷纷调侃他过太爽,乔可南不想多解释,笑笑接受。

    三天後,他下了班,走出事务所,竟看到那台熟悉的黑色奥迪。

    他脚步一顿,原先还跟同事有说有笑的表情,顿时僵住。

    陆洐之下了车。

    「欸,陆律师!」有人率先认了出来。

    陆洐之朝那人点了点头,一双黝黑深沉的目看了过来。他一脸风尘仆仆地跟乔可南说:「我有事找你。」

    「哦。」他应了一声,垂头看了看表。「欸,不好意思,我跟人有约了。」

    陆洐之:「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乔可南:「……」

    他心里懊悔得要死,不甘心就不甘心了,干麽还打那通电话,自取其辱,搞得好像很在意一样──确实是在意啦,乔可南那时就是很堵心,堵到必须找个人跟他一样堵,他承认自己有意让这人难受,就算只零点一秒都好。

    他知道,陆洐之对他,并非完全地没有感情。

    那些日常生活里的相处片段毕竟不是假的,自己会眼一闭爱上这人,就是因为感受到对方传达过来的情感,或许不够强烈,可它切实存在。

    至少这一点,乔可南不会否定。

    也不想否定。

    「我赶时间,先走了。」

    说罢,他不管周遭人什麽反应,招了计程车就跑了。

    反正明天,他就不上班了。

    回到家里,乔可南一头一脸的冷汗,路上看到恶鬼都没这般吓人。

    他是不是应该去跟陆洐之讲清楚?其实我不是要听你解释我只是因爱生恨想讽刺你两句,因为你居然让我当了最不屑为之的小三。

    还是男小三。

    什麽乱七八糟的世界。

    乔可南深呼吸,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门铃声却在这时响起。他惊骇得手里马克杯落了地,「锵」一声,碎片四裂,一片甚至刮破了他脚背,瞬间划出红痕,渗出血水。

    乔可南没感觉到疼,门铃又响了第二声。

    一直响到了第五声,乔可南才终於平复下心绪:这都自己招来的鬼,得自己超渡。

    他按开了楼下大门,再出去,倚著门板盯著一片昏暗的楼梯口。他住三楼,没电梯,只见陆洐之颀长的身影逐渐出现,两人四目对上,不过短短三个月未见,却像隔了千年岁月。

    这是陆洐之第一次到他所住的公寓来,乔可南摊手。「抱歉,家里很乱,就不让你进去了。」

    陆洐之眉目之间隐约有点疲惫,忽道:「我接电话隔天就下南部去了。」

    乔可南:「哦。」这是在解释为何後来三天没真登门找他吗?说实话,他没在意这个。

    「那天是我冲动了。」乔可南说。「我只是……被吓到了,我确实有点不爽,我这辈子从没对不起过别人,你却让我莫名其妙背了一股债。」

    陆洐之拧眉,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麽,最後却握拳吐息,道:「你继续工作吧。」

    乔可南一愣。

    「宇文律师很看好你,我不知道你辞职的原因是什麽,但若是为了我……就太不值得了。」陆洐之说。

    乔可南傻了一会,随即忆起宇文博那番话,原来男人是接了消息,来当说客的。

    真是……难为他了。

    乔可南不自禁笑了一声,陆洐之不懂他为何而笑,却不好问。他们之间,已经变成连多讲一句体己话,都嫌尴尬的关系。

    这个曾经倾尽一切,柔软接纳他的青年,如今同样在用他的一切……排斥他。

    陆洐之瞬间心就疼了。

    乔可南问:「你为什麽会想从政?」

    陆洐之:「?」

    「你已经有很多很多钱了,你不爱女人,但若要从政,就非攀亲带故不可,你宁可让自己一辈子活在阴影跟不诚实底下,也坚持走这条路的原因,是什麽?」

    乔可南挺好奇,莫非权力真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径道内一时陷入冗长沉默,终於,陆洐之开了口:「我是孤儿。」

    乔可南瞠大眼。

    陆洐之:「我三岁被人扔在育幼院门口,不太记得自己的父母,大概他们给我的印象不好,就不想多花心思去记忆了。」

    乔可南:「……」

    基本上这是一个很老梗又很狗血的扭曲大人演变史。总归是在育幼院里受同侪欺负,在寄养家庭里感受人情温暖,在学校被人鄙视排挤……一路心酸到了高中毕业,直到大学,靠著体格的成长、智慧的累积,以及强大的气场,终於扳回了颓势。

    更何况,陆洐之还是同志。

    每个同志都免不了学生时期的煎熬,学校是个小型社会,又是个封闭场所,一旦人际关系没搞好,痛苦的程度足以留下一辈子的伤。即便是自己,青春时期数度也有过撑不下去的念头。

    陆洐之:「我在社会的边角看到了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我想改变,帮助一些人……目前还算有效的方式,就是从政。」

    有位置才能说话,这是他长久以来,体会到的真理。

    「原来如此。」乔可南听著,果然人家有理想有志气就是不一样,原来早餐店那天陆洐之不是说假的,他是真的想做大事。

    「挺好的。」乔可南肯定地点点头,只差没拍两下手鼓掌。「那你加油,如果选区在我这儿,我肯定投你一票。」

    陆洐之:「……」

    「干麽那副表情?你想我同情你?」恐怕男人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同情,他靠自己的力量一路走来,这份决心,乔可南予以佩服,但绝不怜悯。

    开玩笑,天底下可怜事多得去了,爹不疼娘不爱的例子更堆积如山,一个人受到伤害,固然值得怜惜,却不代表就能藉此理所当然地伤害别人。

    至少,不该瞒骗。

    这是乔可南纠结的首因。

    「关於辞职的事……我会再想想。总之我也是个男人,自己的选择会自己承担。」他直视他,一字一句,很清晰地说:「希望你也能承担自己的选择。」

    陆洐之一震。

    乔可南不想管他露出了什麽样子,朝男人挥了个手。「慢走不送,我不会再联系你了……喔对,这次是真心的──恭喜你订婚。」

    好,太完美了。

    青年非常满意自己的回应,简直几罢昏。

    他转身,开门入屋,有人揽过他的肩膀。「砰」一声,门板关上,他被压制其上,撞到脑袋,一阵目眩间,熟悉的rlboro气味不容置疑地灌入了嘴里。

    又苦,又辣。

    老天,这家伙刚到底抽了几根烟?!

    青年快被熏死了。男人的嘴碾压上来,乔可南回神以後,试图逃躲,他双唇紧闭,下一秒却被狠狠捏住了双颊,嘴唇被迫打开,男人的舌在口腔里一阵乱搅,疯狂至极,乔可南简直要晕了。

    「你妈的……」他抬脚想踹,却动到那只受伤的脚,疼得顿时失了力气。

    陆洐之趁机更加放肆地倾压上来,修长的腿卡进他双腿之间,完全将他的挣扎封死,不论乔可南怎样闪躲,就是不肯松嘴。

    乔可南火从心头起,手用力地紧握成拳,在陆洐之专心舔弄他牙龈的空隙,奋力一挥,一下子打在男人脸上。

    两人都挂了彩──乔可南嘴被吻肿,嘴角被磨破;陆洐之掩住脸靠著另一头墙壁,猛力喘气,男人眼里有种阴暗逼人的东西,很沉、很重,衬著他嘴角那抹伤迹,昏暗里彷如一只濒临绝路的野兽。

    乔可南双眼恨得发红,他的嘴、他的手、他的脚……还有他的心,都在剧烈抽疼。

    他掩著胸口,觉得快要裂掉了。「你往後别出现在我面前。」

    陆洐之:「……」

    「你跟苏沛,我都不知道谁多恶心我一点。」说完,青年不顾他难看下来的脸色,踅身进屋。寂静的楼梯间内,随即传出了大锁落下的声响。

    乔可南刚那一拳没省力。陆洐之背靠著墙,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那疼一路渗进了胸口,钻著心脏,往他最脆弱的位置上戳。

    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

    那种喜怒哀乐情绪全然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他这辈子从未经历。

    乔可南说:希望他能承担自己的选择。

    他掩著心口,回想适才那番对话,自己身为律师,法庭上驳倒过许多人,如今却连一句像样的话都吭不出来。

    他心虚。

    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的选择……太沉重了,他好像有点担负不了。

    他执意从政,骨子里根本是想自己总有一天要成为人上人,证明给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看,还有抛弃他的父母……压根儿不是跟乔可南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念头支撑了他近三十年,像一道障,他无法摆脱。

    39。 苦果

    陆洐之本想直接回家,却发现自己有重要文件没拿,只得掉头回办公室一趟。

    正值新官上路期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人员二十四小时轮班待机,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有个立委注意到陆洐之,一见他青紫的脸便惊呼:「你怎麽了?!」

    「遇上了一点意外。」陆洐之苦笑,但嘴角一扯,脸就发疼,乔可南到底力气不小。

    「是哦……总之这段期间你小心点,千万别出任何意外,有点风吹草动都很致命,挨过这阵子,就没事了。」那立委表情很紧张,自然不是紧张陆洐之的伤势。「小心别对往後选票有影响。」

    「嗯,我知道。」陆洐之应声,没多耽搁,从自己的办公室取了文件就走。

    他搭上车,自从来到这里,他听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选票。

    选票选票选票……搞得他听到这两个字,就一阵作呕。

    陆洐之发动车子,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在干麽?又不是二十几岁的愤青,在决心要走这条路时,不是早该觉悟了?

    陆洐之回到了家。

    房子里很空,他分明已经习惯,此时却有点儿难挨。

    他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脸颊的伤势必得处理,可他居然……舍不得。

    尤其想到一小时前,自己重新接触到的那人的味道,陆洐之舔了舔唇,在这一刻,他万分眷恋,无法摆脱。

    以致分明不该,他仍那般做了。

    他一直都有准备,自己将来是要从政的。

    为了巩固势力,必须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这作法很卑鄙,他不否认,所以并不打算拉人下水,最多就是在那之前,与人保持只xing不爱的关系。

    他有固定的炮友,多数受不了他的冷漠离开,去者不留是他最大原则,可他遇到了乔可南……他太温暖,充满吸引,如冬天里的一杯热茶,腾腾热气,鲜活得让他这长年茕茕独立於冰原上的人无法抵御,渴望亲近。

    陆洐之曾以为他对他的兴趣,建立在那被自己彻底开发过的肉体上──一开始的确如此,之後却慢慢变了调,他数度想悬崖勒马,始终没法成功。

    因为……他也是个人,心头空荡荡的日子,换了谁都不好过。

    乔可南喜欢他,他从不说,但陆洐之知道。

    而自己……也是喜欢的。

    他觉得他挺没资格说这两个字,喜欢啊,爱的,总归是一份太瑰丽的情感,他不配拥有,偏又没法找到其他词汇替代。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是细细计较著利益,拿捏得失,运筹帷幄,却唯独在青年的事情上出了岔,他计画在离开前替那人布置好出路,这令与他相识多年的宇文博非常意外:「这不像你的风格。」

    陆洐之闻言苦笑: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因为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他对青年的依恋程度。

    依恋到该分手却分不了,藕断丝连、苟延残喘,一句「结束吧」谁都讲不出口,只能寄望肉体分割。他为此加快自己从政脚步,纠缠的感情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割舍分离。

    後来在街上偶遇前炮友搭讪,陆洐之想的是:也许换一个人试试,自己就能从名为乔可南的迷障中走出来,还给那人该有的乾净生活。

    他一般不会把一夜情对象带回家,但对方曾在他家里做过,要求想去,陆洐之没拒绝,毕竟乔可南从没主动来过他家……就唯独那次,就那一次,在青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时,陆洐之浑身就像泡进冷水里,首度有了做错事情的狼狈感。

    两人分手是迟早的事,却没想过是这样一个结局。

    苏沛事件对乔可南造成的影响是隐xing的,那就像一个瘤,蓄积在他体内,不发作的时候没感觉,发作的时候很疼。陆洐之知道,所以想:如果要分手,一定要用一个确切明白的方式。

    这是他唯一能给那人的,一份诚信。

    不料一步错步步错。

    暌违多月,在接到青年的电话时,他凌乱极了,慌张如被逮到错事的孩童,第一时间只想解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没跟别人纠缠不清。章茗雨……我们是协议好的,我不爱她、她不爱我,情人节求婚,仅仅是给媒体的一个美好说法。

    但最终,他没讲出口。

    何必呢?他已经自私地害了那人,在这时说这些话,只是让彼此益加牵扯不清,乔可南更不会为此好过多少。既然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是好人,就别妄想漂白,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连他都觉得吃相难看。

    所以当晚,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没真去找他。

    直到隔天随同章世国下南部,半路接到宇文博来电:「你劝劝那小子吧!他忽然说要离职,这是怎麽了……」

    他一听,登时傻了,心里头阵阵抓挠,难受得很,恨不得奔回台北,摇醒那人:你就不能好好地过,让我安安心?

    他接受了宇文博做说客的要求,打了很多通电话,青年铁了心不接,三天後他先章世国一步赶回,心里想的是不论如何,他都得见他一面。

    见了以後却发现,乔可南比他还清醒。

    他很清醒,清醒得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从头到尾不清醒的是他。他被乔可南诘问至无语,结果连一句抱歉都没讲出口……因为青年根本不屑,而他也没这个权力,在一遍遍的伤害以後,还妄想搏得对方的原谅。

    他甚至搞砸了。

    为了那份盲目的冲动。

    於是,乔可南彻底恶心他了。

    ……

    电视机的声音空虚地回盪,陆洐之把发疼的脸疲惫地埋入掌心,恨透这般无能为力的滋味……随即,他眼眶一疼,注意到自己灰色的西装裤裤襬,有几点腥红色的痕迹,很是惹目。

    男人仔细一瞧,瞬间惊愕──是血。

    那鲜豔的红尚未乾透,陆洐之几乎能肯定自己是何时沾上的……青年受伤了。

    这念头如雷电一般,窜进脑里,陆洐之脸色苍白,瞬间不管不顾地起身,可直到手碰上大门门把,他被金属的冰冷狠狠刺了一下──那个人受的伤,何止於此。

    真正的伤,在他心里,在他的灵魂里。

    还是自己一道一道,凌迟上去的。

    陆洐之转身,颓然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如同对待一块破物。

    他想说:对不起,我其实并不想伤害你。

    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又苦涩的笑来,这分明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苦果,他该亲尝,陆洐之却发现,自己比想像中的还无法承受。

    可是,他必须得将之咽下。

    伴随那份悔恨苦痛一起。

    40。 灭

    「啊~~又死了!」

    眼见画面一片黑,乔可南懊恼地喊了声,四周景色转为阴惨惨的冥界。

    他操纵角色走到复活点,回到主城,有点不太想玩了,索xing按下登出,最後上非死不可打开flash游戏,种菜打猎,转眼时针便落在「3」字上──当然,是凌晨三点。

    自从留职停薪後的两个月来,他过的就是这种颓废的宅男生活。

    事务所是不会回去了,尤其在知道自己的被提携是受那人影响之後。尽管宇文律师是真心看好他这後进,给予机会,但他就是不喜欢……很不喜欢。

    不想再和那人有半丁点的联系了。

    那是种生理xing的排斥。现在让他看到陆洐之,他估计都能把昨晚的康师傅给吐出来。

    「靠,再偷啊你!老子的菜快被你拔光了!」菊花黑愤怒地送来n震动,看来这大半夜里,醒著的不只他一个。

    joke男:「人家明明只一次拿了一点~qo」

    菊花黑送来一串点点点。「别用这种娘炮口气讲话。=_=」

    乔可南哼哼笑,就准你妖孽不许别人也妖孽?「讨厌~」

    菊花黑:「是说,你多久没出门了?」

    joke男:「半个月吧。」他固定半个月出门采买一次,补给粮食,关在家里的这两个月来,大抵就是这样的循环。

    菊花黑怒了。「你明天就得跟我出去走走!你是打算蹲在家里养蘑菇吗!」

    joke男:「欸,那我就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

    菊花黑:「……」

    总之圣上有旨,臣下不得不从,乔可南隔天依然被菊花拖出门去。

    他头发长长了,浏海盖到眼睛上,一整个鬼太郎路线。安掬乐见他第一件事,就是拉著他到发廊。

    乔可南想理个精神点的板寸,菊花黑大力阻止:「板寸你个头!」

    「……」这确实是我的头啊。

    安掬乐:「你现在肤色苍白,脸憔悴得跟鬼一样,再弄个平头,包准被人当作刚出来的!」

    从哪儿出来就不必问了。乔可南索xing手一摊,让菊花跟设计师自己商量去。

    最後花了三个小时,剪发加染发。乔可南头发染成咖啡色,外加剪了个青春少年头,整个人嫩到爆,硬是年轻了五岁。安掬乐很满意,跟设计师眉来眼去交换了名片,又扯著他到眼镜行。

    乔可南:「我又没近视!」

    安掬乐:「你别管了!」

    乔可南:「……」这好像是我的身体……

    好吧,不管就不管了。

    安掬乐帮他挑了副平光眼镜,红色的半框设计在下头,如今发型改了又戴上眼镜,形象大不同,乔可南看著镜子,一时没认出里头是谁。

    安掬乐:「你知道为何人在失恋以後总想换个发型吗?」

    乔可南:「?」

    「一部份是希望藉由剪发将三千烦恼除去,二是换个造型,看不出那是自己,就能把痛苦的事当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了。」

    乔可南:「……」

    安掬乐捏捏他的脸。「你肯定很久没照过镜子。」所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