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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四 不要为了我去冒险(2/2)



    陈绍宽把口供塞到了手里,望着眼窝通红的李秀岩,握住栏杆扭过头,转向了远处的大海,吸了口气:“秀岩,这不是你的错,无论是谁遇上它,都不会引起警惕,因为它本身就是一艘邮轮!”

    陈绍宽说的没错,作为大西洋上最重要,也最大的海港,每天进出纽约的各类船舶多达百艘,所以舰队在行动前就定下了原则,就是炮击结束后立刻离开,不要做任何无谓的纠缠,同时要避开海岸线至少四十公里,防止小型船舶的偷袭。

    而且当时已经结束了炮击任务,为了保证回家途中安全,图门江号雷达也已经关机,那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对着海岸线,所以发现对方时只有两万米,加上当时31舰队正在快速南下,而纽波特号却在缓慢北上,为了尽早离开最危险的海岸线,从这艘邮轮边和海岸中间穿过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当时舰上处于最兴奋的时刻,水兵们刚刚完成了壮举,无论是谁都不会把一艘邮轮,而且是单独航行的邮轮放在心上,而且那个时候其实舰队是有预防工作的,要不然舰炮也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还预留出了五公里的反应时间,这个距离上即使遇到的是防护巡洋舰都有把握受伤前击沉对方,何况是一艘缓慢的邮轮。

    但谁也没想到,25节的舰队,15节的邮轮,擦肩而过的短短一两分钟就遭遇了意外!

    捏着口供,望着陈绍宽的背影,李秀岩蠕动了两下嘴唇后,还不等说话就忽然被一阵脚步声打断:“舰长,侦察机在40海里外发现了一艘大型邮轮,询问......。”

    “命令图门江号,打沉它!”不等参谋说完,李秀岩就已经恶狠狠地下令道。

    “等等......。”

    参谋还没回答,陈绍宽却立刻插口阻止,挥挥手让参谋先避开后,才扭头看着已经恶狠狠看着自己的李秀岩,只说了一句话:“秀岩,我们是军人,不是屠夫!”

    这句话,让李秀岩身躯一震,望着和自己对视的陈绍宽,胸膛起伏了良久后,才一把握住了栏杆,捏得指骨咯咯作响。

    海军是骄傲的,一支真正的舰队,永远不会在对方没有威胁自己的情况下去无端袭击邮轮,即便是破袭战也是如此,德国已经被四面包围的那么困难,卢西塔尼亚事件后也规定了尽量不要去袭击单独航行的邮轮。

    这是个没有规定的规矩,虽然战争是残酷的,是冰冷毫无道理的,但其实也有自己的规则,一支把杀戮当儿戏的军队,最后自己也会被杀戮反噬。

    所以新华军规中很明确的写清楚了,对付非军事目标时,在确定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是不允许继续袭击或者屠杀的。

    虽然这条军规屡屡被某些陋习踩在脚下,但那些事件大多发生在偏远或者不会被发现的隐蔽地区,他陈绍宽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如果这里不是美国近海,如果对方身边有哪怕一艘小炮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击沉。

    但这里是美国东海岸,是大西洋,纽约遭到炮击的事情肯定已经传遍了整个美国,相信已经有无数艘舰船正在从美国海岸线上向大西洋扑来,所以现在舰队最重要的是逃,发了疯的逃,而不是为报复去袭击一艘毫无价值的邮轮耽误时间,却将三千多海军将士置于危险中!

    这是不负责任的!

    即使将士们愿意冒险,袭击这艘邮轮也毫无好处,因为炮击纽约可以被视为是对美国偷袭的反击,但如果在事后又在近海炮击邮轮,造成了大量普通人死伤的话,必将会使新华处于风口浪尖中,何况国内本身就拥有一百万加入了新华国籍来自世界各地的白人,其中很多还对新华有重大贡献。

    战争中杀死敌人的士兵,炮击纽约的附带伤亡,击沉运送军事物资的货轮,都可以说得通,但如果明知没危险还滥杀无辜,而且还是他们以前的同胞,万一传出去影响会很坏。

    还有个最大的问题陈绍宽没有说,如果屠杀这艘邮轮消息泄露,那么李秀岩的军事生涯就危险了,要知道当年乐飞不过炮击了班达亚齐就被冷藏了那么久,现在黄种人加入白人的战争本身就已经在走钢丝,如果真造成恶劣国际影响,恐怕皇上也没办法保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海军军官荒废掉。

    “舰长,大皇子醒了。”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中时,参谋再次走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李秀岩一分钟也没耽搁,飞速拨开参谋跑向了医务室,等到陈绍宽追上他时,他已经在医疗室门口拦住医官询问起来。

    “伤口已经做了清理,只有大腿上一块弹片太深,目前我们的条件不足,强行取出可能会伤及经脉,所以只能暂时缝合留在里面,等回国后在做处理。”,医官看了眼紧跟而来的陈绍宽,继续说道:“大皇子的身体素质很好,而且我们也在舰上找到了同血型者,所以生命已经基本没有威胁,不过......。”

    医官停了会后,才咬着牙说道:“他的左脸颊上又一道很深的伤口,破相是难免的了,而且左耳有出血,耳膜也被撕裂了,应该是爆炸冲击波造成的,以后这只耳朵的听力可能会有问题,至于其它倒是问题不大。”

    听到生命没有威胁,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大气,向医官关照了几句后,才推开了医务室大门。

    医务室内,挤满了从旅顺一起登船,并守在这里几个小时的年轻实习军官们,见到两人后大家连忙起身敬礼。

    三张病床紧紧地靠在一起,角落里堆满了染血的床单,最里面的床上,双脚和右臂被夹棍固定,全身都包裹在厚厚纱布里的李振见到两人后,稍稍转了转脖子,裂开带着血丝的嘴角,朝李秀岩和陈绍宽眨了眨眼睛。

    “我没事。”

    嘶哑的声音在医务室里回荡着:“请替我转告父皇,我没事,不要为了我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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