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复兴路到思南路,看见梧桐叶子渐渐暗淡的颜色;从衡山路到太仓路,听见人潮渐渐喧哗又渐渐褪去的声音;长峰中心3205朝西的大落地窗前,每天上演着美丽的落日景象和延安高架堵车时的壮观灯流; 日子密密麻麻,细细碎碎地如同这个城市的注脚,无法排遣。当我一个人已经不足以消磨掉所有或者清醒或者如幻的时光,Alex来上海了。
Alex是在广州总公司的同事,和我分属两个不同的部门,但常常全公司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需要加班。有一次在公司长期尘封的储物柜里翻到了两瓶好酒,一瓶Joanny Walker和一瓶芝华士十二年,于是每次加班就成了我们的欢乐派对。
在我到了上海后半年,Alex终于也被派来出差,于是我们开始没心没肺地畅游,城市是我们的游乐场,终年无休。
记得那一个夏日午后,雨下个不停,我坚持要带Alex去那一家语焉不详的法国餐厅,不知道地址,只知道有一个很美丽的橱窗,在某一个街角。因为心疼新买的粉红色小皮鞋,我光着脚、Alex打着伞我们走过了无数个街口。就像相信幸福一定会在路的下一个拐角处等着我们,我和Alex都相信在一场大雨之后,一定会有一个明媚的角落等我们落座。而最后竟也没有找到那家餐厅,是不是我们明明路过了,却没有把它认出来?突然想起张国荣的一段口白:“我坐火车从布鲁塞尔到阿姆斯特丹,沿途经过几百个小镇,飞过几千里土地,遇过几千万个人,我开始怀疑,我们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会不会已经错过了?“
那天晚上,我们去了“新天地”的Luna,那是当年最爱去的酒吧,因为有一个长得很像尼古拉斯凯奇的酒保。我和Alex一直坐到酒店打烊,离开的时候已经醉得不会说中文了,两个人满嘴烂透的英文就叽叽喳喳地出了门。半夜三点Alex非要去外滩走走,于是那夜的外滩多了两个疯子。黄浦江的江风吹过时,Alex酒已全醒,对我说:这一辈子,总算疯过。
醉中呵壁自语
醒后一滂沱
不恨年华去也
只恐少年心事
强半为消磨
好了,一段年华以迷梦开始,以酒醉作结,其中的酸涩、狂喜,从略不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