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远在新疆。去了半年。回来之后，他瘦了，也变了。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不通世务的一个人，开始圆滑了，搞笑了。那些尖锐的傲气，明显看不见了。说起帮领导在当地***的事，口气很平常，笑得很无奈。那种司空见惯的无奈。在KTV里唱歌，陪的都是什么人啊，我发觉他居然扎在那堆人里并不鹤立鸡群了，浑然一体了。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里隐隐作痛。虽然，别人唱的是《两只蝴蝶》，他唱的是《海阔天空》。每次，每次，他去唱歌，都唱《海阔天空》。

    这次回来，他坚决要搬走，要分手了。并且，他也喝醉，烂醉，再也不找我聊天，谈心了。

    说到分手，又因为一些其他事耽搁了。女人的事。等到真的找好房子，真的要搬走，是来年的春天。拖拖拉拉，磨磨蹭蹭。我这个旁观者的同情心都快消磨没了，一个晚上，他喝醉了，找我聊天。

    已经将近凌晨三点。我还是打点精神，陪他喝酒。他说着说着，还是千百回般，说起了她。“我们是绝对结不了婚的……我和你都有可能，我和她没可能了。”“扯淡，我和你有什么可能？”“唉，你和她都有可能结婚……我和她是没可能了。”我哭笑不得。

    他说，他是怎么在新疆的半年里，寒了心。她一个电话也不曾主动打来。回来的时候，短暂同睡，他总是下意识的蜷缩着，背对着她，她无意的碰触都使他难受——坏了，真的坏了。他说起他不想搬走，不是为了省钱，而是，那个新租的屋子，无论如何，都不觉得是家。有那个女人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他说，他再也不会这么爱一个人了。我说，不会，我爱过无数次，每次都是真的。他说，你到了三十岁，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二天早上，他真的搬走了。异常干脆。

    不多久，女人从外地急火火回来了。深夜一点半，女人要出门。去哪里呢？去他那里看他。“他明天不是要送你走吗？”女人说，他明日来，是离别，她今晚去，是探望。一个冬天，一些挫败，辨别了一些东西，沉淀了另外一些，女人变得温存和沉实了。她仍旧说，搬走，不是要分手。

    人间聚散离合事，有时，难说是悲剧还是喜剧。是情节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