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丈夫带儿子出去遛遛。他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和儿子一起长途旅游，本以为是最后一次。当他找个理由把已开始懂事的儿子骗到专门做亲子鉴定的医疗机构准备抽血鉴定时，伸出去的手却颤抖着缩了回来。

    儿子的来源问题就像一把尖刀，扎在他心口扎的太深了，现在真要把它***，却没有了当年的勇气。十年的时光过去，此刻，儿子已和他血肉连了。他不想在第一把刀还没***又在自己心口插上第二把刀。

    就在父子俩从上海返家的旅途中，男人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告诉他，妻子因长年劳累，导致双肾功能衰竭，最后并发尿毒症。医生已给他家人下了病危通知。

    男人带着儿子匆匆赶到医院，妻子刚好从急救室推进特护病房。临危前，妻子捎出话，其他人一概不见，她只想和丈夫单独谈谈。

    病房里极静，除了女人急促的喘息声，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你终于回来了！”这是女人见到丈夫的第一句话。男人三脚并两步跪到妻子床前，紧紧握住妻子的一只手。

    “有一件事，我一直埋在心底。每天我都在想，应该怎样告诉你，可就是没有勇气。”女人的眼睛久久注视着丈夫的脸，充满内疚的神色。

    “你说，你说，无论做错什么事我都不怪你。”这句话是出自男人肺腑，十几年来，他头一次感觉到说话如此轻松。

    “儿子，儿子并不是你亲生的！”女人吸足了气，终于把埋藏心中十几年的秘密吐了出来。男人并没露出惊讶表情，只是重重垂下头，片刻间，又把头抬起来，男人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女人喘着粗气继续陈述：“怀孕九个月的时候，我偷偷找熟识的医生做了个B超，发现怀了个女儿，我当时就趴在检查台上号啕大哭。你知道那时我已三十好几，多希望给你生个儿子呀。后来，替我私自做B超的医生轻轻告诉我，只要我舍得钱，分娩那天，一定找人帮我从产房换个男孩，我一时糊涂，竟点头答应了。以致铸成大错，这十几年来，我天天都做梦，想见见我们的亲生女儿啊……”说着说着，女人慢慢地闭上眼睛，眼角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男人听完，长长叹了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