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静默的时刻：格言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四章（2）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开始放纵自己的时光。他到街上打了耳针，并把头发挑染成黄色。他开始不做作业，开始在上课时躲在课本后面睡觉。在课代表连番的催促下，他终于烦不胜烦，把作业本一把撕烂。

    在我记忆里，那是他堕落的开始。此后的几天，他不断地和班里的人打架，后来，他又和隔壁班的人打架，最后，他把打架的对象扩大到整个校园。

    班主任开始找他谈话。他低着头，表现出一脸的不屑。班主任忍无可忍，问道，你家电话是什么？他沉默。班主任加大了分贝，号码是什么？他动了动嘴唇，依然什么话也没说。班主任火了，把桌子一拍，你再不说电话号码就直接滚蛋。我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等我们看清楚的时候，班主任的身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拳。在班主任惊讶而愤怒的眼神中，他夺门而出。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见到他来上课。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影。他叼着烟，整个脑袋都陷在迷雾中。见我进门，他抽出一根烟，问道，来一根不。我摇了摇头想跟他说点什么。他似乎知道我的意图，把手一摆说，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时候我才看到，原来他的手臂已经刺了青。抽了几口烟后，他开始开始喝酒。喝了酒后，他又开始健身。他赤着身体健身的时候，我再次想到了古惑仔的影片。

    听老师说，他已经退学了。从那以后，教室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他父母说，他只身去了海南。

    过年的时候，他回家了。他顶着一头黄发，牛仔裤上全是窟窿。在打牌的罅隙里，他跟我们滔滔不绝地说起海南的流氓，海南的帮派，海南的老大，并不无炫耀地举起自己的手说，看，这是哪次打架时留下的伤痕。他叼着烟，双手在牌桌上忙碌，嘴上全是脏话。

    一年后，村里人说，他已经因为打架进派出所了。再后来，村里人说，他已经正式被判刑，三年。

    再次见到他是在两年之后，听说他在牢期间表现较好，提前出狱了。

    他理了短发，穿着一件黑夹克，一条泛白的牛仔裤。见到我们，他说好啊，好久没见你们了。

    他依然打牌，不过已经不是赌博。

    一天晚上，刚好三缺一，他对我说，咱们来打双扣吧。我沉默了好久，说，好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已经没有了满口的脏话，聊天的内容也不再局限于打架。后来，他说他已经在一家公司上班，收入还不错。

    他的牌不是很好，第一局就被双扣。他笑了笑，说，总要经过一个低迷期嘛，就像青春，总要转几个弯才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