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我在远方 惜君如常(1/2)

    我在远方 惜君如常

    已有落叶了,季节总是这样悄然而至,让人惊愕这转瞬流年,如何,就比心老得还苍茫。

    天是那样的好,高洁清渺,长雁排空,淡若游丝的浮云似谁的心事一般,有一点虚空,有一点执著,有一点痴情和妄念,藏着,躲着,终不肯散去。

    她推开雕花的窗子,一点声响都没有,已经习惯的动作,春看新桃初绽,夏闻夜雨潇湘,秋试妆台远望,冬隐雪落凄寒,都是在这窗前,棱上有缠枝的牡丹,沁着心里的温暖。

    赏菊吧,丫环说开得那般热闹。每天清晨的梳洗,她从来没有怠慢,此刻出房门,哪怕是后园子,哪怕没有别人,她还是又拿起镜子,细拢妆,插珠环,那步摇是他送的,欲飞的凤凰衔着细细的珠子,从发丝边垂下来,总是惊心的惆怅,可她还是不舍,就这样提醒着,好似,才是真实的。

    她款款走在乱石阶前,系着轻纱裙子,挽了罗带,风起时,那一份袅娜是给天地看的,路过池塘,夏日错落的荷花成了饱满欲凋的莲蓬,那叶子积攒了所有的浓碧,看上去让人心疼,禁不住丝丝的伤感渐涌,却还是端了端身子,那份秋色中的清高还在。

    又是一年菊开时,开得用心而闲适,旁若无人,心思单纯,说荼蘼花事,盛放太短,可她倒有几分羡慕了,一年一年如期可见,总不失约,等上一个秋水即可,哪用望断?

    她摘了一支擎在手里,明黄地如团圆满月,这千瓣菊最是无情,一落,必得纷纷然然,让人接迭不住的远逝。她年年酵上菊花清酒,释放一缕香,入他的梦,引他归路。

    绕过她裙角的落叶,都被她捡起来,拭去尘土,放在盘子里,那脉络已经干枯得只剩薄薄的瘦骨了,拿回去,更深露重无眠时,还可以挑灯写词句,写在这叶片上,风干成回忆也好,打发寂寞的时光,也让心里塞的满满的思念,有个安妥的盛放。

    他见或不见,惜或不惜,都顾不得了,三生石上的路,原就得听天由命。

    旁人见她,总是心如止水,不怨不恨,那份心里的忧柔和隐秘,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她总是那么淡然,活在岁月的风口。

    或许有时候,时光真的可以霎时凝聚,那份悠长淡了又淡,不着痕迹,就这样,入了画,有了不尽的曲意风情。

    说到陈洪绶,总还是愿意唤他老莲,更出尘,更洒脱,也更自在。

    他画风高古,红尘俗物在笔下也有了离世之风,他是明朝遗老,饱尝了家国轰然倒塌的无奈和伤痛,对着断壁残垣再回头,他用荒诞不经掩饰心里的酸楚,此时再好的光阴,也是隔了一层明月的萧疏。

    清兵入浙东,他削发为僧,一腔愤恨无去处,号“悔迟”,一年后又还俗,眼见得大明江山处处离殇,像随着大明葬了一个身家,又留下一个没心没肺的影,从此傲兀不羁,人称“狂士”。

    此《眷秋图》为老莲仿唐人同题画。

    总觉得这一番经历使他看透了红尘,心里只剩下妙语菩提,或者参了天机也不一定,所有的偈子都藏在这笔锋之中,而他的人物画都该是没心机的,天仙样的人儿也该是天上的样子,没有年华的苦。

    所以读他的画,总想着九天之外的故事。

    我看着这幅画,几次展卷,总觉得疏忽了什么,总也读不到尽头,于是,便这样念念不忘。

    夏日里的连阴,是毫不安分的沉重,当我再次凝望画中仕女清浅的如花红妆时,却不防备地,触到了一线深潭。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原是那相思啊,渲染得秋天点点斑斑。

    图中的仕女比班婕妤坚强,她用的,是丫环举在身后的持扇,四季皆可做景,可以扇凉,还可以挡风,且上面画着怒颜梅花,自是冰清玉洁,傲然霜雪。

    也许,是一季又一季的尘风让她只得这样安然,等他,是心里最美的情感,他在三山五岳,她望云成峰,无法放弃,这是牵心的执念。

    女子至美的装扮,是为那个悦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