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时间之河

    文_季漠

    时间像一条河。

    那晚在阅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的时候，窗外有一首曲子沿着湿漉漉的街道缓缓滑过。那首电影《时光倒流七十年》的主题曲，浸满伤感，令人无端地惆怅，感慨万分。

    这种巧合是令人感动的，像两条优美的曲线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同样优美的形体，在风中，像花园里的瓮，在艾略特的诗中哭泣。

    读普鲁斯特的小说，有一种近乎读《红楼梦》的感受：时间才是真正的主角，人只是时间之河里的浮游生物。

    对普鲁斯特来说，时间是首要的，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处于似水的年华之中；空间是相对的概念，处于一个变幻莫测的过程中间。我们在时间的流程中逐渐解体。我们曾经喜爱的地方，我们决不会重睹它们，因为重游旧地的人不再是那个曾以自己的热情装点那个地方的儿童和少年。

    我们处在过程之中。

    孔夫子看见河水东流，日夜不停，感叹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西方人也把时间比做一条河，它从遥远的过去，流向无穷的未来，不能停息，也不能倒退，而“现在”只不过是时间之河上的一点罢了。

    日本摄影家星野道夫有一幅摄影作品，是在阿拉斯加上空拍摄到的熊妈妈带着小熊在荒凉的冰雪大地上缓缓移动的场景。在这张壮阔的摄影作品旁边有这样一行文字：“我发现，我们走过的是相同的时间之河。”这行文字当时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们走在相同的时间之河里，能在这样一个精致和谐的地方，在各自繁忙的生活中偶有交集，即使不会有星野先生那样的体会，但能在这个地方走过相同的时间之河，也令人有着格外温馨而深刻的感受！

    在时间之河中，万事万物都有自己命定的道路，一切都注定要走到尽头，在虚空中退出，消逝在毁灭里，消逝在时间之中。只有永恒的“记忆”——对亲人、爱人、朋友的那份真诚，才能让美丽不会消逝在时间之河中。

    没有堤岸能够限制时间之河的流动——它将永远存在，所有人都必将没入其中。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