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38.花 心(1/2)

    38.花心

    文_凉月满天

    女友来访,共爬城墙。

    拥兵重镇,年代久远,正定的古城墙除了城门洞和两边各一手抄的距离是青砖包面(当年青砖绝对是奢侈品,地主老财家都盖不起灰蓬蓬一院地方),其余全是用土夯。本是踏春,来早了,春只伸来一只脚,高高的城墙上除了衰草还是衰草。偶见几株榆树探身探枝,却没有想象中的绿凌翠挂,还是灰黑的枝杈。只有中途一株醒得早,率先长出榆钱,像猫刚刚睁开半只眼,映着春和日暖,瞳仁眯成一线。随手捋了两片,放在嘴里细嚼,有些细甜。一个女友折几枝放进包里,言明要带回去给儿子吃。年将四十,不是拖儿便是带女,都是半颗心放在外面,半颗心留在家里,理解。

    玩一圈儿回我家,摆开架势喝茶。玻璃杯泡龙井,透明的杯子冒热气,透出茶的香。折榆钱的女友面目似猫,脸儿圆圆,眼儿圆圆,嘴巴圆圆,下巴颏圆圆,20年前走路就像有肉垫,丝毫不带响,如今风采不减当年——就叫她“猫”吧。另一个女友阿梅,整个一乐天派,嘴角边活活笑出两条纹,一见就让人觉得高兴。如今偏就是她,在我们耳边絮絮地讲,机关里如何人浮于事,每天如何浪费生命,还居然有人趁她和丈夫分居两地,打她的主意,动歪脑筋。这么个光风霁月的人说出这番乌云罩顶的话,叫人替她憋闷。

    “猫”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单位初成立,一切尚未定型,每天忙忙碌碌,上传下达,却没有一件事情有意义。当年读研究生的学问如今全部搁置,像好胭脂沾染了灰尘。

    两个人唠唠叨叨,我一边听一边笑。

    前几天刚和“猫”通过电话。我们仨是20年前的同窗。就算长久不见,记忆里还是葱汁一样新鲜的青春。她打电话并无别事,只为聊天。我问:“和其他同学还有联系吗?”

    她说没有,联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说什么呢?能说得出的,未必是最想说的。而且见一次老一次,不见倒还好,脑子里还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我深有同感,点头说是啊是啊。

    她说你那时候多像林黛玉啊。

    我就笑:“你对着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胖大妈说这话,多讽刺啊!”

    于是同笑。

    我说有时间的话,你、我、阿梅,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茶,说说话吧。

    她说好啊。

    我说也可以来我家。

    她很惊喜,说可以吗?

    我说可以啊,只要近期生活不会发生什么变动的话。当然,如果发生什么变动,那咱们只好另找地方了。

    她很敏感:“我听你的意思,你的生活中将要有事发生了?”

    我笑着说没有,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性罢了;然后声音就有些变了,嗓子哽住,不能出一言。寂静里过了大约一分钟,我说挂了啊,回头我再接着给你打。

    放下电话,一片茫然,挂在眼角的那滴泪迅速风干。已近不惑,竟是挨不过的长夜漫漫。质疑婚姻,质疑事业,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