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有一个小镇(2)(1/2)

    有一个小镇(2)

    可是,自从和徐大爷相识以后,我便逐渐改变了对于小摊贩的这种固有的偏见的恶感。我开始感到,小镇上的那些小摊贩中也不乏好人。他们像是来自地球之外另一星球上的,似乎比别的地方的小摊贩少一窍,还没学会真正的“敲诈之道。”瞧,他们的模样是那样的敦厚、虔诚、老实巴脚,卖东西,从不斤斤计较,好像不给钱的白送也无所怨艾。

    我便更勤地徜徉和出没于小镇上的那些小摊贩中间了。经常毫不吝惜地将手头的几个小钱拿去换零食吃;即使有时拮据住了,也不绝吃食。

    我的朝天小辫长得很长了,大表婶硬要把我带到小镇上一个叫二秃子的家去剪。二秃子是小镇上唯一的剃头匠。至今我还吃不准他的剃头手艺究竟如何,反正我只觉得他剃那种“一边倒,二旁分,额前头发披到眉”的“老农头”像似挺在行的。

    那天一到二秃子家,不知怎的,我竟一阵呕心。二秃子倒是怪热情的,先招呼我大表婶一声,然后笑道:“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侄女?”

    哼,你没见过我,我还没见过你这“癞痢头”呢,真不知是哪辈子的阴差阳错,自己头上光亮亮的一毛不生,竟是替人剃头的,鬼晓得他天天给人剃头时心里是番什么滋味?

    我不想让这“癞痢头”剪辫子,我怕我会呕心死的。可大表婶不允,执意非要二秃子剪,她口角生风不住地向我吹嘘二秃子手艺如何高,为人如何厚道,四乡八村的人如何喜欢他剪的头等等……

    看架势我是拗不过大表婶的,只得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坐上二秃子家那张绝无仅有陈年旧月的破理发椅。我把双眼闭得铁紧,大有一送上断头台之势。

    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是怎样强撑着捱过那段难捱的时刻的。我只觉得,二秃子的手非常轻,还微微颤抖。当大表婶告诉我剪好了,叫我睁开眼时,我看见那可怜的癞痢头樟着满头大汗呢。

    我突然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回来的路上,大表婶告诉我,二秃子是个孤儿,如今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孑然一身。我真有点佩服大表婶了,她对小镇上每户人家的底细都了如指掌,就好像她还兼着小镇上的“业余镇长”。当我问大表婶,为什么不给二秃子找个农村姑娘时,她啧啧嘴说:“难呀,难就难在他那秃头上。其实别看他相貌不帅,心眼儿倒挺好的。”

    这之后,我又到二秃子那里去理过两次发。我开始不呕心了,看着他那癞头非但不再刺眼,反觉得挺好玩的。像第一次一样,每次给我理发,二秃子都使出浑身解数。理好后,他总还念念不忘在我的头上抹上点什么气味不正的生发油之类的东西,直到把我的头发弄得连苍蝇拄着铁拐棍也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