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暖季(1)(2/2)

包的饺子,牵扯出脑海里雪人轰然倒塌的画面,心里焦躁得不得了,使劲挥手叫损烦我。

    她脾气不好,摔下筷子,把我扯到桌前,气急败坏地冲我吼:“怎么对你妈说话的!”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她的口气没软下来,反而使劲拽我的胳膊:“你有病啊,老瞅窗外干什么?”

    父亲盯着我。表姐拍净手心的面粉,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的眼睛。那时我不懂什么叫自尊,只是感觉很没面子,抽抽搭搭回她的话:“嗯……雪人,要……一吹跑了。”

    我妈望一眼窗外,那有影绰的白轮廓。她把半成的饺子放在掌心里,斜我一眼,口气软软的:“吹不跑。吹跑了你找别的小孩玩去。一个破雪人有什么好的?”

    “我……我想出去看看雪人。”眼泪止不住,连口气都湿乎乎的。此时我多希望有人安慰。

    “不行!”我妈把筷子扔下又瞪我了,“这么冷,你还感冒。别让大人操心了行不行?”

    别让大人操心。行不行。

    被生硬的词语击中内心,止不住涕泗横流。想不通。只是简单的动作,简单的抱怨,怎么招来这么多指责。好像所有坏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太委屈了,哭到最后大喘气、咳嗽,像个虚弱无比的小动物。

    “天天,我带你去看看雪人吧。”表姐拍拍我的肩,她又转向我妈:“三姨,我带天天去可以吗?穿得厚点。”看到我妈的目光后,她又补充半句。

    于是表姐牵着满脸泪的我走出家门。嘶比我高多少,又极瘦,穿什么都松松垮垮。我甚至从没喊过她姐姐。

    漫天满地的雪。风很大,睁不开眼。雪人还是安安稳稳的,鼻子眼睛都没掉,上面结了一层霜。我们站了好一会儿,很冷,喘不过气。表姐牵着我往回走。半路她忽然停下,在地上团起好大一捧雪,跑回去,用力拍在雪人身上。

    她光着的手冻得很红,拉我手时很凉。但她很轻松地对我笑:“天天,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们并排走到楼道口,她的红头绳在冰天雪地里显眼地跳跃。她蹲下来,我的视线高过她头顶。她为我拉紧外套的拉链,用力时,手指与拉链的接触部分挤压成黄白色。

    “不能跟你妈吵架,明白吗?”这是她最后说的话。

    我忘了是否点头允诺。望去满眼冰雪,我的雪人,总归是有点甜蜜的孤单。

    >>>

    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十多年了。十三岁以前巳我高,十三岁以后她要仰起头看我。现在她上了大学,我还在不急不慌地等待青春期过去。无论怎样,每次见她,我都会亲亲热热拉她的手,毕恭毕敬地叫她——姐姐。

    >>>

    羡慕人缘好的小孩,好多人把脑袋凑在一起总是笑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