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高考的魔爪。这是最后一科了。有人像疯子一样把笔袋扔到天空,有人山呼海啸地叫着“解放了,解放了”,有人哭爹喊娘地说自己考砸了,有人没心没肺地故作镇静。所有的声响混成一锅粥,看不清;混在雨里,再不能分明。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好像看穿了一切。
然后转身走出校园。再见。
这掩埋记忆的地方,不需要再有什么怀念。
我突然好像看见了陈如小。她偎依在另一个少年的怀里。
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等待我的,是去米兰的航班。
我钻进老爸的红旗轿车里,隔了茫茫的大雨,雾蒙蒙地望那些结束了征程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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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知道,鲜橙多考上了华东师范,是个好学校。以他的成绩,真算是超常发挥了。
真理在北京的大大小小酒吧里流浪卖场,时不时遭受点***,现在大概也习惯虚情假意了吧。
而巧克力,永远葬在他的十八岁。没有墓碑。
要说有,那挂在长蒿上的明月便是他的墓碑。
以星为名月为符,此生此世绕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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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时候我却没有迟疑。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人,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无所畏惧。敢于直面横刀立马的人生。
真正的人生,正是因为充满了未知,充满了不可预演的可能性,才显得美妙异常。
飞机离开这个我生长了十八年的城市。
我突然想:
十八岁,遇见生命中的人。
我已经遇见,但颓然错过。
便是如此。
然后转向敞开的舷窗,俯视那片未知的土地。
一转眼,便到了蓝色忧郁的亚平模
迎接我的,是荒芜庞大而前途未明的。
人生。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