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云林深处,结一段尘缘(1/2)

    云林深处,结一段尘缘

    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唐?贾岛

    小小的时候,就在课本里,读过这么一首诗。后来再不曾在书里相逢,却记得好清晰,启唇就能念出:“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首诗,在我记忆里,是一幅会游走的画,山中云雾,缥缈朦胧,却又洁净如洗。一棵松,站成简单的姿态,松下的童子,正轻摇蒲扇,烹炉煮茶。一位老者,其实并不沧桑,眉似清风,眼中透着一种淡定。他询问童子:“师傅哪儿去了?”童子答:“采药去了。”老者又问:“何处采药呢?”童子一手执扇,一手遥指深山云林,说道:“就在此山,只是云深雾浓,不知道在何处。”

    多么让人羡慕的地方,年少的我,不懂得诗中意境,却心存向往。总是站在雨后的楼阁,看远处云雾萦绕的山峦,傻傻地告诉自己,那里居住着白发神仙。此刻也许背着竹篓,在崖边采药,也许在云松下,和访客对弈品茗,也许在丹炉前,修炼丹药。儿时的想象,单纯也天真,我却一直将这片记忆珍藏。因为我始终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安静而柔软的角落,那里藏着一瓣落花的忧伤,一朵云霞的美丽,还有一滴露水的感动。

    那时居住在南方一个小小的村庄,几十户人家,山水环绕,日子过得简单朴实。喜欢一个人在木质楼阁上,做一个纯真的梦。喜欢在弯曲的山道上行走,拣上几枚落叶,带回家,夹在课本里,为了纪念一片朦胧的心情。也喜欢折一枝荷叶,当伞撑着,挡几丝烟雨或一缕阳光。流年打马而过,那段时光,已经山长水远,不复再来。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个初秋,行去山间,采一束雏菊带回家,插在青花瓷瓶中,看它静静地开放,像曾经某段年华。尽管,它不能取代年少,不能取代青春,可它一生,也只开这么一次,只一次,就让我记住它的美,它的好。

    连绵的山,睡卧如佛,岩石是山的性格,草木是山的性灵,鸟雀是山的语言。这些平凡的物象,都隐透着禅意,尽管它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生长,与人无尤。没有谁,可以改变岩石的命运,亦没有谁,可以阻挡寸草的潦生。而鸟雀也和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的轮回。而我却不知何时成了天涯的流云,尽管我们停留的是同一片天空,却总幻想着,和唐时的贾岛一样,背着简单的行囊,行囊里只一把旧伞,一身换洗衣裳,几卷线装书,别无其他。来到幽深的山林,寻找一个遗世的隐者,和他下一盘棋,品一壶茶,说几句闲话。可叹,连问话的童子也觅不见,云雾深处,只有灵魂和孤单的自己,在说话。

    来时的路,去时的路,都在唐朝。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去山中寻访隐者的诗人,果然与佛结缘。他叫贾岛,年少落魄时,在唐朝某个不知名的寺院出家为僧,法号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