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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百合 第二章(2/2)

了一下,才慢慢走过来。

    “费烈,一起坐,”慧心热心地。“我替你介绍,他就是朗尼,他是费烈。”

    两个好风度、好教养的男孩子互相握手,很奇怪。他们非但没有敌意,而且还十分友善。

    “早听慧心说过你,”费烈温文地,“不过,六年后的今天才有机会见面。”

    “我很嫉妒沈有这么好的朋友,”朗尼望望费烈又望望慧心,“有了你们,就算朋友圈子再小也不遗憾了。”

    “谢谢,”费烈微笑,又转向慧心,“我约了文珠和家瑞,他们就来。”

    “一起坐,我一直希望能认识你们。”朗尼诚心地说:“今天是太好的机会。”

    话刚说完,文珠和家瑞进来了,看见朗尼和慧心,他们好意外。

    “你就是朗尼,是吗?”文殊永远是率直的。

    “是,你一定是陈的太太,斯年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了厂朗尼果然好记忆。

    “你也认识斯年?”文讲好意外。

    “以前不知道。也不认识,后来

    ——”朗尼看慧心一眼,“后来在哈佛碰到他。”

    “哈佛,他又去了哈佛?”文珠叫。

    “是——”费烈点点头,原来他一直知道斯年的消息。

    “他今年初念完博士学位。”

    “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仰”文珠抗议。“你太不够朋友。”

    费烈看慧心一眼,歉然地摇摇头。

    “我以为

    ——不提比较好些。”他说。

    “是斯年叫你这么做的?”慧心小声问。

    “不,当然不,”费烈尴尬地,“我觉得

    ——事已至此,不必再惹起太多的伤感。”

    “我同意费烈这么做。”家瑞插口说。

    “你们自私,”文珠望家瑞一眼。“别以为慧心这么软弱,为什么不能讲?”

    “反正我也知道了,”慧心笑起来,“斯年现在调到罗马教廷工作,不是吗?”

    “你——知道?”费烈神色古怪地。

    是古怪,可是没有人明白为什么。

    “朗尼说的。”慧心努力装得很自然。

    “其实

    ——我和斯年也很少通信。”费烈吸一日气。

    “只是他每转换一个地方,他都会通知我。”

    “真是凡心未死。”文珠笑骂。“还有牵挂。”

    “他只不过是通知我新的地址。”费烈笑。

    “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文珠忽然说了句国语。

    “出家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除了朗尼。

    “她说什么?”朗尼感兴趣。

    “她说出家人,中文和尚的意思,也等于神父。”慧心解释。“但不完全相同,是语气问题。”

    朗尼也笑一笑,看得出来。他对费烈、文珠他们都很有好感。

    “喂,朗尼,斯年还是老样子吗?”文珠问。

    “我只能说,他是最漂亮、最出色的神父。”朗尼答。“很奇怪。当我一眼看见他时,就知道他是斯年。”

    “当年的情敌。”文珠盯他一眼。她在心中,还是怪罪朗尼的。

    “我无意把事情弄成这样,真是抱歉,”朗尼诚挚地,“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有斯年这个人。”

    “那就要

    ——”文珠口无遮拦,她一定要说出心里的话。

    可是费烈更快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说下去。

    “昨天

    ——我收到斯年的信。”他说。

    “啊——真的?他说了些什么?”文珠怪叫。

    慧心的脸变了,费烈迅速看慧心一眼,“只是讲一些他在罗马的工作。”

    “这斯年,好像真的把我们都忘光了;只记得费烈。”文珠抱怨着。“下次若是让我见到他,一定不放过他。”

    “你能怎样?”严家瑞笑。“别忘了他已是神父。”

    “神父又怎样?他还是斯年。”文珠说。

    沉默的慧心发现家瑞真的对朝尼很冷淡,他甚至不正眼看朗尼。

    他是——哎!是老实人,他始终忠于和斯年的友谊,只是

    ——在座的人,谁又不是呢?

    慧心只是叹息,谁不是呢?

    午餐来了,他们开始迸食,讲斯年的话题也告一段落,慧心的神色又恢复了。

    费烈和朗尼很谈得来,他们还订了晚上的约会,友谊实在是奇妙的。

    午餐后,他们在文华门口分手。

    朗尼送慧心回公司,一路上他显得很高兴。

    “我真心喜欢你的朋友。”他说。

    “是否包括咄咄逼人和不友善的文珠和家瑞?”她问。

    “当然。他们很真,我喜欢真的一切。”朗尼说:“还有费烈,我们很谈得来,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我相信,你们都很优秀,你是哈佛的,他是剑桥的,大家半斤八两,门当户对。”她打趣地。

    “这不是念什么学校的问题,”他摇摇头,“我和他的个性相近。”

    “你们成了朋友,我也轻松了,”她笑,“早知如此,六年前就该介绍你们认识。”

    “若真如此,恐怕今天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斯年也不会离开了。”他唏嘘。

    “这是命运,我们不能埋怨。”她说。

    “我觉得抱歉。”他摇头。“斯年实在是我见过的男士中最出色的。”

    “包括你自己?”她半开玩笑。

    “包括我。他比我好,所以当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说:“只可借当年你连哈佛的奖学金也放弃了。”

    “当时

    ——我万念俱灰。”她说。

    “后来怎么振作起来的?”他问。

    “在比利时见过做了神父的斯年。他的一些话,他送我的

    ‘悠然草’,不知怎么的,我竟

    ——心中又有了希望和光亮,于是我全神投入工作。”

    “但你不该放弃哈佛。”他说。

    “你不明白,”她摇摇头,“斯年因你而误会,虽然我和作之间并没什么,但那时候若再去哈佛

    ——我自己的良心会过意不去,不去哈佛是因为你的关系。”

    “但他自己却去哈佛,你不以为他是因为你吗?”他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因为我?”她心灵巨震。可能吗?

    “或者

    ——他以为你在那儿?”朗尼再说。

    “不,不,”慧心震惊地,“不会的,他该知道我不会在那儿,他该知道

    ——”

    “他怎会知道呢?除非你告诉他。”他说。

    “告诉他

    ——又有什么用?他已是神父。”她黯然。

    “所有的一切都已太迟了。”

    “但是你说你心中又有了希望和光亮,是不是?”他拍拍她,在她办公室外转身离去前说:

    “想想那‘悠然草’。”

    慧心真的呆住了,什么意思?希望和光亮?

    “你知道

    ——斯年原本也是哈佛的MBA。”她小声说。

    可是朗尼没听见。他走远了。

    下班前十分钟,慧心正在看一封紧急电报,秘书带着神秘的微笑走了进来。

    慧心抬头,她不明白这些女孩子为什么常常大惊小怪的。

    “他来了。”秘书眨眨眼。

    他?谁?那些女孩子们已替她认定了一个对象吗?朗尼?或是李柏奕?

    她皱皱眉,看见门外的柏奕,他双手放在身后,把头探人门内。

    “能进来吗?”他说。

    “当然欢迎,”慧心放下电报,“不用上班吗?”“就五点钟了,我可没跟公司签卖身契。”他说。

    他走进来,秘书退了出夫。

    “这是送你的。”他的双手从背后伸出,手上却什么也没有。

    慧心微笑,也大方地伸手接过他送的无形礼物。

    “谢谢,很漂亮。”她说,很有幽默感。

    “很幸运,买到最后一枝。”他笑。

    “这一枝比上一枝还要漂亮。”她说。

    两人都很默契,她知道他心目中想进什么,他也知道她明白这无形的礼物是什么。

    “在中环见一个新客户,谈完之后就不想回去,因为想起你在这儿。”他说。

    “不是又想吃海鲜吧?”她笑,一面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你提醒我可以下班了。”

    “不吃海鲜,我想

    ——去拜访伯父、伯母。”他说,非常诚恳。

    她的眉宇扬得好高,去拜访她父母?这——当年斯年也要这么做的,却被她拒绝了。是她太固执、大讲原则、大保守;相同的事,她不能错两次。

    “也好,我先打个电话告诉妈妈。”她对自己妥协了,是吧?“你第一次去,总要准备一下。”

    拿起电话,她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他望着她半晌,摇摇头。

    “我以为你一定不会同意。”他说。

    “如果早几年,我是不会同意的,”她脸上流过一株黯然,“当年我就没让斯年去见过父母。”

    “为什么?”他好意外。

    “当然,他们见过面,”她摇头,“不过是在找不到我,又急又气的情况下。”

    “很抱歉,令你想起以前的事。”他说。

    “即使你不提,这些事也仍存在我心中,”她苦笑,“有些事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我了解。”他点点头。“我们走吧。”她拿起皮包就要往外走,他却叫住她。

    “别忘了,那盒隐形礼物。”他笑。

    “啊!透明百合,我已经拿了。”她摇一摇手。

    他伴她走出去。

    “怎知一定是百合?”他说:“可以随便是什么。”

    “我很固执,早认定了它是百合。”她说。

    一直到停车场,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认定了百合,岂不是失去了很多欣赏其他花朵的机会?”他一语双关。

    “是的、我知道。”她开车。“那是没法子的事,个性是天生的。”

    “我——很欣赏你这种固执,”他点点头,“我深信这种固执是幸福的保证。”

    “我不明白。”她看他一眼,车已驶出停车场。

    “我是说

    ——如果能得到你的心、你的固执,幸福岂不永不流失?”他说。

    “也许,不过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因为幸福实在是虚无熟缈、来去无踪的,我们必须时时警觉,在感觉到它来时,就得抓牢,否则

    ——就消失了。”她感叹。

    他同意地点头。

    这是她从自己的经历、挫折中得的经验,当然是正确而深刻的。

    “一个人在一生中,应该不是只有一次机会,你认为对吗?”

    “当然。”她感慨,“可是——我相信一个人生命中想抓牢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么肯定?”他问。

    “到目前为止我是这么认为,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她笑起来,“说不定会出现我想抓牢的第二次机会。”“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祈祷?”他笑。

    “祈祷是没有用的,”她摇摇头,“柏奕,我想告诉你,你的神韵、气质都非常非常像斯年,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真的大吃一惊。”

    “是这样吗?”他反问。

    “我讲的是真话,希望你别生气。”她诚恳地说:“至少——你像斯年这一点就吸引了我。”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摇头。

    “斯年能得到你全部的感情,说实话,我很羡慕他,现在你说我气质、神韵像他,我该受宠若惊,引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