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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旋律 第九章(2/2)

一口气。

    “以玫”他是敏感的,立刻感到不安了。“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

    “很不满意?”她呆怔一下,大笑起来。“怎么会呢?我有什么理由对你不满呢?”

    “我唉!我”子庄说不出话。他不愿意再听见莫恕两个字从他口里出来。

    “算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她摆一摆手。 子庄垂下头,好半天。

    “以玫,你一定还没吃晚饭,我们一起出去吃,好不好?”他问。

    “不,我很累,不想再出门。”以玫坐着不动。 她始终是一副淡漠懒洋洋的神色。

    “你总是要吃东西的,对吗?”他说。

    “我已经吃过了。”她毫不起劲。

    子庄只好不再出声,他有个感觉,以玫似乎想推他于千里之外。

    “以玫,是不是我得罪了你?”他忍了半天,犹豫了半天,才结巴巴的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怎么会呢?”她摇头,她益发受不了子庄的婆妈。

    莫恕永远不会这样,莫恕是性格的、冷漠又理智的,莫恕有很强的男人气势。

    唉!莫恕。

    “是真的,我觉得我太自私,可是我没有办法。”他内疚又颓丧。“他实在不应该他明知我对你的感情,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皱眉,子庄的话虽然有些语无伦次,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十分明白。

    “我说过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她冷冷的。

    “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和谅解我的心意。”他说。

    “我明白,我也谅解。”她想也不想的说。声音里没有真诚,也没感情。

    他怔怔的凝视她一阵,摇摇头,再摇摇头。

    “不,我知道,你心里不满意我。”他固执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事呢?”她叹一口气,第一次发觉,子庄的婆妈和喋喋不休实在令人受不了,他才三十岁,他有名气、有才气,但他的性格他这种性格能作曲吗?他甚至不像个艺术家。

    “我看得出。”他摇头。“我不懂,到底他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你?”

    “你说什么?”她睁大眼睛,开始发怒。“你怎能说这样的话?你忘了他对你的帮助?教养?你怎能说这样的话?你简直是侮辱人。”

    “以玫”他吓- 一大跳,他说错了什么?

    “你想和我继续来往就不要说那些莫名其妙又离谱的话。”以玫吸一口气,她不想在这时候得罪子庄,子庄也许是唯一能替她找到莫恕的人。

    然而,找到莫恕又如何?莫恕的个性刚硬,他决定了的事又岂能改变?

    “好,我不说,我不说”他连忙摇头。

    他一个人和莫恕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怎么个性和莫恕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你可咒骂他、批评他、攻击他,那是你的事,只要你不在我面前。”以玫扬一扬头。 “我始终同意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以说我古老。”

    子庄的脸红了,她是故意讽刺他的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莫恕岂是他一日之师?

    “我会记住他对我的所有好处。”子庄吸一口气,用强硬一点的声音说:“可是我不能忘了他和我在感情上的争夺。”

    以玫又皱眉,很想问他

    “你当我是什么?东西?物品?可以争夺去的?”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是笨人。

    “你恨他?到现在还恨他?”她冷冷的笑。

    “我不知道。”子庄摇摇头,脸上浮起了苦恼之色。“想起他,我心里就像烧起一团火,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是恨,也许不是。”

    “可是他已离开。”她再说。“因为你而离开。”

    “并不是我要求他这么做。”子庄困难的。“真的,我并没有要他走。”

    “然而你那么对他,他不走又能怎样?”以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我”子庄无法回答,好半天,他突然问:“以玫,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我没有这么说。”她不置可否。她为什么要把内心的感情对他剖白呢?她是爱,不是喜欢,是爱,她只愿把这感情放在心中。

    “那你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子庄是在嫉妒吗?

    “我念念不忘?”

    以玫笑了,很嘲讽的一种笑容。

    “或是你念念不忘?”

    “我怎么会念念不忘他?”子庄说。但他是念念不忘吗?因为他不安?因为他内疚?

    “你没有去打探过他的消息吗?”以玫聪明的以退为进,试探着问。

    “我是问过。”子庄是老实的。“我知道有几个他们唱片公司的人必然会清楚他的去处,可是他们都推说不知,什么都不肯讲。”

    “这是不是证明你是念念不忘呢?”以玫笑了。心中却失望,子庄并没有打探到莫恕的消息。

    她知道,那些知情的人更不会把莫恕的地址告诉她的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子庄摇头。

    “知不知道都一样,他既然避开,你该明白他的个性,他永不会回头的了。”她说。

    “是!他是永不回头的,就像以前林雅竹”子庄停下来,他是说错了吗?

    “林雅竹怎么样?”她立刻问。

    “没有”他支吾着。“他们闹翻,她嫁给萧玉山,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我不信。”她盯着他。“每次说起这事你就唔唔哦哦不说真话,我不信。”

    “当然也许有点内情,可是我不知道。”他说。

    她心念一转,笑起来。

    “子庄,我陪你去吃晚饭,你告诉我他们以前的事,好不好?”

    “我”子庄为难的。“我实在不知道。”

    “那就算了。”她生气的白了他一眼。

    “别生气,以玫。”他搓搓手,不安的。“不过我听到一个消息,今天才听到的,但是不知真假,你想不想知道?”

    “谁的消息?”她问。

    “他和林雅竹。”他还是不愿说莫恕的名字。

    “哦他们怎样?”以玫心乱了,脸色也变了。

    “听说他最新的一批新歌将由林雅竹唱,也由林雅竹灌唱片。”他说。

    “真是这样?”以玫的脸色变得好难看。

    “不知道,但空穴来风,总有原因。”他偷看以玫的神色。“而且是他公司的人说的。”

    “是哪一些歌?你可知道?”她问得奇怪。

    她想起那首

    “下午的旋津”。

    “他们没说,因为他还没写成。”他说。

    以玫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萧玉山肯让林雅竹出来灌唱片?”她说。

    “不知道。”他摇头。“要不然婚姻不稳。”

    她蓦然转头,眼光如电。

    “可能吗?林雅竹的婚姻不稳?”她问。

    “不知道”子庄嚅嚅的。“这个时代婚姻不再是件永恒的事。”“子庄,我去换衣服,”她跳起来。“我们出去晚餐。”“你”他傻了。怎么突然改变心意? “我突然想出门,我也肚子饿了。”她奔进卧室。是这样的吗?

    子庄很苦恼,以玫的忽冷忽热,以玫的情绪无常都令他苦恼,他不明白,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如此。

    以玫又开始在夜总会唱歌,是她以前唱的那两家,子庄劝阻过几次,她却坚持这么做。

    她坚持是否有原因?

    子庄不敢问。

    他不知道以前她突然停止不唱,是否因为莫恕,那么她再唱也因为莫恕?

    对莫恕他是永难释然,真的,就算莫恕已离开他仍然是耿耿于怀的。

    子庄每夜都到夜总会去接以玫,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看见子庄等在那儿,她也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

    不过子庄心中暗暗高兴,以玫并没有像其他的歌星那样,下了班去应酬或结伴打麻将,她总是默默的收拾了化妆箱就随他走。

    子庄每次提议去吃点宵夜,以玫总不同意,回到家里也不让他进去。

    他感到有点失望,不过只要持之以恒的努力,她总会被他感动的,是不是?

    唱完收工,以玫提着化妆箱、歌杉走出后台,子庄早已等在那儿,一见她连忙含笑的迎上去。

    “可以走了?”他接过她的化妆箱和衣服袋。

    她看他一眼,他就是这么言语无味的,换了莫恕,永远不会这么说。

    唉!还是莫恕,她是忘不了的。

    “每天这么晚睡,你白天有精神工作?”她淡淡的。

    “我可以迟一点起床,我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不要紧。”他立刻说:“不接你回家不放心。”

    “也没有什么,你不来我可以包白牌车,很方便也相当安全。”她说。

    “不行,我一定要来,”他坚持。“等你的时候我也可以作曲,不会浪费时间。”

    她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

    “以玫,我们去吃点宵夜,好不好?”他诚恳的请求。“你一定肚子饿了。”

    “不饿,我只想早点休息。”她摇头。

    “可是我有点话想告诉你。”他看她一眼。

    “我们可以在回家的车上讲。”她说。

    “以玫,自从你唱歌后,我们越来越没有相处的时间了,”他摇头。“你好像在避开我。”

    “怎么会呢?我没有理由避开你。”她笑了。“我们工作的时间不同而已。”

    “去吃一点东西吧,”他凝望着她。“我今天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吃晚饭。”

    “哦”她皱皱眉。虽不愿意,却也不能做得太绝。

    “怎么不早说呢?走吧!”

    子庄笑了,他看来好高兴,他的情绪真是完全控制在以玫手里。

    他们找到一家在尖沙咀的夜店,是专卖上海菜的。

    “这儿,好不好?”他很体贴。

    “无所谓,反正我吃不下什么。”她走进去。

    里面坐着很多人,和晚饭时间差不多旺,香港真是奇怪的地方,明明治安不好,还有那么多人流连在外,深夜不归家。

    坐下来,要了食物,他们之间是沉默的。

    以玫根本不想讲话,虽然她也不喜欢这沉闷的气氛。

    “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她先开口。

    “啊是的,”他立即点头。“你看过今天报纸没有?林雅竹真是要复出呢!”

    “是吗?”以玫力持自然。听见林雅竹三个字她就不舒服,是妒忌吧?

    “报上怎么说?”

    “说得不怎么清楚,只说传闻她会复出,而且是唱莫恕的新歌。”他说。

    “不算是新闻啊!”她故作漠然。

    “以前只是听说而已,可是现在是白纸黑字印出来,大概是真的了。”他说。

    “会不会是鳝稿,用来宣传的?”她说。

    子庄想一想,点点头。

    “也有可能,利用林雅竹的名字作宣传,想唤醒人们对莫恕的记忆。”他说。

    “你知道他的新歌已经写好了?”她问。

    “大慨一部分,”他说:“我不想理他的事,免得被人说闲话。”

    “有什么闲话好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拆伙了。”她淡然一笑。

    “也只不过一些圈子里的人知道。”他脸上笑容消失。“有许多人在批评我、指责我,说我忘恩负义,我知道,但我不在乎,由他们去讲吧!”

    “哦!有人说你忘恩负义?”她很意外。

    “你知道啦!这个圈子最复杂,有这种闲言闲语一点也不出奇。”

    “我该抱歉令你们关系弄僵。”她说。

    “不,不,不关你事,”他立刻否认。“我和他原先就有些意见。”

    “我不觉得,最初我见你们时,你十分尊敬他。”她摇头。“你什么都听他的。”

    “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看罢了,”他说得有些痛苦。“我是个成年人,我承认我很感激他,但是我该有自我。”

    “他不给你有自我的存在?”她诧异的。

    “他造成一种形势,要我永远都依赖他。”他说。

    真是这样的吗?或是子庄的成见太深?

    “但是以前我从未见你表示过不满。”她说。

    “以前他在失意中,没有工作,生活没有重心,他很自暴自弃,”他思索一下。“在那种情形下,我不能表示不满,我怕伤害了他。”

    “原来你并非外表上看来那么简单。”她恍然。“你也很用思想,很有心眼儿。”

    “我已经三十岁了,又不是孩子。”他说。

    那么,他也不是外表那么单纯、善良,那么受不起打击,是吗?是吗?

    莫恕一直以来都错估了他?或是莫恕根本完全不了解他。

    “但是莫恕始终当你孩子、当你亲人,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很真,他所做的一切都因为你。”她忍不住说。

    若是这样,莫恕岂非受自己的感觉、眼光所欺骗了?

    “未必全因为我,”子庄摇头。“我承认他对我很好,那是以前,你还没出现之前。”

    “不,一直到现在,我相信他对你还是这么好,”她肯定的。“你对他有误会。”

    “绝不。”子庄不高兴的皱眉。“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这绝不会是误会。”

    以玫叹一口气,又摇摇头。

    “错了,不是他抢走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她说:“你该怪我。”

    “你不必那么维护他,这件事我完全清楚。”他固执的。

    “你清楚什么?你只是自己的固执想法,”她不客气的。“我不维护任何人,我只认真相。”

    侍者送上食物,他们微有火药味的对话停止一阵。

    “对不起,我太激动。”他说。

    “讲出心中的话是会舒服一点。”她摇头。

    “我就是认为他不该把你抢走。”他说。

    以玫笑一笑,喝一点汤,慢慢说: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抢,但绝不是感情。”

    “感情?”他呆怔一下。“你是说是说”

    “我没有说什么,”她再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对莫恕是很不公平的。”

    “他对我又可有公平?”他胀红了脸。

    他就是不服气,以玫始终帮莫恕。

    “他离开了,你也不能原谅他?”她冷冷的望住他。

    “我哎,我说句实话,我并不是不原谅他,我很忌妒。”他结巴的说。

    “男孩子也忌妒?”她笑,带有丝嘲弄。“各人有各人的因缘,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忌妒是没有用的。”

    “我不是忌妒他的成就,我我”子庄红着脸,就是说不出来。

    以玫淡淡一笑,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忌妒她喜欢莫恕。

    “吃东西吧!你不是饿了吗?”

    子庄吸一口气,咽下了要说的话,低下头开始吃东西,他说肚子饿,却吃得很慢,没有什么胃口似的。  “关于林雅竹复出的事,你打听过没有?”她忽然问。她心中不能释然的只是这件事吧?

    “我问过了,唱片公司几个人都说是真的,萧玉山答应她复出灌唱片,只限于灌唱片。”他说:“当然,唱片公司的人也可能不说真话。”

    “你知不知道唱哪些歌?”她关心的再问。

    “那是他们的商业秘密,他们不会告诉我的。”他摇头。“不过我前天去他们那儿,无意中看见经理桌上的几首曲子,有一首叫‘下午的旋律’,不过不知道是谁作的,上面没有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