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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 07(2/2)

来的!”

    “天!你还叫我妈妈,你说会回来,哦!感谢神!”妈妈狂喜地叫着:“立品、立品,我的好孩子!”

    时间快到了,立品不得不结束谈话。

    “妈妈,我会有信给你!”他急切地说:“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家的,你是我唯一的妈妈!”

    “孩子、孩子,立品,”妈妈泣不成声,那是喜悦的眼泪。“我等你,我会等你,你保重!”

    放下电话,立品在长途电话室里靠了好一阵子才出去,怎样的一回事?至今他还像在做梦!

    妈妈不是真妈妈,盛之安夫人贝妮竟是他的未婚妻,他千里迢迢来到香港,那么多的女孩子,他竟又只爱上了自己的未婚妻,怎么会这样呢?

    造化弄人?不信也得信了,是吗?

    付了电话费,他慢慢走出海运大厦。

    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阳光下,他又回到现实。他开始冷静下来。

    他曾约贝妮离开之安和他一起走,贝妮答应了,贝妮早知道他就是以前那个李立品,他相信。现在,贝妮还肯吗?

    哦!可爱的、可怜的小贝妮,如果他不回来,他将永远不知道贝妮为他所作的牺牲,如今,他将怎样报答贝妮!

    哎,别说报答,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两个字。难怪贝妮会一见面就请他参加宴会,难怪贝妮肯接受他的约会,难怪贝妮肯接受他的爱.他们本是未婚夫妇,他们已相爱了二十年!

    他沿着马路向前走,漫无目的、满心思绪地往前走。他没有目的地,他只想走一会,想一会,他想起了盛之安,他曾莫名其妙妒忌过之安,但是,他该感谢之安才对。若不是之安,贝妮仍是舞女,贝妮仍在那可怕的地狱中。是之安给贝妮安全感,是之安给贝妮自尊、自信心,是之安给贝妮安适的生活。之安给贝妮太多、太多。自己呢?只令贝妮牺牲,只令贝妮下坠,虽不是他的心愿,他完全不知道。他仍觉惭愧,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发觉,他远比不上之安!

    他站在一个十字街头。是条陌生又熟悉的路,还走下去吗?或是就此回头?他竟拿不定主意!

    他想起了王子奇,那个仁厚的长者,是美国的妈妈,终就是妈妈,介绍的,子奇是好医生,他能医人的身体和精神,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跳上的士,赶到尖沙咀码头,他要在子奇离开医务所之前找到他。

    快六点了,太子行一些商店预备关门,他匆匆忙忙乘电梯上楼,很幸运,子奇的医务所还有人声。

    子奇正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准备离开了。

    “立品,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子奇很风趣。再看立品的神色,他不禁呆住了。“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贝妮的故事吗?”他劈头就问。

    “贝妮说过,”子奇沉吟着。“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不需要告诉我,”立品眼中射出灼人的光芒。“因为我就是她那失踪的未婚夫!”

    “你是说,”子奇简直不能相信,天下哪有这么奇的事?立品不正常?

    “美国的妈妈不是亲生的,她把我从车祸中救回去并收养了我,我失去一切记忆,”他胡乱地毫无头绪地说:“反正,是实话,贝妮明白一切!”

    “立品,你的话使我担忧,”子奇到底是名医,他能控制住自己情绪。“你知道这件事会是多么严重吗?”

    “我知道,我请求你帮忙,”他认真而诚恳地望着子奇。“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不能替你作决定,”子奇抚摸着眉心。他替贝妮和立品叹息,可是,之安是他的老朋友。

    “你们三个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每一个人都好!”

    “没有三全其美的办法,你知道的!”立品焦躁的。

    “三全其美?”子奇摇摇头。“若能三全其美,世界已到完美境界,连战争都不会有了!”

    “贝妮答应和我一起走!”立品突然说。

    “走?”子奇吃了一惊,这件事岂能一走了之?他们都是善良人,或者感情冲动时他们会走,但他们会痛苦,善良人逃不过自己的良心。

    “是的,走,”立品抓住子奇的手,满怀希望的。“我们偷偷地回到美国,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子奇不出声,他了解立品的感情,只是,他知道,他们走是错误的。

    “即使我没发现我就是贝妮的未婚夫,我也已经,爱上贝妮!”他认认真真地说。

    “说是,天意吧!”子奇叹气。“让我先打个电话。”

    他接通了贝妮家中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贝妮,她似乎若有所待呢!

    “贝妮,我是王子奇!”子奇说。

    “王医生,有事?今天不该接受治疗呢!”她强装自然。

    “我只问你一件事,”子奇的声音很平稳。“你以前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问?”贝妮的声音低下去。

    “为你好,相信我,贝妮!”子奇说。

    “李,立品!”贝妮轻声说。

    “行了,再见,贝妮!”子奇惋惜地叹口气。三个人都是他所喜爱的,他该帮谁?又不帮谁?

    “等一等,王医生,”贝妮说。“是他,找你吗?”

    “但愿大家都做得对!”子奇不置可否地放下电话。

    立品用急切的眼光注视着子奇。

    “她说什么?她怎么说?”他紧张地问。

    “立品,你是我的子侄辈,我希望你得到幸福和快乐。”子奇不回答他的问题。“她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怎样做!”

    “如果我知道怎么做,我不会来!”立品坦然的。“盛之安算起来该是贝妮的恩人!”

    “之安是个十分善良的人,你也该看得出来,”子奇说:“我只提醒你一句,无论你决定怎么做,别伤害他,否则令贝妮变成忘恩负义!”

    “我,知道,我会考虑!”立品沉默了一下,站起来,“我走了!”

    “告诉我去你去哪里,免得我替你担心!”子奇叫住他。

    “我回家,我会仔细想想,”他看子奇一眼,后者眼中有鼓励的光芒,他心中一动,他明白了。

    “我去找贝妮!”

    “你们该谈一谈,但,别为难她!”子奇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