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夜露 04(2/2)

刻会觉得不安。

    “公司给我安排的房子,”他淡淡的。“贝妮,我有一个问题,你别怪我唐突!”

    “既知唐突.还是别问!”她不看他,她知道他会问什么,她不喜欢这问题!

    “我忍不住。贝妮,”他握紧她的手。“我关心你!”

    她觉得一阵心酸,几乎要落泪。她和立品之间的关心,岂需用言语表达?她就是立品,立品就是她,只是,立品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问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抑心酸。

    “你嫁盛之安,为爱情?”他终于说。他眼中闪动耀眼光芒,他想知道什么呢?太迟了!

    “我的全部爱情都给了我的未婚夫,”她一点也不意外。“我对之安是感激、是依赖,是混合着父亲与兄长的感情!”

    “为感情结婚,不是太悲哀?”他说。

    “我已不可能对第二个人有爱情,何况嫁给盛之安比做舞女好,我没有选择!”她说。

    “如果现在有一条可供你选择的路,”他没说完,的士停下来。

    她抢先跳下车,她的脸有些发白,上帝怎么会把事情安排成这样?不是有意为难她吗?二十四年来,她唯一爱的是立品,她却已是之安太太,之安对她那么好、那么信任,她没有理由离开他!

    他没有再出声,把她带到七楼的一间房屋里。

    关上门,把冷气开了,他那么出奇不意地拥住了她。

    “我提出一条路,你可愿选择吗?”他盯着她看。

    不再等她回答,甚至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他吻了她。

    他吻得很重、很深,却很有礼貌、很规矩,看得出他是尊重她的。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放开她,他看看她的脸由白转红再转白,他看着她的巴掌挥到自己脸上,他不后悔,也不遗撼,昨晚在露台上,他知道自己已爱上了他。

    “你真没礼貌,”她脸上罩着一层严霜。“之安也算是你的朋友,你竟这样对待一个朋友的太太!”

    说完,拉开房门预备走,他虽是立品,是她失踪的未婚夫,她虽然仍然爱他,只是,她是之安的太太,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她矛盾极了!

    她何尝不渴望立品吻她?但是,立品该吻几年年前的文贝妮。不是盛之安夫人文贝妮。

    “慢着,”立品用身挡住大门。“贝妮,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控制不住,贝妮,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让开,我要回家?”她含着泪水,她无法分辨心中的感觉,她有莫名其妙的受辱感。

    立品不再记得她是以前的贝妮,他只是吻一个漂亮的女孩,新认识的盛之安太太,立品竟变成,哦!会是因为她说自己曾是舞女,他才不尊重她?

    “贝妮,听我解释,”他神色严肃,动也不动地凝视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像在吻一个老朋友,一个很亲近、很亲近的老朋友,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原谅我!”

    贝妮咬着唇,泪水滴了下来。

    他说吻一个老朋友,很亲近、很亲近的老朋友,那么,潜意识里。他仍记得贝妮的,是吗?

    这就是他愿意调来香港的原因吗?

    “哦!贝妮,我使你流泪、使你伤心,我真罪该万死,”他替她抹去眼泪,拥着她坐到沙发上。

    “我发誓,我绝不再做使你不开心的事,原谅我,嗯?”

    “朋友要互相尊重,你不尊重我,我们就不是朋友!”她吸一口气,抹乾泪水。

    “我已经道歉了,不是吗?”他放开她,过去关好大门,远远地坐到一边去。

    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她不好,普通一个女孩子怎肯随便跟男孩子回家?难怪他会误会!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贝妮就是他的未婚妻啊!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说,气氛有点僵。她装作打量屋中布置,避开了他的视线。

    屋子不大,却相当精致。铺满草绿色的地毯,配一组米白色的沙发,在夏天里特别悦目。有一个酒吧式的半圆形酒柜,还有一个巨形的米色长柜,想来必定是唱机、电视机之类。没有餐抬,可能另外还有饭厅。

    “绿色是种很有生气的颜色,是吗?”他问。

    “你喜欢绿色?”她反问。

    “妈妈喜欢把我房间布置成绿色,我习惯了!”他说。

    “那么大的人,怎能老是依赖妈妈?”她摇头。

    “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她总当我是孩子,”他笑笑。

    “有你妈妈的照片吗?”她问。

    “当然!”他站起来,匆匆走到卧室拿了一本相簿出来。

    她满怀好奇心,急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他对她这种显得不平常的举动很怀疑,她为什么一再追问他的往事?她为什么对他以往的一切特别有兴趣?他要好好地查一下。难道说,一个富有的名流太太对他有什么图谋?

    他不响,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翻开相簿第一页,是立品和一位老妇人合照的,照相的日期一定就在最近。老妇人很慈祥、很庄严,但和立品却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爸爸和妈妈都是传教士,在美国住了三十年.爸爸早逝,那时我刚出世不久,”他解释着。

    “妈妈单独把我养大,今年妈妈已经退休了!”

    “她怎么不跟你一起来香港?”她问。仍旧盯住那老妇人,他怎能相信她真是妈妈?

    “老年人不适宜长途旅行!”他笑一笑。他心中奇怪,她似乎对妈妈满有敌意呢!

    她又继续看下去,都是在他美国读书时的照片。她记得好清楚,临走时他带走不少在香港的照片,都去了哪里?还有一张他五岁时拍的,站在一株大树下,那是他最宝贵的一张,他们曾拿去翻拍.各自留一张作纪念!

    “怎么没有童年时的?你没有童年吗?”她半开玩笑。

    “只有一张,”他从衣袋里拿出小皮包,里面放着的正是五岁时那张!千真万确,他是真的李立品!“我们家曾遭过一次火灾,所有童年时的照片全毁了,只剩这张!”

    “很可爱的孩子!”她作状地拿过来看一下。她根本不必看已记得清清楚楚,这张照片,她已看过千万次。

    “长大了更可爱,是吗?”他顽皮的。

    “多少岁了?还这么作怪!”她笑起来。

    “今年三十岁!”他摊开双手。说:“去年拿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