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论政治病(2/2)

;小事化为无事,不就得了吗?”不—会,你已经驱车直出和平门(?)在汤山的路上了,而那海军预算提案也正在作宰予的昼寝。

    我并非说,我们的要人的病都是假的。患痔漏的要人,委实痔漏,怔忡症的政客也委实怔仲。我知道阎锡山真正患过长期痢疾,那是阿米巴作祟。社会已经默认痢疾是阎先生的专门了,而我并不反对。同样的,冯玉祥上泰山时,也真正有咳嗽。我们所要指出的是,凡要人都应该有相当的病菌蕴伏着,可为不时之需,下野时才有货真价实的病症及医生的证书可以昭示记者。假定我做官,我不想发糖尿,尿而可糖,未免太笑话,西医的话本来就靠不住。大概肠胃中任何症都使得。我打算要有一个完全暴弃的脾胃及颓唐萎靡的神经。

    我所以取消化病者,有以下的理由。做了官,这种病必定会发的,而且也合乎“吾从众”的古训。自然,我此刻有十分健全的脾胃,除了橡皮鞋以外,咽得下去的保管消化得来。但是无论你先天赋与的脾胃怎样好,也经不起官场酬应中的糟塌。我知道,做了官就不吃早饭,却有两顿中饭,及三四顿夜饭的饭局。平均起来,大约每星期有十四顿中饭,及廿四顿夜饭的酒席。知道此,就明白官场中肝病胃病肾病何以会这样风行一时。所以,政客食量减少消化欠佳绝不希奇。我相信凡官僚都贪食无厌;他们应该用来处理国事的精血,都挪起消化燕窝鱼翅肥鸭焖鸡了。据我看,除非有人肯步黄伯樵、冯玉祥的后尘,减少碗菜,中国政客永不会有精神对付国事的。我总不相信,一位饮食积滞消化欠良的官僚会怎样热心办公救国救民的。他们过那种生活,肝胃若不起了变化,不是奇事。我意思不过劝劝他们懂一点卫生常识,并提醒他们,肾部操劳过甚,是不利于清爽的头脑的。有人说谭延kai满腹经纶,我却说他满腹燕窝鱼翅。谭公为什么死啊?

    闲话不提,总而言之,我们政府中比世界任何政府中较多闭结、脚气、肺痨、痔漏、神经衰弱、肚肠传染、膀胱发炎、肾部过劳、脾胃亏损、肝部生癌、血管硬化。脑汁湖涂的人物,人人在鞠躬尽瘁为国捐躯带病办公,人人皮包里公文中夹杂一张医生验症书,等待相当时机,人人将此病症书招示记者赶夜车来沪进沪西上海疗养院“养疴”去。疗养院的外国医生哪里知道,那早经传染的脏腑及富于微菌的尿道,是他们政治上斗争的武器及失败后撒娇的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