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反“漫谈”(1/2)

    我一向对于《语丝》没有恭维过,今天熬不住要说几句了:的确可爱。真是《语丝》之所以为《语丝》。像我似的“世故的老人”〔2〕是已经不行,有时不敢说,有时不愿说,有时不肯说,有时以为无须说。有此工夫,不如吃点心。但《语丝》上却总有人出来发迂论,如《教育漫谈》〔3〕,对教育当局去谈教育,即其一也。

    “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即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4〕,一定要有这种人,世界才不寂寞。这一点,我是佩服的。但也许因为“世故”作怪罢,不知怎地佩服中总带一些腹诽,还夹几分伤惨。徐先生是我的熟人,所以再三思维,终于决定贡献一点意见。这一种学识,乃是我身做十多年官僚,目睹一打以上总长,这才陆续地获得,轻易是不肯说的。

    对“教育当局”谈教育的根本误点,是在将这四个字的力点看错了:以为他要来办“教育”。其实不然,大抵是来做“当局”的。

    这可以用过去的事实证明。因为重在“当局”,所以--一学校的会计员,可以做教育总长。

    二教育总长,可以忽而化为内务总长。

    三司法,海军总长,可以兼任教育总长。

    曾经有一位总长,听说,他的出来就职,是因为某公司要来立案,表决时可以多一个赞成者,所以再作冯妇〔5〕的。但也有人来和他谈教育。我有时真想将这老实人一把抓出来,即刻勒令他回家陪太太喝茶去。

    所以:教育当局,十之九是意在“当局”,但有些是意并不在“当局”。

    这时候,也许有人要问:那么,他为什么有举动呢?

    我于是勃然大怒道:这就是他在“当局”呀!说得露骨一点,就是“做官”!不然,为什么叫“做”?

    我得到这一种彻底的学识,也不是容易事,所以难免有一点学者的高傲态度,请徐先生恕之。以下是略述我所以得到这学识的历史--

    我所目睹的一打以上的总长之中,有两位是喜欢属员上条陈的。于是听话的属员,便纷纷大上其条陈。久而久之,全如石沉大海。我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聪明,心里疑惑:莫非这许多条陈一无可取,还是他没有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