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非主流哲学的反思（1）

    过分追求理想化的东西，反而陷入现实的偃蹇当中，其实儒家的理念或者其他理想，未必要那么完美的实现，也不可能完美的实现，人之为人，去努力就够了。

    8.1 法的精神：王熙凤的法家精神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我们可以看到她的法家思想。历史上的法家首先是以改革家的身份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的，比如商鞅。王熙凤协理宁国府，也是以改革家自居的。凤姐儿非常准确地判断宁国府的五大积弊，头一件是人口混杂，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无专责，临期推诿；第三件，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件，任无大小，苦乐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纵，有脸者不服钤束，无脸者不能上进。这五件的确件件击中宁府的要害。如果王熙凤改革以后，宁府能延续下去，宁府的管理也可谓井井有条了。

    针对宁府的这五项积弊，王熙凤就以她的法家思想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了。首先是明法度。“素日跟我的人，随身自有钟表，不论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时辰。横竖你们上房里也有时辰钟。卯正二刻我来点卯，巳正吃早饭，凡有领牌回事的，只在午初刻，戍初烧过黄昏纸，我亲到各处查一遍，回来上夜的交明钥匙。第二日仍是卯正二刻过来。”王熙凤为什么要制定法度呢？第一，法对事不对人，体现了公平的原则，所以协理宁府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第二，法是做好一件事的准则，宁国府这次大办丧事，没有这些规定就会乱了套，没有这样严格地时间规定，就有很多事没人做，这就是韩非子所说的“释法术而任心治，尧不能正一国。去规矩而妄意度，奚仲不能成一轮；废尺而差短长，王尔不能半中”，什么意思呢？尧是善于治国的君主，他也要用法、术作为客观的标准，如果他不依靠这个标准，专靠自己主观能力，他连一小国也治不好，不要说天下了；奚仲是一个善于造车的人，他也需要圆规方尺，如果他不用圆规方尺而只凭主观的猜测，就一个轮也造不出来；王尔也是古代的一个巧匠，他也需要按尺子量尺寸，如果他不用尺子而专凭主观的判断以决定材料的长短，那他也要发生错误。

    法当然要统一，因此凤姐又与来升媳妇道：“既托了我，我就说不得要讨你们嫌了。我可比不得你们奶奶好性儿，由着你们去，再不要说你们这府里原是这样的话，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现清白处治。”宁府大办丧事，是非常时期，平常的法就显得过于宽松了，所以王熙凤制定了新法，但是法这东西从来就“一山不容二虎”的，如果两种法并行的话，凡旧法对于谁有利的，谁就按照旧法办事，凡新法对于谁有利的，谁就按照新法办事，这样谁都可以也可能按照新旧法的不一致或者互相矛盾，作弊以利其私，可见王熙凤的胆识着实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