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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关于一种理性的传统理论(2/2)

生都把笔记本拿在手里,记下你们观察到的一切,最后把这重要笔记本遗赠给皇家学会,要他们用它搞成科学,那么,皇家学会可能把它作为珍品保存,但绝对不会把它作为知识源泉。[6]也许它会在不列颠博物馆的某个地下室里湮没无闻(你们可能知道,不列颠博物馆的藏品大都没有目录),但它更可能在垃圾堆里找到归宿。

    但是,如果你说:“这些是当今有些科学家所持有的理论。这些理论要求:如此这般的事物在如此这般的条件下应该是可观察的。让我们看看它们是不是可观察到的,”那么,你能得到一些有科学意义的东西。换句话说,如果你选择观察时着眼于科学问题和这个问题出现时的总的科学状况,那么,你很可能对科学作出贡献。我不想教条地否认存在像所谓的偶然发现这样的例外(虽然即使这些发现本来也常常是在理论的影响之下作出的)。我不是说,观察如果不和理论相联系就永远没有意义,不过我想指出,在科学发展中,什么是主要的步骤。

    这一切意味着,对于一个希望作出发现的年轻科学家来说,如果他的老师告诉他,“到各处去观察”,那这是一个糟糕的建议;而如果他的老师对他说,“设法去了解人们现在在科学上讨论些什么。找出困难所在,把兴趣放在不一致的地方。这些就是你应该从事研究的问题。”那么,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换句话说,你应该研究当时的问题状况。这意味着,你要找寻并设法延续一条探究的路线,它以整个早期科学发展作为背景;你们要与这种科学传统一致。这一点十分简单而明确,但是,理性主义者常常不能充分认识到: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我们必须利用前人的科学业绩。如果我们从头开始,那么,当我们死去以后,对后人来说,我们就会像亚当和夏娃死去那样遥远(也可以说,像尼安德特人那样遥远)。在科学上,我们总想取得进步,而这意味着,我们必须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我们必须继承某种传统。作为科学家,我们想要理解、预言和分析等等;从这个观点看来,我们生活的世界是极其复杂的。我几乎想说,它是无限复杂的,如果这种说法有意义的话。我们不知道我们应从何处着手又怎么着手分析这个世界。先哲并没有告诉我们。甚至科学传统也没有告诉我们。它只是告诉我们,其他人是从何处开始和怎么开始的,以及他们到达了什么地方。它告诉我们,人们已经在这个世界中构造了一种理论构架,它也许不那么好,但多少还起作用;这种理论构架为我们服务,作为一种网络,一种坐标系,我们可以参考它来看待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各样复杂事物。我们使用它时,对它加以检验和批判。这样,我们就取得了进步。

    我们有必要来看看,我们可用于解释科学增长的两种主要方式,一种不甚重要,而另一种十分重要。第一种用知识的积累来解释科学:科学像扩充着的图书馆(或博物馆)。像书籍越积累越多一样,知识也同样与日俱增。另一种用批判来解释:科学借助于一种比积累更加革命的方法增长,这种方法破坏、改变和改造一切,包括它最重要的工具即我们的神话和理论所由表达的语言。

    颇有意思的是,我们发现第一种方法即积累的方法远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重要。科学中,知识的积累远不及科学理论的革命变化。这一点十分奇怪,也很有趣,因为人们乍一看来可能认为,对于知识的积累增长来说,传统大概非常重要,而对于革命式发展,传统则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事情恰恰相反。如果科学能够仅通过积累而增长,那么科学传统的丧失就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重新开始积累。可能会失去某种东西,但这种损失无关宏旨。然而,如果科学依靠改变其传统神话的传统而进步,那么,你就需要某种由之出发的东西。如果你没有可以改造或改变的东西,那你就什么也得不到。因此,你需要两种东西作为科学的开端:新的神话,以及批判地改变它们的新传统。但是,这些开端很少能开创。我不知道,从一种描述语言的发明(可以说,人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成为人)到科学的开端,究竟用了多少年月。整个这段时间里,语言这个未来的科学工具一直在发展着。它随同神话,随同用语言来描述、解释和论证事实的传统一起增长。(这一点后面还要谈。)每种语言,甚至在它的语法结构中,都包含和保存了无数的神话和理论。至于传统,如果这些传统毁灭了,那你甚至无法开始积累;积累的工具已经没有了。

    我们已经举这个例子说明了传统在一个特定领域即科学领域中所起的作用。我现在(或许为时稍晚)来讨论一个社会学理论的传统问题。我又要提到J.A.C.布朗博士,今天他已是我的先行者。他谈到的许多东西都和我的论题密切有关,特别是有一点我还做了笔记。他说,如果一个工厂没有纪律,那么“那些工人就会变得焦躁不安、惊恐失措”。我不打算在这里讨论纪律;那和我没有关系。但我的论点可以这样提出:如果工人无所依傍,那么他们就会变得焦躁不安、惊恐失措。或者还可以更一般地说:每当我们身处我们知之甚少的一个自然环境或社会环境、无法预言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我们全都会变得焦躁不安、惊恐失措。这是因为当我们无法预言我们周围会发生什么(例如,人们的行为将怎么样)时,就没有可能作出理性的反应。至于这环境究竟是自然的还是社会的,在此无关宏旨。

    纪律(布朗博士所提到的)可能是有助于人们在某个社会里确定方向的东西之一。但我敢肯定,布朗博士会同意,纪律只是这些东西中的一个,还存在其他一些东西,特别是制度和传统,它们可以让人清楚地认识到所期待的目标和怎样达到。我认为,这十分重要。仅当我们能够知道并深信存在着必定如此、不可能不如此的事物和事件的时候,我们所称的社会生活才能够存在。

    正是在这里,传统在我们生活中所起作用才变成可以理解的了。如果社会中不存在相当程度的秩序和大量我们赖以调整自己的规则的话,我们就会焦急不安、惊恐失措、灰心丧气,因而无法在其中生活。这些规则的存在本身或许比它们的具体优劣更重要得多。人们需要它们作为规则,因此把它们作为传统传下来,而不管它们在其他方面是否合理、必要、有益、美好或合乎心愿。社会生活需要传统。

    因此,传统的创造起了同理论创造相似的作用。我们的科学理论是工具,我们试图用它给我们生活于其中的混沌带来某种秩序,使我们得以作出理性的预言。我并不想叫你们把这当作一个深邃的哲学见解。它只是说明了我们理论的一个实际功能。同样,传统的创造和我们的立法非常相象,也起着把秩序和理性的可预言性带进我们生活于其中的那个社会的作用。如果你不知道世界会对你的活动作出怎样的反应,那么你就不可能在这世界上合乎理性地活动。每个合理的活动都假定了某种参照系,这个参照系以一种可预言的或部分可预言的方式作出反应。正如自然科学领域中的神话或理论发明具有一种功能(帮助我们把秩序带进自然事件)一样,社会领域中的传统的创造同样也有这种功能。

    科学中神话或理论的作用和社会中传统的作用之间的相似之处还不止这一点。我们必须记住,科学方法中神话的巨大意义是,它们能够成为批判的对象,并且能够加以改变。同样,传统也有双重的重要功能,它们不仅创造某种秩序或类似社会制度那样的东西,而且提供给我们某种我们能对之起作用的东西,我们可以批判或改变的东西。对我们理性主义者和社会改革家来说,这一点是决定性的。很多社会改革家都有一种想法,他们想清洗干净社会这个世界的画面(像柏拉图所说的),用崭新的理性世界把过去一笔勾销,一切从头开始。这种观点是胡说八道,不可能实现。如果你重新构造一个理性世界,那就没有理由相信,它会是一个幸福的世界。也没有理由相信,一个作为蓝图勾勒出来的世界会比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更好一些。为什么它一定要更好一些呢?一个工程师并不光凭设计图来创造发动机。他根据早先的模型进行研制;对它作修改;反复地改动它。如果我们清洗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世界,抹掉它的传统,在蓝图的基础上创造一个新世界,那么,我们很快就不得不改动这个新世界,作些小小的改变和调整。但是,如果我们准备做这些总是必需的小小改变和调整的话,那末,为什么不从此时此地我们在这社会世界中所占有的出发呢?你们占有什么和你们从哪里出发都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必须总是作些小小的调整。既然你们总得这样做,所以你们从此时此刻碰巧现存着的东西出发,是极为合情合理的,因为对这些现存的事物,我们至少知道鞋子在哪里夹脚。我们至少知道某些事物有缺陷,是我们打算改变的。如果我们创造奇妙华丽的新世界,那末我们将花很长时间才能找出它的毛病来。另外“清除画面”的观念(它是错误的理性主义传统的一部分)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理性主义者清除掉社会的画面,抹掉传统的话,那他必定连带地也把他自己所有的观念和他关于未来的蓝图一起清除掉。在一个一无所有的社会世界里,在一个社会真空里,蓝图毫无意义。蓝图只有在像神话、诗歌和价值观这样的传统和制度(它们都产生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世界)的背景中才有意义。离开了这些,蓝图毫无意义可言。因此,一旦我们毁灭了旧世界的传统,建造一个新世界的动机和愿望也必定随之消失。在科学中,如果我们说:“我们取得的进步不大。让我们清除全部科学,从新开始”,则将是巨大的失策。合理的做法是去纠正它,进行革命的改造,而不是去清除。你可以创造一个新理论,但这新理论的创造是为了解决旧理论所没有解决的那些问题。

    我们简短地考察了传统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我们已经认识到的东西现在会有助于我们回答这样的问题:传统是如何产生的?它们是怎样流传下来的?它们又是怎样变成老框框的?这一切都是人类活动的意外后果。现在我们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不仅试图了解他们的自然环境的规律(并且常常以神话的形式把这些规律传授给他人),而且也企图了解他们的社会环境的传统。现在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人们(特别是原始人和儿童)倾向于墨守他们生活中的可能是或者可能成为一致性的东西。他们墨守神话,并且倾向于墨守他们本人行为中的一致性。这一切首先是因为他们害怕不规则性和变化,因而也害怕引起不规则性和变化;其次,因为他们希望消除其他人对他们的合理性或预言能力的怀疑,而这也许是希望他人也以同样方式行事。因此,他们既倾向于创造传统,同时又倾向于通过小心地遵循他们所发现的传统以及竭力要求其他人也遵循它们而重新肯定这些传统。传统的禁忌就是这样产生和流传下来的。

    以上对作为一切传统主义之特征的强烈的感情褊狭,作了一定程度的解释,对于这种褊狭,理性主义者总是正确地加以反对。但是,现在我们清楚地看到,由于这种倾向而导致攻击传统本身的那些理性主义者是错误的。现在我们也许可以说,他们实际是想用一种新的传统——容忍的传统——取代传统主义者的褊狭;更一般地说,是使禁忌主义的态度让位于另一种态度:批判地考察现存的传统,权衡它们的利弊,始终不忘它们是既有传统这一事实使它们具有的价值。因为,即使我们为了用更好的传统(或用我们认为是更好的传统)取代它们而最终抛弃了它们,我们也总该意识到,事实是一切社会的批判和一切社会的改善都必定参考社会传统的某一框架,有些社会传统是借助于别的社会传统来批判的,正像一切科学进步都必须在科学理论的框架里实现,而有的科学理论靠别的科学理论来批判一样。

    这里对传统所说的话有许多也适合于制度,因为传统和制度在大多数方面非常相似。然而,似乎最好(尽管也许不很重要)保留这两个词在一般用法上可能存在的差异,而我将试图以阐明这两种社会实体的同和异作为我谈话的结束。我并不认为,根据形式定义来区分“传统”和“制度”这两个词是个很好的做法[7],但是借助于例子可以解释它们的用法。事实上,我已经这样做了,因为我已经提到过学校、警察、杂货铺和证券交易所,把它们作为社会制度的例子,在别的地方提到的对科学研究的强烈兴趣、科学家的批判态度、容忍态度、或者传统主义者的褊狭(或就此而言,理性主义者的褊狭)等都是传统的例子。制度和传统有许多共同之处;其中包括它们必须由社会科学用个人、他们的活动、态度、信仰、期望和相互关系等项来分析。但我们或许可以说,凡在一群(变化着的)人遵守某套规范或执行某种显而易见的社会职能(如教书、当警察或销售杂货),而这些社会职能服务于某种显而易见的社会目的(如传播知识、防止暴力或防止食物匮乏)的地方,我们倾向于说到制度。而主要在当我们希望描述人们态度的一致性、行为方式、目的或价值观或者情趣爱好时,我们则说到传统。因此,和制度相比,传统同人及其喜爱和憎恶、希望和恐惧等的关系也许更为密切。可以说它们在社会理论中处于人和制度的中间地位。(我们说“现存的传统”比说“现存的制度”更自然。)

    只要考虑到我有时所称的“社会制度的矛盾状况”,即事实上一个社会制度在某些环境中可能以某种迥异于其显而易见的或“正常的”功能的方式起作用,对这种差异就可以看得更清楚。关于寄宿学校背离其“正常”职能的情况,狄更斯已经说得不少了;警察不是保护人们免受暴力和敲诈之害,反而以暴力或囚禁的威胁来敲诈他们,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同样,议会反对派的显而易见的职能之一是防止政府窃取纳税人的钱,而在某些国家里它却以另一种方式起作用,成了按比例分赃的工具。社会制度的矛盾状况维系于它们的特性,即事实上它们执行着某些显而易见的职能,以及事实上制度只能由人(他们难免犯错误)或由其他制度(它们因此也难免犯错误)来控制。无疑,谨慎地建立制度上的监督,这种矛盾状况便可大大减轻,但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制度的作用就像堡垒一样,最终也取决于控制它们的人;而制度控制的上策是优先提供机会给那些打算为他们的“正常的”社会目的而运用制度的人(如果有这样的人的话)。

    正是在这里,传统起着作为人和制度居间者的重要作用。当然,传统也可能被歪曲;和这里描述的矛盾状况相应的某种东西也会影响它们。但是,因为它们不像制度那样带工具性,所以它们受这种矛盾状况影响也较少。另一方面,它们几乎像制度一样和个人无关,即同操纵制度的那些单个人相比,传统与个人的关系较少,可预言性则较大。也许可以说,制度的长远的“正常”职能主要取决于这种传统。正是传统给人(他们行踪无常)提供抵御堕落的那——背景和目的的确定性。一个传统可以说能够把它的奠基人的个人态度远远传播到他个人生活的范围以外。

    从这两个名词最典型的用法来看,可以说“传统”这个名词的涵义之一暗指仿效,或者指这传统的起源,或者指它流传的方式。我认为,“制度”这个名词没有这一内涵,一个制度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仿效的起源,它可能通过也可能不通过仿效而延续它的存在。另外,有些我们称之为传统的东西也可以称之为制度,特别是那些(亚)社会的制度,传统在那里一般得到遵循。例如我们可以说,理性主义的传统即采取批判态度,在科学工作者的这个(亚)社会内部是制度(或者说,不落井下石的传统几乎就是英国的一个制度)。同样,我们也可以说,英国语言尽管是由传统传下来的,但却是一种制度,而惯用法比如避免分离不定式则是一种传统(尽管它在某个团体内可能是制度)。

    考虑到社会语言制度的某些方面,以上说的几点可以得到进一步例证。K.比勒把语言的主要功能——交流——分析为三种功能:(1)表达功能,即用于表达说话者情感或思想的交流;(2)发出信号、激发或消释,即用于激发或消释听者某种反应(例如语言反应)的交流;和(3)描述功能,即描述某种事态的交流。就每种功能总是由其前面一种功能伴随但不一定由其后面的功能伴随而言,这三种功能是可以分离的。前两种功能也适用于.动物语言,而第三种显然是人类所特有的。在比勒的这三种功能之外,还可能(而且我认为必须)再加上第四种功能,而且在我们看来是特别重要的一种。这种功能就是(4)论证或解释的功能,即表述和比较与某些确定的疑问或问题相联系的论证或解释。[8]某种语言可能具有前三种功能而不具有第四种功能(例如,[9]当一个孩子处于刚刚“叫出”事物名称的阶段时)。既然语言作为制度具有这些功能,它就可能处于矛盾状况。例如,说话的人可以用它来表达感情或思想,同样也可以用它来掩饰感情或思想,也可以用它压制论证而不是激**证。有些不同的传统同这些功能的每一种都有联系。例如,从各自语言的表达功能来看,意大利传统和英国(那里有“说话含蓄”的传统)传统的差异十分鲜明。但是,这一切只有关系到人类语言特有的两种功能——描述和论证的功能时才变得真正重要了。就语言的描述功能而言,我们可以把语言说成是真理的媒介;当然它也可以成为谬误的媒介。如果没有一个传统以反对这种矛盾状况,并支持把语言用于正确描述(至少在一切没有强烈的欺骗动机的情形下)的目的,那么,语言的描述功能就会随之消失;因为这样,儿童就决不会学到语言的描述用法。更可宝贵的或许是对抗同语言的论证功能相联系的矛盾状况的传统。这种传统反对把语言误用于假论证和宣传。这是一种清晰地说话、清晰地思维的传统和规则;它是一种批判的传统,即理性的传统。

    理性的当代敌人想破坏这种传统。为此,他们想破坏和歪曲人类语言的论证功能甚至描述功能;想不切实际地回复到语言的情感功能——表达功能(关于“自我表现”已谈得太多了),也许还有发出信号或激发的功能。我们很清楚地看到,在某些类型的现代诗歌、散文和哲学(这种哲学不作论证,因为它没有可论证的问题)中,这种倾向还在起作用。理性的新敌人有时候是反传统主义者,他们寻找新的和给人深刻印象的自我表现或“交流”的手段,有时候又是赞颂语言传统智慧的传统主义者。这两种人都隐含地坚持一种语言理论,它只看到语言的第一或第二种功能,而实际上则是支持逃避理性,逃避理智来负责的伟大传统。

    [1] 1948年7月26日在牛津大学麦格达伦学院理性主义出版协会第三次年会上作的报告的讲稿(会议主席是A.E.希思教授);首次发表于《理性主义者年鉴》(The

    Rationalist Annual),1949年。

    [2] 重新发表于M.奥克肖特:《政治学中的理性主义及其他论文》(Rationalism

    in Politics and other Essays),1962年,第1-36页。

    [3] 这里指演讲《工业团体中的理性行为和非理性行为》(Rational

    and lrrationalBehaviour in Industrial Groups),《文学指南》(The

    Literary Guide)作了摘要,1948年10月。

    [4] 在这演讲之后的讨论中,有人批判我拒斥阴谋理论,并断言卡尔·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阴谋对于理解社会的极端重要性。我在回答时说,我应该提一下我受惠于马克思,他是最早批判阴谋理论的人之一,是最早分析在某些社会状况下人的自愿活动所产生的未期结果的人之一。马克思明确而又清楚地说,资本家一如工人,也被社会状况(或“社会制度”)之网抓住;资本家是不得不为其所为,他像工人一样不自由,他活动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不是他所打算的。但是,马克思这种真正科学的(尽管照我看来是过分决定论的)态度被他后来的追随者——庸俗马克思主义者所遗忘。庸俗马克思主义者提出了一种流行的阴谋社会理论,这种理论并不比戈培尔关于“犹太人有学问的长者”的神话好一些。

    [5] 波塞冬(Poseidon),希腊神话中的海神。——译者

    [6] 参见第1章第iv节。

    [7] 关于对这种做法的批判,参见我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第11章。

    [8] 亦可比较后面第12章。这里不能讨论为什么我把论证功能视同解释功能;它们是通过对解释及其与演绎(或论证)的关系作逻辑分析而得出的。

    [9] 一张普通地图也是一个描述的例子,而它不是论证的;虽然它当然可用来在一种论证语言的内部支持一个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