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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工业法和农业法(1/2)

    “当凿子和梭子自动运转时,便不再需要奴隶了。”

    ——亚里士多德

    现在差不多所有劳动都是令人筋疲力尽和使人反感的。假如去问一问各行各业的劳动者,那末,不沉痛地诉说自己悲惨生活的人是很少的。手工工人、农民、一天十五个钟头制造别针头的工人、无休无止地校对数目字的职员,久而久之由于单调的千篇一律的工作而变得迟钝起来。这种劳动麻醉和消磨着一切思想能力。大多数行业也差不多如此:整天量呢绒的商人,小杂货店里的店员,操练的士兵和指挥操练的军官,讲坛上的教师,为生存而工作的艺术家,从最低级直到最高级的国家受薪者,大部分人都因为这种天天如此、千篇一律的十分单调乏味的劳动而感到极端厌倦和疲劳。

    每个人都追求休息,只因为要满足由于赡养家庭,教育和安排子女等而日益增长的需要,才天天从事自己的活计。

    游手好闲的人也不觉得自己幸福。他们常常只感到无聊和莫可名状的忧虑,以及厌腻和反感。

    我们大多数道德家对这些可悲的后果只是肤浅地瞧一眼就下结论说:人的生性就是懒惰的。然而科学向我们证明,恰恰相反,人本质是爱活动的生物,如果说,有时候他醉心于游手好闲,那要责备的是劳动的单调和劳动组织的恶劣。确实,有许多空闲的人所热心从事的娱乐和休息,诸如钓鱼、打猎、做木工、整修钟表、操作机械等,这些对于被雇佣的人来说,都是真正的劳动,而且往往是十分繁重的劳动。而他们所有的人却毫无怨言地忍受寒热、饥渴和疲劳。

    但是,一天十二个小时单独在自己的田里耕作的农民,其唯一动力只是为获得一小片面包;从早到晚一个人在阁楼里做活计的女工,其唯一动力也只是为了维持生存;一天十二个钟头弯腰屈背地伏在办公桌上的面黄肌瘦的职员,从事的是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所有这些文明制度的贱民对于他们的日常工作只能感到深深的厌恶,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我们目前的社会,可以说是一个完全颠倒的世界。没有什么更能给我们展示出混乱景象的了。例如,使工人农民不堪重负的劳动,如果大家分担的话,便会成为一种乐事。然而,我们的贪欲却让他们在自己满头大汗为我们所创造的劳动果实和所生产的美妙物品当中,继续处于赤贫的状态。留给他们的仅仅是一点低劣的食物而已。他们却有着因贫困而产生的一切恶习,而对未来的恐惧,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比当前的贫困还要难受!还有哪一个世纪比我们这个世纪更充满这类不道德行为、这类反常现象呢!江湖骗子、高利贷者、投机商人在金条上打滚,而生产维持生活的食粮的农民、使生活变得更美满的工人、艺术家和学者却在跳蚤、虱子上打滚!

    再不要向我谈我们的所谓职业自由了。不然的话,我便引用一位博学的政论家的话来作补充:

    “为什么不是全体公民都有人身自由呢?因为他们中间有些人受饥饿所迫而不得不在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个市场上去出卖自己。他们终身过着穷愁潦倒的生活,经受着许许多多的苦难和过度的劳动。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安排的,假如他们试图解脱这种状况,那末,贫困就立刻向他们袭来,掐住他们的脖子,硬迫他们仍回复到原先的状况。生活对他们来说,就好比是荒漠中的一条道路;谁不得已踏上这条道路,谁就不幸,但是,谁要是胆敢离开这条道路,他就会更加不幸!的确,千百万人形成受惩罚的行列,络绎不绝地从这个世界经过,而他们却并不认识这个世界,也没有余暇往左右看一下;他们鱼贯地沿着狭窄的生活道路行进,忧郁、沮丧、沉默,身负重担,接踵地依次前行,彼此并不交谈,内心没有任何欢乐,而只是由于在同一个队伍中走同一条道路和呼吸同样的灰尘的习惯,他们才同自己的患难弟兄们发生了联系。他们除了等待这一天结束,以便明天重新开始同样的一天之外,便没有别的目的了。他们这些无发言权的不幸的贱民在我们当中走着自己的漫长道路,经受着苦难,因为他们只有在痛苦和死亡之间进行抉择,而人的本能是要避免死亡的。是的,他们在走着,不过,就如同在鞭笞的威胁下移动的奴隶一样,他们是在饥饿的威胁下前进。我再说一遍,这些人不是享受人身自由的公民。”(雷诺:《新百科全书》中的《资产阶级》条)

    但是我已听到有人喊夸大其词和愤世嫉俗了!去你的吧,残酷无情的、硬心肠的乐观主义者!事实胜于雄辩,足以迫使这些人住口!请看一看这些豪华的工场和富有的工厂吧,这是你们的利己主义和你们仰慕的纪念碑。看一看所有这群被你们用贫困的铁项圈套在那里的无辜的囚徒吧!多么极度的疲劳,多么非人的折磨啊!……这些不幸的人,上身**,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大部分的肌肉不停地抖动。他们已降到驮兽的地位,他们的模样令人害怕。看到他们这样在乌黑的烧得通红的火炉旁边痉挛地运动着,旁观的人觉得自己是做着一场沉重的恶梦,有时竟至以为是在参加魔鬼的夜会呢!

    如果这些可怜的劳动者在走出这个可怕的火坑之时能得到必要的照顾,他们能够在清静房间之中的舒适床铺上休息,事先有人关心地为他们预备健身的沐浴,那该多好啊!……然而,我的恻隐之心和同情心要把我引到哪里去了?唉!在我们的百万富翁看来,人的生命有什么要紧呢!他们会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操心吗?肮脏发臭、四处透风的走廊,腐烂发霉的乱草堆——这就在十九世纪劳动人民在极度疲劳后喘息一会并等候又轮到自己去干那累死人的苦役的处所!……只要他们还站得起来,他们就去干,在劳累中日渐消磨,就象他们所操纵的机器那样;最后,当他们的精力被过度劳动和疾病完全耗尽时,当他们的四肢由于某一次遭到不幸事故(唉!这种事故是如此之多!),等等,而变成残废时——他们的主人的全部慈善行为不外是:有时为他们捐点贫民福利捐,将他们投进阴惨惨的收容所或贫民救济院,而这种收容所或贫民救济院,对这些不幸的受害者来说,就仿佛是进入新的垃圾场!

    野蛮人或征服者虐杀和劫掠他们的战败者,这无疑是可耻的,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借文明和人道的名义用贫困和饥饿去毁灭全体人民,硬要他们扛起过去压在奴隶身上的最沉重的负担,迫使他们满足于以肮脏的破布为衣,以草根树皮代替粮食,以清水作为饮料,还迫使他们在两眼未闭之前就得不停地劳动,否则就会饿死……啊!这种制度实在是所有暴政中最残酷的一种!!”(弗洛拉·特莉斯坦女士:《伦敦漫步》)

    心灵受到这样沉重的创伤的人们,肆意咒骂那仿佛拿他们作为罪人加以虐待来取乐的社会制度;这些受贫困和绝望激发的不幸者(直至最胆怯的公民)有时狂怒地摇撼自己沉重的锁链,凄厉地高喊:“不是活着工作,就是战斗而死!”这种情况又有什么奇怪呢?我再说一遍,即便他们向既定的习俗挑战,而还以为这只是接受挑战,那又有什么奇怪呢?

    的确,他们的悲惨生活不是慢性的和惨痛的垂死挣扎折磨和不断的中毒,又有什么呢?当他们还在年华正茂的时期,就已经是弯腰屈背,憔悴衰萎,宛如荒漠中枯萎的植物一样倒下死去。他们的死亡,如果说不是被杀害,那又是什么呢?确实这种杀害行为,在我们的法典中是不曾加以记载的;与其把这种杀害行为归罪于人,还不如归罪于制度,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杀害,是用针刺一亿次的杀害啊!这一切是多么丑恶,多么可怕啊!这多么叫人触目惊心啊!当你想一想有这么多丑恶行为的时侯,你难道不会想有一亿的声音在不停地对这种野蛮的文明大声疾呼:该死,真该死吗?

    我刚才指出了当前工业制度的某些缺陷。但是,这是绝对不够的:问题主要是要指出救治之道。否则,我只是完成了我的任务的一小部分,而我这样做的结果只会使无声者的状况更加凄惨:我使他们愈发感到自己的灾难深重①,而却没有任何弥补的办法!在公有制度下,人们的生存和娱乐所需要的一切劳动,都是受工业法和农业法支配进行的。然而,在这里预先说明一下,以便消除任何模棱两可;在我们未来的国家中,今后法律的属性将与目前为止所赋予它的大多数属性根本不同;现在,对法律一词的看法,通常把它与强制和压迫、刀剑和刽子手、监狱和苦刑连在一起!

    ①不应由此得出结论:说我反对纯粹地批评。我认为,任何批评,就其有助于唤醒有关社会问题的观念这一方面来说,都是必要的。——原注

    当公有制将来完全生效时,法律将只是一种简单的规则,简单的建议。而司法官,认真地说来,只不过是传达者和向导而已。那时,可以说,事情都将自然而然地进行,因为,那时社会法律将是自然法律的真实而直接的表现。

    然而,有些人对这个如此令人欣慰的学说总归要取得胜利却怕得要命。他们研究如何混淆一切,以便造谣中伤。也许,他们会很快来责备我,说我是无政府主义者,革命分子,可恶的糊涂虫。诽谤者们,闭住你们的嘴吧!我并不是要求今天就用暴力来打碎司法的准绳及其惩罚的手段,但是,事先向你们预言未来的某些奇迹,究竟有什么罪过呢?

    现在我们回头来谈我们的工业法和农业法。让这两种法律永远具有特殊的组织性、指导性和分配性;让它们对于事情会作这样的安排:使得社会职务无论对哪一个人来说,都绝不会成为一种强制性的工作,任何时侯都不会变成一种繁重的劳动,也不使某一个人的负担超过另一个人;让所有的人都由于感受乐趣的吸引,由于热爱平等、爱受公众的尊重等等,而负起劳动的使命。这就是任何有关劳动组织的制度所应赖以建立的巩固基础。

    在深入考察这个主题之前,应该先来解决一个重大问题,这个问题人们用劳动分配的字眼儿来表述,到目前为止对它进行预断似乎是为时过早。

    关于劳动的组织

    我们已看到,任何强制的思想都是为本性所憎恶的。为使公有制完全和谐地发挥作用,不应该强迫公民接受某种职业,也不应对他们分配职业。公民应该自由选择自己的职业;他们应该自行从事不同的职业。

    但是,怎样来取得这种辉煌的结果,社会科学怎样才能对这件事施加影响呢?——这就是现在要来解决的问题。

    所有职务正如所有社会地位一样,其根源都在于教育;教育对人的整个一生产生巨大的影响(参看第十章)。因此,从幼年时代起,孩子们就要在学校中开始接受职业教育,这种教育绝不是纯理论的,而是实践性的。人们将教给他们关于各种事物的基本知识。他们的爱好、志趣和才能不久便开始表现出来;每个儿童都将被送到他自己选择的工场中,在那里热情地从事某种劳动。

    学校毕业后,在一定年龄和一定日期,每个成年人都将庄严地响应自己亲爱的祖国的号召,在农业和工业的光荣队伍中占一席位置;新公民①是会极其愉快地马上去做的。

    ①这一天,将名字登上公民册,此种登记赋予参加各种生产性和政治性讨论和会议的权利。——原注

    现在我转而来谈一谈我们的公共工场;但是在把读者引往那里去之前,先请读者记住并深入地领会下列的几条原则:

    一、在公有制度下只存在劳动者;二、任何劳动都是同样光荣的社会职务;三、手工劳动要在自然和科学所确定的年龄开始和结束;四、儿童、病人和体弱者,不仅不强迫他们象现在这样去从事他们力不胜任的劳动,相反地,所有较年轻或更幸运的公民,即健壮的劳动者,将会友爱地邀请他们去休息。就是有劳动能力的人要想离开工作,也完全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履行手续,这类手续总是令人不好受的,因为履行手续就意味着有遭受拒绝的可能;他们完全不是遵命受强制来劳动的:他们全都受了不可遏止的冲动来参加劳动,其所以如此:一、是由于教育这个第二天性。可以说,教育使他们从吃奶时候起就养成这种习惯;二、是由于劳动的适度及其多样性;三、是由于劳动时间短,劳动时间长度全部不超过五、六个小时;四、是由于工场的洁净和舒适;五、是由于他们使用的材料美观,以及工序不复杂;六、是由于机器的使用安排妥善;公有制度将借助于机器不断地力求使自然力愈来愈服从人的意志;七、是由于大规模聚会的吸引力以及对孤独的厌恶;八、是由于舆论力量强大,懒汉总是害怕舆论的抨击的;九、是由于希望博得公众尊崇的愿望;十,最后,是由于本能地和有理智地热爱平等和博爱。这种热爱只有在统一的共和国内才会存在,它是一种崇高的感情,这种感情在大家心灵里唤起并使之经常保持着一种可以叫作理性魔力的高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