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序(2/2)

设法照顾或回护到第一篇。在我只是得着一些闲,便断断续续地思而写,这是些无所为的,一任其自然的,前不顾后,后不顾前。而且在我开始写这《闲思录》之前,怂恿我的那位友人,他早已给我一限制,不希望我长篇累犊地写,字数上他希望我不超出二三千字的篇幅。我开始既如此写,以后也便照样写。而且我觉得,篇幅有了限制,也好省得我转成忙迫。心下预定了只写这些字,因而不致失却我开始写时的闲情。写了二三千字,我便戛然而止,我也并不曾想一定要把我当时的一番闲思像模像样地造成一理论。有时上面多写了些,下面便少说些,有时上面少说了些,下面便多写些。而且我每一篇在写的时候,也没有预定题目,有时想到较复杂较深邃的,也只在此三四千字中交卷。有时想到较简单较平浅的,也在此三四千字中交卷。写完了,随便拈篇中一两字作为题目装成一牌子安上。有些是上一篇未说完的,又在下一篇乘便补出。有些是上一篇已说到的,又在下一篇重复说及。有些是某一篇只当是某一篇之一隅举例,有些则两篇之间又好像有些冲突不一致,有些是尚多言外之意,也懒得再申说。篇目的前后,全照动笔的次序,没有再编排过。中间有一两篇是宿稿,因为文言白话的体裁关系,而把来略略地改写的。然而这些总还是我一人之所见,而且近在四个月中间写出,应该是仍还有一个体系的。这些则只有让读者们自己去认取。我只请求读者们在临读时,也先把自己的心情放闲些,则一切自易谅解,一切自易愿恕。

    怂恿我的那位友人,使我触机开头写这一本《闲思录》的是谢幼伟先生。他为《申报》馆的副刊《学津》讨稿,我的稿开始了,但《申报》的《学津》停刊了。我引起了兴头,终于有此一册小书。让我乘便在此感谢谢先生的一番怂恿。

    一九四八年夏钱穆识于无锡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