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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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的;向掌管天堂和地狱锁钥的教皇祈求吧,请他率领全体信徒们祷告上帝,求上帝同魔鬼讲和,求上帝把自己的恩典和原有的职衔赐还给魔鬼吧;这样一定会使魔鬼停止其反人类的一切阴谋。”这位心肠善良的僧侣显然没有料到,在任何情况下魔鬼之为僧侣阶级所必需并不亚于上帝;神甫们从上帝与魔鬼之间的斗争中确实取得极其丰厚的利益,所以不会同意这两个敌人的讲和,因为他们的生存和他们的收入就是建立在这两个敌人单打一的斗争上的。如果不再引诱人们,如果人们不再犯罪,则僧侣和教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显然,摩尼教是一切宗教的基本核心;但是为了使上帝不受处心阴险的谴责而想像出魔鬼来,这就令人信服地证明魔鬼的这个神圣对手是软弱无能的和愚蠢得事事失败的。

    76如果上帝不能使人的本性变成无罪的,它就没有权利因为人们的罪孽而惩罚他们

    据说人的本性必然会堕落,上帝不能使人变成无罪的,因为唯独神灵才不可或缺地具有这种属性。但是如果上帝不能使人成为无罪的,则上帝为什么当真要创造这些人们呢?要知道他们的本性必然是变坏了,因此,他们同样必然会给上帝以侮辱。另一方面,就算上帝本身不能使人成为完美的,但是它究竟根据什么道理可以因为人们的罪孽而惩罚他们呢?显然,只是根据强权。强权者,暴力之谓也;而暴力则不是各种存在物中最公正的存在物所应有的。如果上帝因为人们没有神灵那样的完善性或者不能成为像上帝自己那样的神灵而惩罚他们,它就表现了最大的不公正。

    难道上帝不能使人们具有他们本性所固有的任何一点完善性么?即使某些人是善良的和合乎上帝心意的,则上帝为什么不施恩于其他的人们,不把同一些性格给予全体人类呢?为什么坏人的数目大大超过好人的数目呢?为什么上帝每有一个朋友就会有一万个敌人呢?其实唯独上帝可以自由地决定使世界上尽住着好人。如果上帝的确在天国要求自己周围都是圣徒、特选者和终生都按照上帝的意志生活的人们,则当上帝的周围是全体人类,而所有的人还在创造的时候就具有达到永恒快乐所必需的各种品质时,上帝周围的人们该会多到怎样的程度呢?而他们又会多么可敬啊!最后,干脆不把人从不存在中创造出来,比从不存在中把一种充满各种缺点、起来反抗自己的创造者、并且经常冒着生命危险而滥用自由这个致命的赠品的存在物创造出来,不是更简单些么?

    上帝不要创造人,而应当创造一些温柔和顺的天使。有人说,天使是自由的;有些天使犯了罪;但是毕竟不是所有的天使都滥用过自己的自由,也不是所有的天使都起来反抗自己的创造者。难道上帝不能只创造完美无疵的天使么?而且如果上帝创造过不会犯罪的天使,为什么上帝不能也创造决不会利用上帝所给予的自由来作恶的无罪的人呢?如果神灵的特选者不能在天国犯罪,为什么上帝不能使人们在地上成为无罪的呢?

    77所谓上帝的行为对人说来始终应当是秘密,而且人没有权利批评和判断上帝,——这种论断是极其荒谬的

    神学家们一有机会就反复地说,上帝和人之间有很大的距离,这种距离的必然结果是,上帝的行为对人说是一种秘密,而且我们没有权利要求我们的统治者解释自己的行为。这样的说明令人满意么?如果(就依这些神学家的说法)这里所谈的是我永恒的快乐,难道我没有权利批评上帝的行为么(哪怕是上帝自己的行为也罢)?要知道,全体人民之所以指靠上帝和服从它的意志,只是因为他们期望获得快乐!只是由于恐惧人们才对之屈服的暴君、不可能向它提出问题的统治者、谁也不能接近的君主,是不会受到有理性的存在物的崇拜的。如果上帝的行为对我说来是一种秘密,它同我就毫不相干。任何人都不可能称赞、崇拜、尊敬和模仿他无法理解而且往往只能引起他的愤怒的行为;人们也许只是要我们相信,似乎应当崇拜一切不可了解的东西和仅仅由于这种不可理解才妙不可言的东西。

    神甫们啊!你们不断地要我们相信:天主的道路是不可预知的;上帝的道路不是我们的道路;上帝的思想不是我们的思想;埋怨我们根本不知道其原因和目的的、上帝的法规乃是狂妄的行为;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这些法规就说这些法规不公正,那是不理智的。但是,当你们这样说的时候,你们自己就取消了你们只预备用来说明我们无法理解的(像你们自己所确信的那样)天意的全部深刻的原则,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么?由是观之,你们自己到底还是了解上帝的法规、意图和道路的么?但是你们不敢肯定地这样说:而无论你们怎样思考过所有这些问题,你们对它们并不会比我们弄得更清楚。如果你们真的用某种神奇的方法认识了使我们啧啧称赞的神灵的预定,同时我们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所有这些计划和法规都是同公正的、善良的和理智的存在物不相称的,——则是否可以肯定认为,它们是不可理解的呢?如果你们像我们那样一无所知,你们就应当对所有那些衷心承认自己无知,并且认为在他不了解的事物中毫无神灵在焉的人采取比较宽容的态度。不要再念念不忘于你们毫不了解的那些信念;不要再为那些不可能有任何证明的幽灵和理论而互相屠杀;请向我们谈谈可以理解而且的确是人所需要的事物;不要再反复谈论天主的不可预知的道路,关于这些道路,你们不可能说出任何道理来,而且会步步都自相矛盾。

    神学家们反复不断地向我们谈到神灵智慧的无比深刻性,却禁止我们去研究这些深刻的智慧,他们把我们用自己薄弱的理性来判断上帝的合理要求,称之为粗卤无礼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对我们这位神圣的统治者的任何批评都是犯罪的行动、这样一来,他们就刚好暴露出他们没有丝毫能力说明上帝的行为,而他们之所以赞美上帝的行为,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无法把这些行为认识清楚。

    78 把上帝称做正义的和仁慈的存在物是极其荒谬的,因为它不加区别地注定使好人和恶人、有罪者和无罪者都遭受痛苦;要求不幸的人从自己痛苦的造因者那里去寻找安慰,是绝顶荒谬的

    通常都认为,人们的一切**痛苦乃是对他们的罪孽的一种惩罚。贫困、疾病、饥饿、战争、地震——所有这些,都是上帝用来惩罚坏人的手段。总之,神学家们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这些灾难统统妄加到虽然秉性严酷却是善良公正的上帝身上。但是我们看到,同一些灾难怎样一视同仁地打击着好人和恶人、反对宗教者和笃信宗教者、无罪的人和有罪的人。我们怎么能够认为这一切都体现着一提到它的名字备受压迫的人就会感到安慰的那种存在物的正义裁判和仁慈呢?如果这些备受压迫的人忘记他们的上帝正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创造物的唯一原因和来源,可以想像得到,他们的理性由于经历了各种灾难而变得糊涂了。他们怎么会不懂得,他们因以向上帝寻求安慰的所有那些灾祸正是来自上帝呢?不幸的父亲啊!当作为你的幸福所在的最心爱的妻室儿女死于非命的时候,你却向上帝寻求安慰!唉!难道你看不见你的上帝从你身边把他们夺走了么?正是你的上帝使你变成了不幸的人;而你却在上帝自己给予你的那些可怕的打击中期待上帝安慰你!

    神学家们用离奇的和超自然的观念相当成功地剥夺了人们的理智,剥夺了他们对最简单的、最明显的和自然的事物的理解力,竟使不可能谴责上帝阴险毒辣的虔信者甚至习惯于认为最悲惨的命运波折不可辩驳地证明了神灵的仁慈。神学家们忧心忡忡地命令人们相信,上帝爱他们,上帝与他们同在,上帝在考验他们。于是宗教就顺利地把恶变成了善!一位诙谐家很机智地说过:“如果全善的上帝这样对待它所爱的人,我恳请它最好不要想起我。”

    如果人们自信最可怕的不幸、最痛苦的考验是神灵仁慈的表现,他们该把那号称全善的上帝设想得何等的严峻和残酷啊!任何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都没有为自己的仇敌设想出这么经常地使自己心爱的创造物遭受残酷考验的、全善的上帝所发明的那些折磨人的办法!

    79对自己本来能够预防的罪孽进行惩罚的上帝,是既失掉理智也失掉正义感的狂人

    如果某个父亲经常关怀自己孤立无援的和举止轻浮的子女的健康和幸福,却让他们在没有照管的情况下徘徊于峭壁、深渊和急流之间,很少制止他们不合理的奇怪念头,不采取任何预防措施就让他们冒着残害自己的危险,玩弄能置人于死地的武器,对于这样的父亲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呢?如果同一个父亲对自己子女的一切过失不是引为己咎,反而企图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惩罚他们,对于这样的父亲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把这样的父亲称做狂人,因为他既没有正义感!也没有理智。

    同样,如果上帝对自己本可预防的过失实行惩罚,则这上帝就会是一种失掉了理性、良心和正义感的存在物。如果上帝具有全知的才能,它就会预先不让恶发生,从而避免了惩罚的必要性。如果上帝创造了人,又如果上帝是公正的,则它就不能因为没有给这个人足够的力量可以抵制自己的愿望而惩罚他。硬说上帝甚至会由于人们在尘世上的过错而惩罚他们,岂不等于是诽谤上帝么?对上帝本来能够加以改造,而且如果失去这种神恩就不能有另一种行动方式的那些存在物实行惩罚,是否公正呢?

    根据神学家们自己的种种原则,一个人处在像我们今天所看见的那种不道德的社会环境下,他就只能为恶,因为他没有神灵的天恩,所以不能为善。总之,如果放任自流的和失去神助的人类本性必然使人为非作恶,或者必然使他不能为善,则自由意志能有什么意义呢?根据这样一些原则,人既不能是有罪的,也不能是无罪的;上帝奖励人只不过是奖励自己;上帝惩罚人,则是因为没有用自己的神恩启迪过他,而没有神恩人就不能变得比他现在更好一些。

    80自由意志是一种不现实的幻想

    神学家们百般地重复说,人是自由的,虽然他们的全部原则都跟这种自由背道而驰。他们希望替神灵作辩护,实际上却在谴责它最恶毒的不义行为。他们认为,人没有神恩必然会为恶;同时,他们又肯定说,上帝之所以惩罚人是因为他拒绝接受它的神恩,所以也就拒绝了为善的可能!

    不难理解,人的任何行为举止都是不自由的;不难理解,甚至根据神学家们的概念,人的自由意志也是一种纯粹的幻想。难道选择这些或那些父母由人决定么?难道人接受或不接受自己的父母或教育者的信念由他决定么?如果我的父母是偶像崇拜者或是回教徒,难道做一个基督教徒由我决定么?但是神学家们硬要我们相信,上帝会残酷无情地惩罚所有它没有用自己的神恩进行教育、从而不可能接受基督教的人!

    人出生于什么环境是不由他选择的;也没有谁问过人,他是否愿意到人间来;大自然没有就选择祖国和父母向他征求过意见;他所获得的(正确的或错误的)信念、表象和意见只是他所受教育的必然结果,而受何种教育则不由他选择;他的**和**是他的性格的必然结果,而人的性格则是由人的本性和他所接受的信念决定的;人一生的**和行为都是由人不能自由选择的那些交往、习惯、职业、娱乐、言谈、思想所预先决定的,换言之,人一生的**和行为都是由他的意志不能自由改变的无数事件和偶然性预先决定的。人没有能力对将来未卜先知,他既不知道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有什么**,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做什么。人从生到死,没有哪一个瞬间是自由的。

    你们会说,人有**的感觉,他能思考,进行选择,作出决定;你们又从此得出结论说,人是自由的。的确,人有**的感觉,但他不能成为自己的**或意志的主人;他不能希望或追求他认为不利于自己的东西;他不能爱受苦而恨享福。我们听说,人有时会宁愿放弃快乐而追求痛苦;但是在这种场合人之所以宁愿要暂时的痛苦是想借此获得更牢固更长久的快乐。由此可见,追求更多的幸福必然使他放弃较少的幸福。

    然而恋爱的男子会使自己心爱的女郎具有使他心醉神迷的种种特征;就是说,他不能自由地爱或不爱自己**的对象;他既不能控制自己的想像,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性格。由此显然应当得出结论说,人不能支配他内心所产生(完全不以人为转移)的各种**和意向。但是,你们会说,人可以克服自己的**;因此他是自由的。当使人厌恶某种对象的原因压倒使他追求这个对象的原因时,人就克服自己的**;在这种场合下他并且必然要克服自己的**。害怕丧失名誉或惩罚的痛苦胜过爱金钱的人,必然会同夺取他人的金钱的**进行斗争。

    在思考的时候我们是否自由呢?然而难道我们可以自由地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确信什么或者怀疑什么吗?思考是我们对我们行为的结果没有信心的必然产物。只要我们对这些结果有了信心,或者我们觉得,我们可以确信这些结果,我们立刻就必然会作出这个决定或那个决定;于是不管我们的决定是否正确,我们的行动仍然是以必然性为根据的。我们的——错误的或正确的——判断是不自由的;这些判断必然从我们从外部接受的或我们的悟性所产生的某些表象为转移。

    人自己作选择时同样也是不自由的;他之选择他认为对自己有利或使自己愉快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当他不作选择时,他还是不自由的;在人不认识或者以为自己不认识供他选择的某个对象的属性以前,或者在人没有斟酌自己行为的结果以前,他就不得不放弃选择。你们会说,人时刻都决定采取明知对他有害的行为;人有时也自杀;这就是说他是自由的。不对。难道人的推论正确与否是自由的么?难道他的理性、他的智慧不是依赖于他身上形成起来的信念,或者依赖于他的机体的性状么?而既然人的信念和机体都不能由人自主,所以这也不能成为人有自由意志的证明。

    “如果我打赌做或不做某事,难道我不是自由的么?难道以某种方式行动不是由我决定么?”我回答说,不然,赌赢的快乐必然预先决定你们去实现这种或那种行为。“试问,要是我同意赌输呢?”——那就是说,向我证明你们有自由意志的**成了比赌赢的**更强烈的动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动机仍旧必不可免地预先决定着刚才说到的你们的某种行为。

    你们说:“但是,我还是感到自己是自由的。”这是一种幻想,这种幻想正像寓言里那只苍蝇的信心一样,苍蝇坐在辕杆上,就自负是驾驶着马车。总之,凡是自认为自由的人,只不过是一只把自己设想成宇宙支配者的苍蝇,虽然苍蝇本身事实上完全服从于宇宙的规律,不过自己并不知道。

    我们的内在信念使我们相信,我们自由地实现这种行为或那种行为,——但是这种信念是十足的幻想。如果我们能够用心探讨我们的行动的真实动机,我们就会相信,这些行动永远只是我们的**或**的必然结果,而这些**或**则绝对不能由我们自由控制。你们自以为是自由的,因为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你们所希望的。你们是否自由地希望或不希望,愿意或不愿意呢?你们的**和意向不是丝毫不由你们作主的各种事物或属性所引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