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爱利赛·邵可侣序(1/2)

    (法文本序)

    彼得·克鲁泡特金要我在他的著作的卷头写几句话,虽然这使我感到某种困难,我也顺从了他的意思。对于他在这著作中所阐明的种种论据,我不能添加一点新的见解,我恐怕我来说话,反会减弱他的话的力量。但是友谊会宽恕我。当法国的“共和党人”以匍匐在“沙皇”①的脚下为无上美味的时候,我却爱接近那些会受他鞭笞,会被他监禁在要塞的地牢中或绞死在堡垒的僻院里的自由人。我和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暂时忘却那般在年青时代高呼“自由!自由!”叫哑了喉咙,而现在却将《马赛曲》和《上帝保佑沙皇》两首歌同唱的变节者的卑鄙行为。②

    ①Tsar,俄国皇帝的称号。——译者

    ②克鲁泡特金1883年在里昂法庭被判处徒刑后,检察官等居然得到俄国政府奖给的圣安娜十字章,法国政府也允许他们接收。又本书出版时俄法两国甚为接近,《俄法密约》也在酝酿中。——译者

    克鲁泡特金的前一本著作,《一个反抗者的话》,③特别注重于激烈地抨击这个残酷而又**的资产阶级社会,同时唤起革命的力量来反抗国家和资本主义制度。本书是《一个反抗者的话》的续篇,它的笔调比较平和。它在对那些真心愿意来襄助社会改革事业的有善意的人说话,并且以雄伟的笔调向他们指出当前的历史的局面,此等局面便使我们能够在银行与国家的废墟上建立起人类的家族来。

    ③中译本全集第三卷,这书是由爱利赛·邵可侣编辑出版的,作者当时被囚在法国监狱中,故书名也由邵可侣代拟。——译者

    对于本书的题名:《面包略取》,我们应该加以最广义的解释,因为“人不单是靠着面包生活”。在某个时代那些仁爱勇敢的人企图使他们的社会正义之理想成为现实,那时候我们的**也并不是只限于夺回面包,甚至夺回酒和盐之类;同时我们还以为应该夺回安乐生活所必需的或者单是对安乐有益的一切东西;应该使我们能够保证万人的需要与享乐都得以完全满足。只要我们还没有做到这样的“略取”(夺回),只要“在我们中间还有穷人存在”,那么把现在这个象一群关在斗兽场里的猛兽似地彼此嫉恨互相残害的人类集合体称做“社会”,实在是一个刻薄的讽刺。

    从本书的第一章起,著者就列举出人类已有的莫大的财富和由于集合的劳动得来的不可思议的机械的工具。就现在说,每年的出产品便足以供给一切人的面包;倘使都市、房屋、可耕的田地、工厂、运输的道路与学校等等的巨大资本不再归私人占有,而变成公共的财产,万人的安乐便是很容易得到的:那时我们可以自由支配的力量也不会再用到无益的或矛盾的劳动上面了;它们却要被用来生产人类的营养、住居、衣服、安适、学术研究与艺术修养等等方面所必需的一切物品。

    然而人类财富的取回,简言之,即充公,只能由无政府的**来完成:应该消灭政府,撕碎它的法律,摒弃它的道德,不理它的办事人,只顾依着自己的发意力,并且照着自己的亲和力、自己的利益,自己的理想和所进行的事业的性质来从事工作。这个充公的问题乃是本书的核心,也是作者以平静的态度和明彻的眼光,很清楚,很平和地论得最详细的一个问题,这种平静的态度与明彻的眼光正是研究那个下次的不可避免的革命时所不可缺少的。在国家消灭以后,解放了的劳动者的团体不必再替那些垄断者和寄生虫出力了,他们可以尽力于自由选择的合意工作,可以依照科学的方法来耕种土地,来从事于工业的生产,并且还有闲暇来研究学问和行乐。本书中论述农业劳动的一部分是极有兴味的,因为它叙述的事实都是经过了实验的,并且可以大规模地在各地应用,以谋万人的利益,却不象现在这样只替少数人赚钱。

    那些爱笑谈的人常以“世纪末”的话来讥讽一般阔少年的恶习与乖僻;然而现在所说的一个世纪的末日却另有一种意义;我们现在到了一个时代的末日,一个历史的纪元的末日了。我们会看见全部古代文明的毁灭。武力的权利和强权的反覆任性,犹太的苛酷的传统与罗马的残忍的法学,对我们再没有威压的力量;我们宣布一种新的信仰,要是这个信仰(它同时又是科学)将来成为一切探求真理的人的信仰时,它就会在现实的世界中具体实现,因为历史法则的第一个便是:社会依据着它的理想构成它的形式。那般陈腐的秩序的拥护者怎么能够保持这种秩序呢?他们并不再信仰什么了;他们既无领导者,又无旗帜,他们只是无目的地作战。他们固然还有着法律和枪炮,带棒的警察和炮兵工厂来对付改革者,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一种思想的对手,而且全部**与压迫的旧制度也注定了不久便要湮没无闻的。

    的确这个即来的革命不管它在人类发展中会占着如何重要的位置,但是在完成“一个突然的跳跃”这一点上,却与以前的革命无异。这突然的跳跃在自然界中是没有的。但我们可以说,无政府的社会借着无数的现象,借着无数的深的变化,早已充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