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章 后记:我们的黄金时代吗?(1/2)

    第三十章

    后记:我们的黄金时代吗?

    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象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象一个天神!

    ——莎士比亚,《哈姆莱特》

    有时候,在恐怖时刻,我总要怀疑是否有理由希望人这样的动物继续生存下去。

    ——伯特兰特·罗素

    当今世界实质上是欧洲的扩张和全球霸权的产物,也是这种扩张和霸权所激起的反应的产物。影响和反应已导致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引起了众多的问题,也产生了许多希望。所有这一切意味着当今世界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人类活动的各个领域实际上都在经历变革。确切地说,每个时代都是一个过渡期。但今天,变化的过程在速度、广度和深度方面却是空前的。这必然导致混乱和不幸,但也展现了新的前景,揭示了新的机会。本章首先考察各种问题,然后讨论种种希望,最后探讨决算表根据调查人类过去500年历史后得出的观点深讨未来的前途。

    一、二十世纪的问题

    种族冲突

    欧洲扩张的一个明显的但却常被忽视的结果是人类各种族的混合(见图“世界的种族分布”)。1500年以前,黑人集中在非洲;蒙古种人集中在中亚、北亚、东亚和南北美洲;高加索种人集中在欧洲、北非、中东和印度。1500年以后,由于自愿的和被迫的大规模迁移,这种种族隔离的状况逐渐有了改变。今天,在南北美洲存在着很大程度的种族混合,在非洲、中亚和西伯利亚也有较小程度的种族混合(见第九章第二节)。

    有种族混合的地方自然远比几乎没有种族接触的地方更有可能发生种族冲突。英国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情况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战前,英国几乎没有种族纠纷。但战后,除不少黑人从英属西印度群岛迁入英国外,还有相当多的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和阿拉伯人移居英国。英国的某些城市中心首次出现了很大的有色人种的居住区。英国第一次经历了突然发生的种族暴力行动。

    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世界种族地图上的变化使种族冲突成为不可避免的事。的确,引起冲突的是欧洲扩张的环境——即这样一个事实:由于欧洲人享有技术和军事优势,他们能占领人烟较稀少的西伯利亚、澳大利亚和南北美洲,能将数百万非洲人运到新大陆的奴隶种植园;能征服非洲和亚洲的巨大殖民地;然后,能编造出种族优越的神话,以使他们的最高领主和最高统治者的权位合理化。罗得斯公开宣布:“我认为我们是世界上最优等的种族,我们在世界上占据的地区越多,对人类越有利。”这种自命不凡的样子可能比经济剥削更激起有色人种的愤怒——近几十年来尤其如此,因为各个领域的科学家几乎一致认为,没有一个种族在智力上优于其他任何种族。

    目前的种族关系因国家的不同而迥然相异。处于一个极端的是夏威夷和巴西,在那里,种族混合十分广泛,而且正在继续进行,因此,种族歧视较少。处于另一极端的是南非,南非实施严格的种族隔离政策,这一政策不仅正在迅速地使北面的黑非洲开始持敌对态度,而且很快遭到了全世界舆论的反对。处于这两个极端之间的是美国,在美国,黑人的地位近几十年来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各种因素的结合现已引起一场规模空前的民权运动。这种黑人运动的高涨十分明显,它打破了美国社会传统的自满情绪,引起了国际上广泛的关注。

    种族冲突的一个新特点是,它现已成为一个具有全球性影响的全球性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种族纠纷被认为纯粹是有关国家的事情,但今天,情况已不再如此。各种事件,无论是发生在南非矿山、美国校园还是英国工业城镇里,都立即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有关种族歧视或暴力行动的报道在非西方地区的人民大众中激起了强烈的反感。在马来亚,美国边远落后地区的黑人将他们的黑人聚居区看作是受剥削的殖民地,将他们自己看作是受压迫的殖民地居民。苏联人在进行多年的反西方“种族主义的帝国主义者”的刺耳宣传后,现在自己也在经历亚非学生在苏联城市中举行的示威游行,这些学生打着诸如“莫斯科是第二个亚拉巴马”之类的标语,抗议苏联的种族主义。现在的危险是世界范围的反殖民主义将越来越带有反对白人的特色,产生无法预料的影响。英国著名的权威人土巴巴拉·沃德说:

    目前,大多数西方人认为种族问题主要是这样一个问题:非洲血统的男子和妇女在非洲或美国能否获得完全平等的地位。但是,这种意法可能已过时。现在的问题不再是非洲人能否获得平等,而是变成一个更大的疑问:白种人的男子和妇女是否将失去平等。人类在经过300年的白人统治之后是否将平安进入种族平等的社会,这一点还无法确定。

    富国和穷国

    近代以前,西欧并不是一个发达地区,而是一个不发达地区。11世纪,中国生产的铁是1640年英格兰和威尔士合在一起生产的铁的两倍半。到12世纪时,中国几大城市各拥有人口1300万左右,相当于当时整个英格兰的人口。1203年,当西欧人开始围攻君士坦丁堡时,他们对“那些高大的城墙和巨大的塔楼……那些富丽的宫殿和高耸的教堂”充满敬畏之心,“这类建筑如此之多,若非亲眼看见,真教人难以置信。”

    在近代,这一形势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来自海外贸易和海外殖民地的刺激作用和利润以及对整块整块大陆的拓居和开发。因此今天,世界工业总产量的90%来自欧洲和由欧洲民族占据的地区。世界上大约三分之二的人平均年收入约200美元,而其余三分之一的人平均年收入高达2400美元,如美国的情况就是这样。由于占多数的穷人大部分生活在北纬30度以南地区,这一全球的经济上的划分是纬度方向上的。这种以经济方式作出的全球的南北划分在许多方面比根据国界或意识形态集团作出的传统划分更有意义。

    世界不仅分成了富裕的北方和贫穷的南方,而且两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人均年收入在200美元以下的国家的经济增长率每年大约仅为2%左右,而较富裕的国家的经济增长率通常为前者的两倍甚至两倍以上。

    造成全球收入分配中的这一差异的一个原因是出生率的不同。一般地说,穷国的出生率高,富国的出生率低。经济增长率2%而出生率2—3%意味着生活水平的停滞不变或下降,经济增长率4%而出生率约1%则意味着生活水平的迅速提高。

    造成全球收入分配中的这一差异的另一原因是文盲率为60%

    或60%

    以上的不发达国家缺乏受过专门培养的人才,而培养出经济发展所必不可少的技术工人、工程师和专业人员比扫盲更难。最后,全球的不平衡还起因于歧视不发达国家的国际贸易协定。不发达国家生产的粮食和原料的价格趋于下降,而它们购买的工业制成品的价格却趋于上涨。这损害了不发达国家的购买力,因此,它们今天以一定数量的原料换得的工业品比10年前大约少三分之一。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两次会议分别于1964年和1968年召开,但是,用出席1968年会议的巴西代表的话来说,这两次会议的给果仅仅是“含糊的许诺和友好的表白。……因此,我们几乎还处在4年前所处的状况中,我们中的有些人可能还认为我们实际上已远远落后于我们1964年时所处的状况。”因此,如表1所表明的那样,富国和穷国之间的巨大差距继续存在,伦敦《经济学家》警告说,最终结果也许是“白人的1789年”。

    表1

    世界的不平衡:富国和穷国——1970年(表中数字表示世界总数的百分数)

    人口

    国民总产值

    粮食

    识字的人

    发达世界(新西兰、日本、澳大利亚、西欧、加拿大和美国)

    18.0

    45.0

    35.0

    96.0

    **欧洲和苏联

    11.0

    30.0

    23.0

    90

    拉丁美洲

    6.5

    8.0

    6.5

    67

    非洲

    8.5

    3.5

    6.0

    19.O

    近东

    3.5

    7.5

    2.5

    36.0

    远东(不包括中国)

    31.0

    3.5

    14.0

    40.0

    中国

    22.0

    2.5

    13.0

    50.0

    世界大同中的民族主义

    几内亚总统塞古·杜尔已声明;“几内亚宁愿要贫穷中的自由,也不要卑屈中的富裕。”这一口号清楚地表明了当今时代的一个矛盾和问题——民族主义正在一个在其他方面均日趋统一的世界中迅速发展。这个问题也可直接归因于欧洲的影响,因为民族主义起源于欧洲,并随着欧洲的扩张而传播到全世界。

    事实上,民族的团结和好战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欧洲人能成功地建立起他们对全球的统治。征服者的专城努力和冷酷无情使他们能轻易地在美洲大陆取得胜利,这种专诚努力和冷酷无情与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的招致毁灭的不团结和软弱无力的抵抗形成了鲜明对照。一小撮英国人之所以能征服印度次大陆,与其说是因为他们在技术上占优势,不如说是因为印度当时缺乏一种把所有印度人团结在一起的民族主义,不能结成反对西方入侵者的统一战线。如果印度人当时受到民族意识的激励,情况就会完全不同,相反,如果少数印度冒险家出现在英国,而不是少数英国冒险家出现在印度,其反应也会完全不同。在中国,情况同样如此,孙中山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抱怨说,他的同胞“只有家庭和家族的团结;没有民族精神”,因此。他们“只是一盘散沙”,他们的国家是“世界上最穷、最弱的国家”。

    然而,正如拿破仑的征服刺激了欧洲的民族主义那样,欧洲的征服也刺激了海外的民族主义。因此,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爆发了殖民地起义,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现了历史性的大动乱。但是,帝国统治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新的海外民族主义已得到满足,也不意味着政治稳定已得到保障。相反,民族主义似乎又繁殖了民族主义。英国统治的结束导致了印度的穆斯林和印度教徒之间、塞浦路斯的希腊人和土耳其人之间、锡兰的僧加罗人和泰米尔人之间的冲突。同样,肯尼亚总理乔莫·肯雅塔于1964年宣布,他的政府“决不答应作任何止步,决不答应交出一寸领土”给邻近的索马里。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对索马里对他的欧加登省提出的主权要求作了同样的答复。于是,非洲诸新国家准备为保护各自的边界不受侵犯而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虽然这些边界是人为的、是19世纪欧洲南国主义者在几乎不考虑当地民族和资源的情况下划定的。

    与此同时,老民族国正牢牢抓住各自的国家主权不放。的确,由于这些国家的日益增长的民族主义痛苦早已过去,它们这时能对民族主义情绪的种种热烈的表现进行诋毁和采取一种傲慢的态度。的确,在欧洲,共同市场需要成员国在有限的范围内放弃某些国家特权,但是,共同市场决不在重大的国家利益发生冲突的地方证明自己的存在。因此,苏伊士危机和古巴危机揭示出,在发生关系重大的涉及国家安全的问题时,大国总是准备不与盟国或联合国商量就单方面地采取行动。这些危机的过稷清楚地表明了在原子时代中这种不受限制的国家主权的实质。

    科学的潘多拉盒子

    1962年7月9日夜晚,美国在太平洋中部的约翰斯顿岛上引爆了一颗氢弹,其爆炸力相当于200万吨梯恩梯炸药。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红色、紫色、桔黄色和白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象令人眼花缘乱的万花筒,持续了15分钟。2000哩以外的美属萨摩亚群岛上的土著都惊慌地冲进家里或教堂里去祈祷。当他们得知这种可怕的空中景观的起因时,纷纷说道:“疯狂的白人。”

    比这些萨摩亚岛人老练的其他目击者大体上作出了同样的反应。这次爆炸同前前后后的其他爆炸一起提出了有关科学及其前景的根本问题。科学无疑是人类智慧的一个伟大成就。但现在,它不是已成为潘多拉盒子了吗?不是已代表对人类的一种无法控制的威胁吗?

    这个问题的实质远不仅仅是核爆炸。在整个历史上,技术的变革已对人类的文化——人类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处事方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例如,农业革命使人类的人口大大增加,并迫使人类适应定居的生活方式,最终信奉新的上帝,逐渐建立起具有新形式的社会组织和政治组织。同样,工业革命不仅大大提高了生产率,而且带来了与工厂和新的工业城镇有关的种种问题。今天,随着核力量、计算机、自动化技术和航天科学的出现,我们正在经历实际上的第二次工业革命,这场革命最终至少产生与第一次革命同样深远的影响。

    此外,应该注意到,技术进步的速度正在何等迅速地加快。人类大约经过了100万年才达到农业革命,但是,仅仅再过10000年便达到第一次工业革命,仅仅再过不到两个世纪的时间就达到第二次工业革命。我们不知道还将从这里到达何处,但的确知道我们将很快到达那里。我们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们为促进科学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过去出生的科学家中,有90%的人如今仍在世并在工作。1970年这一年,美国花在科研上的费用比从美国革命到1945年这整个时期内所花的费用还要多。无疑,科学是当今时代的标志。如果金字塔是古埃及的象征,如果巴黎圣母院是中世纪西方的象征,那么,我们这个时代相应的象征便是高能加速器和强力流研究反应器,以及伴随而来的技术象征如自动化工厂和宇宙飞船。

    科学技术的这种高速发展首次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作为一个物种的人类能否柔顺到足以适应一种他们正在如此迅速地改变、并在许多情况下予以污染的环境。人类能改变自己传统的习惯和制度以妥善处理作为科学技术有害的副产品而源源不断地产生的大量难以对付的问题吗?以下是若干例子:

    自然界的失去平衡

    现代技术正在创造无数的产品,这些产品除了在自然环境中,还在人类组织中结合起来,引起目前几乎还不甚了然的种种反应。辐射是一个已受到关心的主要原因,但它只是许多原因中的一个。在城市里,有来自工厂和汽车的废气,在农村,则有施进田里、然后溶进河溪里的灭草剂和杀虫剂。生态学,即研究生物与环境的相互关系的科学,已成为世界各地许多人越来越关心的一门学科。

    人口爆炸

    在整个历史上,阻止人口下降一直是人类的一个问题。今天,由于医学的发展和生产率的提高,这个问题变成完全相反的问题——如何控制正在阻止不发达国家的发展、给富裕国家造成严重问题的人口爆炸。

    城市化的问题

    整个世界,不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在不发达国家,人们正在离开农村,涌进城市。这种迁移的规模远远超过了19世纪的海外迁移。由此产生的混乱和紧张局势——失业、令人难以忍受的贫民窟、交通拥挤、传统生活习惯的中断、由不断增长的希望和停滞不前的经济之间的差距引起的日趋严重的社会紧张局势——同样令人吃惊。

    可怕的开端

    科学家正开始创造人造生命,期望最终能人为地培育出有才智的动物。现在,科学家还懂得了那些为制造自动检修的机器和自动再生产的机器提供根据的一般原理,因此,有些科学家认为,他们最终能制造出这种比人更聪明、更能干的机器。除这些人工创造物外,人类还越来越能够通过精液冷冻库和操纵脱氧核额核酸分子来控制人类自己的遗传特性。精液冷冻库开辟了让不仅为空间、而且为时间所分隔的双亲生育后代的可能性,而操纵脱氧核糖核酸分子则提出了一些令人不安的问题,例如,对人类遗传特性的控制是否应系统地进行?如果应系统地进行,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蘑菇状云

    自广岛、长崎事件以来,全世界的人一直在担心会爆发大规模的核战争,由于氢弹的威力超过了最初的原子弹,这种担心已大得教人无法想象。现在,核武器的储备已达到这样的程度:据估计,美国能用过多的核力量摧毁苏联1250次,苏联能用过多的核力量摧毁美国145次。与核战争的幽灵同样折磨人的是不少国家将多得骇人的人力物力用于战争目的。在美国,大约国民总产值的10%、全部劳动力的9%、联邦预算的50%、科学家和工程师的60%被直接或间接地用在国防方面。美苏两国的军费合在一起相当于人均年收入在100美元或100美元以下的所有不发达国家的人民的年度总收入。如果一位观察家在月亮上观察地球,他很可能会下结论说,这是一个有着满满的军火库、空空的食品室、到处布满恐怖的古怪星球。

    综上所述,可以断定,科学技术的传播已为人类创造了一个新环境,引起了一系列新问题。早先的人类必须面对自然环境,但主要是作为个人——农夫、猎人或渔民——来对付大自然。今天,新环境和新问题使个人的行动和解决办法无济于事;它们需要人类采取有组织的集体行动。与较早的几个时期大不相同,现在需要的是社会调节和社会控制。这立刻引起了与管辖相对的自由的问题,即以人身自由和个人主动权为一方面、以社会组织和纪律为另一方面的问题。这个问题已是现代社会紧张局势的主要根源,很可能在将来导致更紧张的局势。

    二、二十世纪的希望

    全球的责任

    人类今天的危险状况反映在对当代问题的上述分析之中,其实,当代问题的数量还可以大大地予以增加。不过,对这些问题中的每一个来说,也都存在着一个希望——一个如果得到承认和鼓励便有可能给未来留下印记的希望。例如,汤因比曾说道:“人们将记住我们这个时代,这主要不是因为它的令人恐怖的罪恶,也不是因为它的令人惊讶的发明,而是因为它是自大约五、六千年以前文明起始以来的第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中,人们敢于认为让文明的益处为整个人类所利用是行得通的。”

    这种由全球意识和全球责任组成的观念的确存在,应该同诸如种族冲突和引起分裂的民族主义之类的趋势一起得到承认。这种观念是从人们承认对本国较不幸的公民的福利负有责任开始的。迟至1839年,英国议会还只为全国的学校拨款15万美元,而为照料维多利亚女王的马匹拨款35万美元。赞成大众教育制度的改革者们被指责为危及社会基础的幻想家。但今天,这同一个英国却已成为一个福利国家,它承担了照顾其公民“毕生”福利的责任。

    近几十年中,社会责任这一概念已被扩大到不仅包括本国公民,而且包括全人类。这种全球责任已时常得到重申和履行,因此,现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它的新奇和意义也被忽视了。但在本世纪初,几乎没有人能预见发达国家会每年对外援助几十亿美元。即便这种援助决不是完全利他主义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利他主义的。《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就是证明,它要求人身的自由权和安全权、迁移和居住的自由权、财产所有权、思想和宗教的自由权、教育权、工作权和适当的生活标准。

    贫困的终止

    今天,不仅存在着日益增长的全球责任感,而且同样重要的是,还存在着履行这种责任的方法。如前所述,当今世界的主要问题是富国和穷国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不过,这个问题也有一个希望:消除这一差距的方法的确存在,正有待于利用。由于科学的进步和第二次工业革命,这一目标首次有可能在不损害先进国家的生活水平的情况下得到实现。现在,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年平均增长率大约是4.3%,即400亿美元左右。如此大的年增长率使美国除能进行国内的社会改革外,还有可能拨出大笔大笔的款项支持穷国的发展。由于其他富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也具有相似的增长率,今天,改善全球经济的不平衡有史以来已第一次成为一个可实现的目标。

    这并不是否认世界上还有一半的人是文盲,每晚仍饿着肚子睡觉。但即便如此,也完全不同于14世纪中叶,当时,欧洲总人口中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被黑死病夺去了生命。这也不同于1846年和1876年;1846年,100万爱尔兰人死于饥饿,1876年,500万印度人饿死。瘟疫和饥荒的这些牺牲品不可能得救,因为人类当时极度缺乏必要的医学和农业知识。今天,仍有数目多得使人悲哀的牺牲品,但不是因为无知,而是因为政治和体制方面的种种障碍。生产能力巨大的、不断加快的增长正在使人类至少能在可预见的将来摆脱有史以来一直在折磨人类的种种灾难。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成就,可与农业的发展或文明的到来相媲美。

    人类的觉醒

    当前全世界各民族的觉醒同样重要,因为这种觉醒是有效地利用技术潜力的先决条件。这种大规模的动荡有许多历史的根源,包括两次世界大战的冲击、西方思想意识的传播、现代运输工具和大众传播媒介的影响以及表明贫穷和苦难不是人类天意注定的命运的富裕社会的影响。因此,爆发了抱有越来越大的希望的革命,或者更准确地说,爆发了提出越来越高的要求的革命。这种革命解释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63个国家赢得独立这种惊人的景况。种种“变革之风”确已在史无前例的范围内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吹了起来。现在,它们仍在以几乎没有衰减的力量不停地吹,每天有关暴动和革命的重要新闻报道可表明这一点。

    一些怀念过去当主人、做老爷的美好时光的人对所有这些骚动和动乱深表遗憾,另一些担心偏执的、易引起分裂的新民族主义在日益扩散的人也对所有这些骚动和动乱深表遗憾。但是,这种觉醒所意味的远不仅仅是民族主义的极度表现。它还代表一种新的思维方式、行动方式和观察生活的方式。它承认社会变革是合乎需要的、不可避免的。它认为个人能够并应该参与和促成这种变革。它希望得到新的必需品和物质享受,确信苦难不是天灾。最后,它坚信所有公民都应该有机会学习和提高自己,这种机会不是取决于他们的钱财或社会等级,而是取决于他们的能力和努力。

    科学的神灯

    这所以是一个有希望的时代,还因为人类的认识——对人类本身和人类过去的认识,对人类周围的物质世界的认识——在迅速发展。在上个世纪中,由于人类学、考古学、生理学和其他许多学科的进步,人们得到了有关人类本身的可靠资料。同样,在上个世纪中,人们还收集到了相当多的有关人类过去的资料。事实上,我们这个时代在所具备的历史知识的范围和关心历史的程度上是独一无二的。亚洲、希腊和罗马的古典文明就它们的观点而言基本上是非历史的。总的来说,它们的作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