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六章 想像的充沛(1/2)

    想像过程的发展随之为有机生命,特别是为生活呆板单调的有机生命种类带来好处。然而,如果观念过远地胜过感觉,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心灵变成**的寄生物,从而耗费生命之油(赫尔巴特之语)。鉴于偶然事件,显而易见,这可能影响思想适应事实所依赖的联想,早先已阐明了这一点。如果有利的环境以这样的方式指导想像,以致它紧随或预期事实,那么我们便获得知识。然而,不利的环境也能够把注意力引向非本质的东西,从而助长与事实不对应的且误入歧途的思想关联。反复检验的并发现与事实对应的思想,对行动而言总是有教益的准则;但是,如果人们在特殊的环境中采纳未检验的偶然关联一般地作为与事实的对应,那么将导致严重的错误,而且如果人们按它们行动,那么将导致灾难性的实际后果。来自文化史的一些例子阐明了这一点。

    第二节

    儿童击打他们憎恶的人的画像,甚至用词语表达他们的敌意。他们粗暴地对待猛兽的图画,并力图保护被攻击的动物的图画不受捕食者的图画的攻击。随着想像在强度上的成长,它偶尔会超过感官。情况很可能是,较少文明的人和未开化的人其行为将类似。如果这样的人虐待和诅咒此时碰巧生病甚或死亡的敌人的图像,那么他很可能想像,他的行动和**造成了那个死亡。这种信念将更容易保持下去,因为在这个不可控制的领域内很难反驳它。事实上,存在着广泛流行的虐待代表敌人的玩偶的实践,或者在头发、指甲或其他各处刺痛它,并相信这些动作是有效的。

    马蒂乌斯(Martius)博士报告了从另外的部落俘虏的一个北美印第安女奴隶的案例,她鬼鬼祟祟地进行巫术仪式,其目的在于除掉她的压迫者的孩子。这向我们表明在未开化的部落中广泛流行的巫术实践的心理学基础,并使下述事实变得可以理解:在那个水平,人们力图通过把女巫烧成灰烬来保护他们自己免受女巫伤害,这一点在非洲还是惯例。众所周知,从十三世纪起在教会的权威下,这种末开化人的古老信念甚至在欧洲开始复活了:1448年,波佩·英诺森八世(Pope

    InnocetⅧ)颁布了正式批准这个信念的教皇训令;在十五、十六和十七世纪,由“锄恶利器”控制的凶暴的女巫审判索要成千上万的各个年龄、阶层和性别的,尤其是贫穷的老妇的牺牲者;到十七世纪末,理性终于获胜,最后一个女巫于1782年在格拉鲁斯被处死。这种令人惊骇的误会充满了可怕的后果并持续了数世纪,它应该告诫人类,不要让其生活道路被任何种类的信仰支配。这样的观念甚至与古代人的相当有教养的阶层也是相容的,这一点能够从佩特罗尼乌斯(Petronius)的讽刺作品(尼切鲁斯的狼人故事,特里马尔奇奥与女巫的冒险)的例子中窥见。阿普列乌斯(Apuleius)的《变形记》被公认是为娱乐而构思的,其中的第一卷至第三卷充满了这样的材料。卢西安辛辣地嘲弄了认真接受这样的事情的有教养的人,这种嘲弄在地叙述与患病的欧克拉底(Eucrates)的谈话中自由地突破了。

    第三节

    一般而言情况确实是,在感觉上邻近的东西,在思想上也将联系起来,但是,由于通过联想的观念容易参与各种各样的偶然的结合,因此如果人们反过来假定在思想上联系的东西在感觉上必定如此,那么人们就会不断地冒错误的风险。词语是联想的中心,各种思絮在联想时萦绕在一起:这是使词语变成稀奇古怪的和广为流行的迷信的对象的东西。在发一个词的音时,人们逼真地回想起指称的事物和它的所有关联:人们在说出敌人的名字时看见可怕的敌人趋近,因此人们避免这样作。“说起魔鬼,魔将立即出现”:因此人们避免谈论魔鬼。当含有恶意的词被说出时,罗马人都要大喊:“Dii

    avertite omen(神祗企福吧)”。相反地,说出的希望变成更生动的意识,似乎差不多正在被实现,因为一个人常常把其他人的希望付诸实现,而其他人则听从他的话。为什么不会存在例如原始人总是猜想的和无处不在的、实现说出的希望的精灵呢?对于未开化的人来说,他的名字是他的一部分,以致要向敌人隐瞒,否则敌人就会获得压倒他的能力并用魔法抓住他。在生病时,他改变他的名字,为的是欺骗病魔。大量的人名和与之押韵的词语都是“禁忌语”,必须不讲出来。伊斯兰教徒相信,无论谁获悉最大秘密的神的名字,他仅仅由于发出它的音就会遭到最惊人的报复:只有保守秘密,才能防止这样的滥用报复。“汝不要轻慢地谈论汝的上帝基督的名字!”这一概念返回到埃及,在那里女神爱西斯通过狡猾地从太阳神诱出他的真实名字之秘密战胜了他。

    未开化的人知道,他的肢体服从他的意志,并按照他的希望改变他的环境,但是他诓骗他自己,而没有辨认出他的意志的限度正好在何处。于是,我们可以看到,乡村九柱戏的游戏者本能地倾向于他想往他的球在投出后沿着滚动的那一侧;如果我们仔细查看,我们在热情的台球游戏者那里也观察到类似的倾向。没有观察人的身体边界,实际上是早先和下面讨论的那类心理失常的主要源泉。

    第四节

    人从静止的睡眠中醒来,他在睡眠时梦见在他的身体实际上从未游览的遥远地区漫步;也许他可能作了一个与他去世很久的父亲谈话的梦。此外,以昏厥、表面死亡和死亡为例。在像儿童这样的在梦与醒之间没有划出鲜明界线的幼稚的人当中,不可避免地产生第二影子自我(shadow-ego)的观念,影子自我能够离开身体和返回身体,从而使身体变得无生命和分别复活。由此发展出灵魂的观念,而灵魂导致独立的生命。如果在死后第二影子生命的观念持续一些时候,那么它将在细节上扩大。人们在他们如此经常听到的阴影领域梦见这个生命,伴随的观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变得更丰富、更众多。泰勒(Tylor)记载了一个毛利人的轶事,这个毛利人讲述了关于他的姨母访问死者之地的详尽的故事。

    他的姨母死在罗托鲁阿湖岸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小屋。作为一个有社会地位的贵妇人,她被遗弃在她的小屋,门和窗都做得很牢固,该住处被废弃了,因为她的死使它成为禁忌。但是,在一两天后,特·惠雷韦拉与其他一些人在凌晨划独木舟到该地附近,看见湖滨有一个人召唤他们。正是开始再次复活的姨母,不过她虚弱、冷淡、饥饿。当通过他们的及时帮助充分恢复时,她讲述了她的故事。她的精神离开**后,飞向北海角,到**格纳的入口。在那里,她握着蔓生的车桑子植物的茎不放,

    下降到悬崖,在一条河的沙滩上找到她自己。她环顾四周,窥见远处有只比人还高的巨鸟,大步流星地向她跑过来。这个可怕的对象使她如此惊恐,以致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力图重返险峻的峭壁;但是,当她看到一个老人划独木舟向她靠近时,她跑去会见他,从而逃脱了巨鸟。当把她安全地摆渡过去时,她提及她的家族的名称,询问这位老卡隆,他的家属的精神寓居在何处。遵循老人指出的路径,她惊奇地发现,她在人间常走的正是这样的路径;村庄、树林、灌木丛和植物都是她熟悉的。她到达这个村子,在一大堆聚集起来的人群中发现了她的父亲和许多亲近的亲属;他们招呼她,用呜咽的歌声欢迎她,毛利人向长期不在的人总是这样哀唱。但是,当她的父亲询问他的活着的亲属时,尤其是她自己的孩子时,他告诉她,她必须返回人间,因为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照管他的外孙。依照他的命令,她拒绝接触死人提供给她的食物,不管他们努力留住她,她的父亲把她安全地带到独木舟,和她一起渡过去,分手时他从他的斗蓬下给她两个大甜马铃薯,以便栽种在家里供他的孙子特别食用。但是,当她再次开始攀登悬崖时,两个追捕她的未成年的精灵把她往回拖,她只是通过向他们扔块根才逃脱了,而他们则停下来吃块根,她同时借助车桑子茎爬到岩石的顶点,直到她到达人间,飞回她离开她的**的地方。在死而复生时,她在黑暗中发现她自己,所经过的事情似乎是一个梦,直到她察觉到她被遗弃了和门是牢固的时为止,直到她得出结论她实际上死过并再次活过来时为止。当天刚破晓时,微弱的光亮透过关闭的屋子的缝隙照进来,她看见距她很近的地板上有一个部分装有用水掺合的红赭石的葫芦;她急切地把葫芦排干,然后觉得有点力气,成功地打开门,慢慢地走到湖滩,他的朋友此后不久在这里便发现了她。那些听到她的故事的人都坚定地相信她的冒险是真实的,但是深感遗憾的是,她没有带回两个大甜马铃薯中的至少一个,作为她访问精灵之地的证据。

    这个富有诗意的和朴实的故事听起来像鲍姆巴赫(Baumbach)的童话故事一样。人们为毛利人的想像生活的惬意本性几乎倾向于羡慕他们的想像。从其他种族得到的许多类似的故事也许比得上这个故事。我们只想再提及一个故事,因为它表明,梦的显现如何也是动物和作为有灵魂的对象的想像图景的基础。苏必利尔湖上的印第安人酋长期望,他肩上的精制的枪与他一起埋葬。在患了数天病之后,他似乎死去了。

    但是,他的一些朋友不认为他实际上死了,他的**未被埋葬;他的遗孀守护他四天,他复活了,讲述了他的故事。他说,他死后,他的灵魂在宽阔的死亡大道上行进到幸福之地,越过长满丰饶牧草的大平原,看见美丽的小树林,听到无数的鸟儿歌唱,直到最后,他从山坡的顶点瞥见到远方的死亡之城,该城运在中间空地的另一端,部分地掩蔽在薄雾中,闪烁着光亮的湖泊和溪流。他眺望一群群神气活现的麋、鹿和其他猎物,它们一点也不害怕地走近他的道路。但是,他没有枪,在记起他如何要求他的朋友把他的枪放进他的墓穴时,他转身回去拿枪。此时,他面对面地遇见了一长串男人、

    女人和儿童,他们正在向死亡之城行进。他们沉重地背负着枪支、管子、水壶、食物和其他物品;女人肩挑着编织物和涂了漆的船桨,小孩子拥有他们的装饰的棍棒、弓箭、他们的朋友的赠送物。在拒收负担过重的行进者提供给他的枪时,吉特奇·高齐尼的灵魂回头行进寻找他自己,最终到达他死去的地方。他在此处只能看到大火在他面前和周围熊熊燃烧,由于发现除他通过的地方之外到处都有火焰,他孤注一掷地跳过去,从而把他从昏睡状态中唤醒。在结束他的故事时,他给他的听众的这样的忠告:他们对死亡应该不再积淀如此之多忧虑的东西,从而延迟他们到长眠之处的旅行,以致他遇见的几乎每一个人都痛苦地抱怨。他说,只有把死者特别喜欢,或者死者正式要求与他存放在一起的东西放在墓穴,也许才是明智的。

    第五节

    按照这些观念,不仅每一个人或动物的身体,而且每一个具有灵魂或某种精神的对象,都通过与一个人自己的类比来构想。在他的环境背景中产生变化的未开化的人把这些最好的结果理解为他的意志的影响。类似地,他认为所有愉快的或不愉快的事件,对他来说都是友好的或敌意的精神实体的表达。黑人由于对某些冒险事业渴望和被某些敌人惊吓,会持续不断产生丰富的和活跃的幻想,这种幻想在他关注的最微不足道的事物中发现了这样的精神的痕迹。如果这些对象或“偶象”带来好运,它们就被收集、敬畏和保存、用朗姆酒浸泡,如果它们是顽固不化的,它们也许就要受到粗暴对待。在这里没有一个偶象不能产生或达到,倘若它是正确的偶象。虽然我们倾向于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不为这样的观点所惑,但是在我们之中有人携带护身符、吉祥咒符和幸运圆雕饰,而这并不是为了好玩。我们关于自然事件相互依赖的科学观点毕竟不同于还在我们周围的大众心智中存在的观点。

    第六节

    灵魂、来世等等的二元论观念确实是无害的,只要它始终是理论的观念并保持在完全超越检验达到的领域。但是,如果从梦中出现的观点导致实践的后果或行动。以致在对任何人无用的情况下破坏了我们同胞的生活和福利,如果不可检验的东西获得了充分的功能,以致扣紧了某些其他可检验的东西,那么最可怕的文化历史事实便会发生。最明显的是在丧葬时的人的牺牲,以便保证死者在死后拥有妻子、仆人和一切舒适。“达荷美的国王必须和成百上千的妻子。太监、歌手、鼓手和士兵的鬼朝廷一起进入死亡之地。”“他们周期性地给去世的君主在虚幻的世界里供给新侍从。”“甚至这种每年的杀戮还必须用每天的屠杀来补充。无论什么行动,不管多么琐细的行动经由国王执行,都必须尽责地在虚幻的王国向他的陛下报告。牺牲者几乎总是选择战俘。”这样的习俗是十分广泛地传播的,通常甚至是比较共同的。我们都熟悉普特洛克勒斯的葬礼和在印度焚烧寡妇。这样的各种形式的仪式恰恰存在于“高度文明的”时期。

    第七节

    由于死人如此渴求屠杀,灵魂、精灵和诸神不会落在后面。

    迦太基人在与阿加索克利斯(Agathokles)的战争中战胜并强行征募,他们由于占卜天罚而击败敌人。克罗诺斯(摩洛)先前接受从他们的儿子中选取的牺牲,但是后来他们却为该目的混用买来的或养育的儿童献祭。事实上,他们使牺牲的自然倾向顺从替代,但是现在在不幸之时反作用开始了。为了权衡重要性和抵消吝啬小气的欺骗,便用庞大的牺牲举行仪式。把当地最显贵的两百名儿童带给摩洛的偶像。“尽管在他们中间有克罗诺斯的黄铜铸像,但由于铸像伸手向下倾斜,以致放在手上的儿童滚下来,落入某个充满大火的深渊。”

    广泛流行的给诸神以人的牺牲的习俗是众所周知的;未开化的人和所有文明人的半文明祖先实践这种习俗。部分地我们有直接的历史证据,部分地我们在传说(以撒、伊芙琴尼亚)中找到线索。在这一点上,没有一个人有理由责备其他任何人。仅仅考虑一下另一个存时间和地点方面与上面的例子十分遥远的例子,即征服者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发现的例子。

    哎呀,这些精灵和诸神在种类上是形形色色的和为数极多的,出自它们的想像的好处是如此清楚地以真实的损害为代价换得的。希罗多德(Herodotus)(Ⅶ113-114)讲述薛西斯(Xerxes)进攻希腊人的远征。

    坐落在潘加尤姆山附近的一大片土地叫做菲利斯;在西部它延伸到流入斯垂蒙的安吉特斯河,在南部它正好延伸到斯垂蒙,古波斯僧这时正在此处以白马献祭,以使溪流变得高兴起来。在通过这些以及许多其他巫术仪式谋求溪流的好感后,波斯人在叫做“九条路”的地方通过他们到达之前架设的桥越过斯垂蒙,此地是埃多尼亚人的领地。当他们获悉此地的名字是“九条路”时,他们捉来当地的九个小伙子和同样多的少女,当场把他们活埋。活埋是波斯人的习俗。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