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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理-生理学的考虑(1/2)

    第一节

    经验是通过思想对事实的不断适应而增长的。思想的相互适应产生我们认为是科学的理想的有序的、简化的和一致的体系。我的思想只是直接达到我,正像我的邻人的思想只是直接达到他,因为它们附属于心理领域。只有当它们与诸如姿势、面部表情、词语、行动等物理特征联系起来时,我才能够冒险地通过类比或多或少确定地从我的包含物理部分和心理部分的经验推断其他人的经验。而且,那种相同的经验教导我辨认我们的经验依赖于我的环境,这些环境包括我的身体和其他人的行为。我们不能一概认为所谓“内省”(introspection)是心理的东西:这必须与审查物理的东西一道进行。

    第二节

    我在我自身发现的事物多么多样,例如在去讲课的路上:我的腿运动,一步引起下一步,而我却没有作任何特别的努力,即使我不得不绕过障碍物。我在过去的市政公园漫步,并认出市政厅,它使我想起哥特式的和摩尔式的建筑以及弥漫在它的会议室的中世纪精神。怀着更适合于称之为文明的条件的希望,我恰巧正在想像未来,此时在横越马路时,我被一个快速骑自行车的人擦伤,我无意识地跳到路旁。看见大学门口的斜坡,最终再次提醒我想起我的目的即现在前行的任务,于是我加快步速。

    第三节

    让我们把这种心理经验分解为它的构成成分。首先,我们发现所谓的感觉(sensation)是就它们依赖于我们的身体(睁开的眼睛,视轴的方向,视网膜的正常条件和刺激作用等等)而言的,但是所谓的物理的质是就它们依赖于其他物理特征(太阳的存在,可触知的物体等等)而言的:公园的绿色,市政厅的灰色和形状,我散步的地面的阻力,与骑自行车人的接触的擦伤等等。至于心理学的分析认为该项目是感觉。对于像热、冷、亮、暗、鲜艳的颜色、氨的臭味、蔷薇花的香味之类的感觉,我们作为一个准则不是漠不关心的。它们是令人惬意的或不惬意的,也就是说我们的身体借助或多或少剧烈的趋近或退却运动作出反应,这反过来作为感觉的复合又把它们自己呈现给内省。在我们心理生活的开始,只有那些达到强烈反应的感觉,才存留清晰的和生动的记忆。不过,其他感觉也可能间接地余留在我们的“记忆”中。另一次不在乎地察看盛氨气的瓶子,却唤起臭味的记忆,从而不再不关心了。整个先前的感觉经验就其存留在记忆中而论,使每一个新的经验染上色彩。我通过的市政厅也许只不过是被染色的碎片的空间排列,即使我先前未看到许多其他建筑、漫步它们的回廊并登上它们的台阶。形形色色的感觉的记忆在这里与视觉感觉交织在一起,变成丰富得多的复合即知觉(Perception),纯粹即时的感觉难以像这样与知觉分开。如果给几个人提供同一视野,那么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在特定方向上激励的注意;也就是说,他们的心理生活通过强烈的个人记忆开始特定的活动。中年工程师与他的十八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小孩一块去逛街。他们的眼睛接收相同的图像,可是他们却注意不同的事物:工程师几乎只注意有轨电车,年轻人特别注意标致的姑娘,而小孩也许光注意商店橱窗内的玩具。先天的和后天获得的有机体的境况都介入其中。早先经验的记忆痕迹本质上有助于决定新经验集合进程,从而与它们微妙地交织在一起,并通过扩展的组织同化它们,我们可以称其为观念(ideas)。这些观念与感觉的差别仅仅在于,它们不怎么强烈,比较短暂和可变,相互之间通过联想(association)结合在一起。它们与感觉相比不是新类型的要素,相反地它们似乎具有相同的本性。

    第四节

    乍看起来,像爱、恨、愤怒、恐惧、沮丧、悲痛、高兴之类的情感、感情和心境似乎不是新要素。然而,依据比较仔细的调查,它们是与较少确定的、扩散的、与含糊约束的内部空间要素联系在一起的较少分析的感觉:它们标志着由经验已知的身体反应的某种定向模式,这种模式若足够强烈的话,实际上可能突然发生侵略或溃逃的动作。对个人来说这通常具有少得多的兴趣,甚至对他而言难以观察得多(因为身体的要素不像一般可接近的外部对象和感觉器官对审查是敞开的),从而使这样的事实较少为人所知,比较难以描绘,而且它们在术语上也是不完备的。可以把情感与观念以及与外部感觉联系起来。如果一种反应模式发展为某一侵略或防御动作,而该动作又是由一组感觉激起并对难事先已知的目标的话,那么我们将称其为意志的行动。如果我步行去上课,如果我讲述外国学者的访问,如果一个人被描绘为正直的,我不能把排成黑体的词语解读为确定的感觉复合,但是通过反复的和不同的使用,它们无论如何在它们的范围内获得了有限制的和有边界的复合的恰当性,以至于我对这些复合的行为和反应从而被决定了:不能指示任何这样的复合的词语总是不可理解的、无意义的。即使对于像红、绿、蔷薇这样的词,适用于它们的观念也跨越相当宽广的范围,在上面的例子中它变得更宽广,对于有关复合的划界和反应方式同时变得更明确地加以确定的科学概念而言,它依旧变得更宽广。从最具体的日常思维的观念到最抽象的科学观念,存在着连续的过渡。通过语言的使用成为可能的这一发展是完全本能地开始的,只是在科学概念的定义和词汇表的水平上才导致有意识的方法的应用。就个人的观念和概念之间的连续性或感觉是所有心理经验的基本要素这个事实而言,在感觉的具体观念和概念之间的明显裂痕不能使我们失望。

    因此,不存在孤立的情感、意愿和思维。是物理的和心理的感觉形成所有经验的基础。的确,感觉一直是或多或少活跃的,引起形形色色的身体反应,在低等动物身上直接地反应,在高等动物身上通过皮质间接地反应。在不持续地关注身体和作为一个整体的物理的东西——身体是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情况下,仅仅反省是无法建立恰当的心理学的。因此,让我们考虑作为一个整体的有机体的生命,尤其是动物的有机体的生命,立即专注于物理的方面,立即专注于心理的方面,选择这种生命采取特别简单的形式的例子。

    第五节

    蝴蝶张开色彩斑烂的翅膀在花丛间飞来飞去,蜜蜂忙碌地采蜜并贮藏它,五光十色的沙蚤机灵地逃脱猛抓的手,所有这些都是审慎的和深思熟虑的行动的熟悉图景。我们感到我们自己是这些小生物的同类。然而,如果我们观察蝴蝶反复飞向火焰并烧焦自己;或者蜜蜂在接近半开的窗户无能地嗡嗡叫并对着不能穿过的玻璃窗格徒劳地碰伤自己;或者无恶意的漫步者借助他自己的行进的影子能够一而再地惊起沙蚤并追逐它向前逃数里路,而此时它只要跑到旁边就没事了;那么,我们能够看到,笛卡儿(Descartes)为什么设想动物是机器,是某种类型的神秘而奇妙的自动机。贞女克里斯蒂娜女王(QueenChristina)以她的恰如其分的冷嘲热讽——钟表的繁殖是前所未闻的事——完全可以使这位哲学家发现他的观点的缺陷,从而告诫他要谨慎小心。

    较仔细地考察动物生活的似乎如此矛盾的两种相反的倾向,我们发现它们二者在我们自己的本性中清楚地表现出来。眼睛的瞳孔机械地随亮度而缩小,随着逐渐变暗而扩大,而与我们的意志或知识无关,正像消化、营养和生长的功能在没有我们的有意识介入的情况下发生一样。然而,当我们想起在桌子的抽屉内放着我们现在需要的尺子时,我们伸出手臂打开它,手臂在没有外部刺激的情况下似乎仅仅服从我们充分考虑的指挥;但是,偶然烧伤的手或脚底发痒的脚将无意识地和无思考地收回,即使人睡着了或因受到打击而瘫痪了。在眼睑的动作中,当物体突然趋近时,便自动地闭起来,但是也可以随意志而运动,就像在诸如呼吸和散步之类的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