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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论文(1840) 序言(1/2)

    “对于敌人,要求是永恒的”。

    (Adversushostemterna auctoritasesto)

    ——十二铜表法

    序言

    蒲鲁东在写作他的那篇《关于星期日的讲话》时,已经看到一个关于探讨和研究的整个计划呈现在他面前。问题正是要去“发见并证实那些为了维持地位之间的平等而限制所有权和分配劳动的经济法则”。如果要缔造平等,首先就必须打倒所有权。他就立即着手进行这个工作。1839年12月间,在他写给他的一个朋友的信中,他就隐约地谈到他这项装的工作。1840年2月,他正处在热中于编著的**中。他给贝尔格曼指明了什么是他未来的工作计划和方法:

    “请看我工作的简要进程:全部著作的主题:确定正义的观念、它的原理、它的性质和它的公式。

    “方法。确定所有权中的正义观念;并且1.关于占用权,我通过分析证实了哲学家、法学家等等所想像的一切理论都不言而喻地把平等当作是必要的。平等是必然的定律,绝对的形式;在一切关于所有权的学说中,所有的人,甚至在背离它的时候,都不知不觉地在服从着它。

    “2.确定以劳动为基础的所有权中合乎正义的东西。我用同样的分析方法证明,经济学家们所谈的劳动权,无论他们对它具有何种方式的理解,并且按照他们自己的论据,它的结果是平等。但是现在平等并不存在,甚至有人主张它是不可能的。我却证明不可能的是所有权本身;它的不可能不是因为它被滥用了(perabusumrei),而是由于它的本质(inse);我证明所有权是荒谬的、毫无价值的,它在它的名词中包含着矛盾,它导致无数的形而上学的胡说和不可能的事;总之,它是事实上的,但它是不可能的。

    “这里是:按照以上所获得的一切真理,关于社会性、平等、自由、正义和法权的原理所作的陈述。

    “随后是:通过那种方法而得到的形而上学的定律或公式在政治经济学、民法、政治学上的应用以及对这些科学的批判。

    “最后是:对历史哲学和人类进程的研究。

    “第一次在哲学上采用了一种真实的方法并且用一种适当的的分析法真实地说明了用直觉或摸索所永远找不到的事理,因为直觉和摸索是什么也不能证明的。

    “总之,在这一切之中,我一点也没有把属于我的东西放进去;我寻觅,并且为了寻觅得更好,我给我自己造成了一个工具,给我自己制造了一个向导,在我将深入到它里面去的迷宫的门上,我系上了一根线。然后,我绝不争论,我对谁也不加驳斥,我认可一切的见解,我但求找到这些见解中所含有的东西。而在所有这些见解中所必然都含有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真实的原理、一个定理;我就在一个生理上的或者自然界的事实中去确实地找出这个原理的理由,然后我就从这个原理出发,以我起先曾经为了确定那个原理而从事归纳时的同样严格精神,从事推理来进行我的科学研究。

    “……至于这本著作的写作方式,虽然我绝对抽象地(inabstra-cto)来推论一切事物,可是我希望文体和理论的发挥既不至于缺乏生气,也不至于失去独特性。这一切,在一个为大家所热烈讨论的问题上,必然会造成一本奇特的著作。”①

    ①1840年2月9日的信,《通信集》第1卷第177页。——原编者

    几天以后,他给阿盖尔曼写信说:

    “今天我写完了构成全部作品十分之一的第一章……

    “著作的文体将是粗犷的、激烈的;这种文体将使人感到过多的讥讽和愤怒;这是无可救药的毛病。当狮子饿的时候,它是会吼叫的。此外,我要尽可能避免掉到雄辩和文雅的文体中去;我推论、我总结、我区别、我驳斥:我不必再求助于修辞学,主题本身必然会引起一切人的兴趣,即使是万事不关心的人也会如此,不管他们愿意与否。在哲学上,毫不存在像我这样的著作。但愿所有权遭到不幸!遭殃吧!

    “……在一场激烈的决斗中,我必须消灭不平等和所有权。如果我不是瞎了眼,我相信所有权在我快要给它的打击之下,一定会一蹶不振,永远也起不来了。”②

    ②1840年2月12日的信,《通信集》第1卷第183页。——原编者

    我们在这几句话里可以听到一种浪漫的、马靴后跟上的刺铁的铿锵声;这说明最独特的思想家也不能完全避免他们那个时代的影响,而且他当时正在全力以赴地写作,所以写信的措辞比较随便,这也是一个原因。蒲鲁东急于要把他认为已经体会的真理向全世界呼喊出来,他拚命赶写。那本手稿只用了六个月就写成了。5月3日,他好像一个快乐的伙伴似的把那束花朵高插在屋顶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得意万分。

    “我的著作已经完成并且我坦白说,我对它感到满意……

    “你在看到我这样非常的自信时,你大概会发笑吧。我的朋友,这是因为我觉得,在科学上,从来没有一个发现,能够产生像读了我的著作所产生的那种效果。我并不是说只要它能被人领会,我仅是说只要它被人阅读,旧社会就从此完蛋……”①

    ①1840年5月3日给贝尔格曼的信,《通信集》第1卷第213页。——原编者

    6月底,他就分送了只印了二百本的那一版的最初的印本。蒲鲁东猜测他的书会不会使他成名,会不会不被注意或者会不会使他受到检察机关的起诉。它使他赢得少数的读者,其中很少是友好的,很多是敌对的。在后者中间,应该把他的母校贝桑松学院列在第一位。

    为了甘言讨好学院还是为了给它开玩笑——我们不大清楚,姑且说两者都有,这也不过是多一个矛盾罢了——蒲鲁东用一封刊载在前言的前一部分的信写明他那篇论文是呈献给那个学院的。这种使资产阶级和那省立学院的重要官员受到牵累的做法惹起了他们的恼怒并促使他们通过了一些严厉的决议。他们声明同那本著作毫无关系并要求在以后的版本中取消那封信上的题辞。我们将要在第二版的前言中看到蒲鲁东是以怎样傲慢的态度答复他们的。但是还不止此;学院的一部分人员建议停止继续给他奖学金。学院要求他解释理由,于是蒲鲁东就寄去了一封信,这是一篇答辩和一次解释,同时也是一种还击和恐吓。我们可以在附件中看到那篇原文。

    可是,在巴黎,在内阁会议上,人们讨论要不要命令没收这本著作并对作者进行起诉。这一次,他得到了经济学家布朗基①的拯救;后者不仅向道德和政治科学学院提出了一个报告,承认那篇论文具有科学研究的性质,并且还在司法部大臣维弗扬面前进行说项,劝他免予追究。像在1841年7月19日的信中可以看到的那样,他还曾向商业部大臣库能-格里台讷进行说项;在蒲鲁东方面,他写信给内政部大臣杜夏台尔②,希望“当局了解他,不去为难他”。从1840年8月到1841年7月,差不多有一年工夫,他是在威胁之下度过的,并且冒着很严重的危险。

    ①见本书第31页原书编者的注释。——译者

    ②见本书第220页原书编者的注释。——编者

    蒲鲁东的每本著作,尤其是开始的部分,对于还没有习惯的读者来说,总是极为复杂的,因为他不但没有简化他的提纲和为了明晰起见而牺牲多余的部分,他反而采纳了类推、演绎和那些对立面所能使他插进去的一切东西。具有异常禀赋的蒲鲁东标榜他是十分轻视文学这个职业的,他不允许对文艺工作者来说是应有的那些删节。他要把他所想到的一切都放到他的著作中去,不怕重复,甚至不怕矛盾。

    在这第一篇论文中,这点特别显著;这篇文章具有很多年轻作品的特征。在发表《关于星期日的讲话》以前,人们曾经责备这位初出茅庐的作家的文字有点“累赘”,并且他曾经“自加谴责”。这一次,批评家没有对他提出意见。但是我们不必对此有所抱憾;虽然读者在这里不得不比平常稍稍多费一些劳累,但他们可以从书中那些卓越而丰富多彩的插曲以及论战的激昂中得到补偿。这是一种荷马史诗式的战斗,其中不乏对于敌方的训诫,甚至谩骂。

    但是阅读第一篇论文的主要困难在内容过多方面还是比较小的,更大的困难是由于我们通用的语言中的一些名词如所有权、占有、租金等等,在书中都改变了它们寻常的意义而著者却没有在适当的时候把一些相当精确的定义告诉我们。

    “所有权就是盗窃;——所有权是不能存在的;——它是杀人的行为;——如果它存在,社会就将自趋灭亡;——在消费它的收益时,它丧失了它们;在把它们储蓄起来时,它消灭了它们;在把它们用作资本时,它使它们转过来反对生产……”当人们读了这些显然透露出要使资产阶级感到惊愕和恐惧的愿望的用语时,就会引起人们想离开一个喜欢吵闹和讲前后矛盾的怪论的狂热分子的意图。坦白说吧,这本书的编写并不是为了争取胆小的读者的。

    但是,蒲鲁东曾经对一些人写道:“我的姓名像你们的一样,是真理的追求者”;人们如果是在这些人中间的话,那么只要跟着他走几步路,就不能再离开他了。人们就被卷了进去,并且不能立即觉察到,在这个思想意识的争论中,他们是脱离了实际的;他们必须使自己苏醒过来,才能注意到,在他被战斗中飞扬起来的尘土迷糊了视觉,在他被他的沸腾的狂热所激动的时候,他也会把他的那些朋友狠狠地打几下的,并且也会用他的武器使他自己受伤的。〔例如,〕他确信有一些应该由理智去发现的社会规律存在着并以此作为他的行动基础,可是他却毫不迟疑地指出:“人类只有在努力观察之下才会变得能干……在思考时,他会有错觉;在推理时,他会弄错而自以为是对的……”他又说:“我不应该隐瞒这样的事实:在私有制或共产制〔这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要的〕以外,谁也没有认为可能有其他的社会……”矛盾?这好像是难以否认的,虽然不是无法加以解释。但是自相矛盾是那些以这样多的真诚和同样多的热情去追求真理的人的命运。米盖尔·德·乌纳穆诺①在谈到帕斯卡②时注意到有这种情况,同时也影射到蒲鲁东:“……他的逻辑(这是指帕斯卡的)不是一种辩证法,而是一种争论;他在正题和反题之间不去找出一个合题来;他是像蒲鲁东那样处于矛盾之中;后者是一个具有他自己的风格的帕斯卡派。”③可是,为了从矛盾中解脱出来,蒲鲁东有一种方法:斗争,为了求得真理而战斗,既不对休息的需要让步,也不对怀疑让步,怀疑是具有聪明头脑的人会在它上面安睡的、柔软的枕头。蒲鲁东的这种态度使得人们在阅读他的著作时感到兴趣盎然并且可以有所收获;但它们却不能使这种阅读变得容易理解。在这里,我们愿意给那些对于泄露秘密的向导人并不抱有不可克服的厌恶成见的读者指出几点标记,以便让他们更快地、并不那么疲劳地到达终点;当然这种向导可以节省读者的时间,但是他也会妨碍他们自由地领会游览过程中的一切奇遇;总之,我们愿意为他们服务,如同在几年以前,贝尔多先生的那本著作给我们服务一样①。

    ①米盖尔·德·乌纳穆诺(1864—1936),西班牙作家、哲学家和政论家。——译者

    ②帕斯卡(1623—1662),法国哲学家及物理学家。——译者

    ③见米盖尔·德·乌纳穆诺:《垂死的基督教》,第117页。巴黎里台书店1925年版。——艾米尔·法盖[1]在那部《十九世纪的政治学家和道德学家》的第三辑(第164页)中写道:“在蒲鲁东的思想上,各种观念的搬弄是这样的诱人,所以互相对立在他说来是一种娱乐、一种剧烈的并且稍许有点粗鲁的欢乐、一种狂热的魔术家的陶醉。”这里面也许有些是真实的,但是蒲鲁东具有这样的一种真诚,所以德·乌纳穆诺先生的注解就显得更加深刻了。如果把蒲鲁东看成是一个卖弄学问的人,那就是没有了解他。——原编者

    [1]艾米尔·法盖(1847—1916),法国文艺批评家。——译者

    ①见爱美·贝尔多:《比埃尔·约瑟夫·蒲鲁东和所有权。一种对农民的社会主义》,巴黎奇阿尔和勃里埃尔书店1910年版。——贝尔多先生把说明蒲鲁东关于所有权的观念的进展过程作为他的任务,他曾经设法把后期的作品来解释起初的几篇论文;如果孤立地阅读一本初期的著作的话,就会对蒲鲁东思想中含糊或错误的地方更加感到明显,这个蒲鲁东思想只是通过不断的努力才慢慢地得到开展和明确起来的。所以在着手研究蒲鲁东关于所有权的许多著作以前,阅读贝尔多先生的那本书是一定会有益处的。——原编者

    蒲鲁东的著作是没有教条性的。由于他的爱好战斗的性格,他写作时差不多总是针对着某一个人的。在这第一篇论文中,他所攻击的是那些保卫私人财产基本原理的理论家。也有几页、几句恶言是反对圣西门②派和傅立叶③派的社会主义者的。但是因为他们受到的抨击,主要是在第二篇论文中,所以这里我们只谈那些对于保守分子的斗争。

    ②圣西门(1760—1825),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译者

    ③傅立叶(1772—1837),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译者

    作为平等的保卫者和拥护者,蒲鲁东曾经看到摆在他面前的所有权是一切不平等的根源。他曾研究那些法学家和经济学家过去怎样以为可以证明所有权是正当的。他在他们的著作中所发现的东西不无理由地使他感到愤怒;于是他就以一种天真的热情——照经济学家布朗基说就是“以一种可怕的戆直”——对他们的学说发动进攻。

    所以,第一篇论文主要给我们说明的,就是蒲鲁东反对了保卫所有权的理论家。但是为了和他们作战,他自然就不得不来到他们的场地上,并且这就说明了这种才气横溢的在形式上往往是很有趣的论战主要是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历史性的兴趣。

    最早的经济学家、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法学家未曾给所有权一个很严格的批评。对他们来说,所有权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社会基础,他们还曾给它杜撰了一些称号而未曾想到这些称号会遭到物议。像蒲鲁东所写的那样,他们理应受到那种对任意制定的法律过于顺从的责备。而且他们对于法律有一种完全抽象的看法。他们把它当做绝对的、概括的和一成不变的。总之他们还是同大革命时代的立法者和《民法法典》的编纂者很相近;这些立法者和编纂者欣然地认为他们是为了所有的时代和所有的人类而从事立法的。

    在大革命后渴望着休息和社会安定的资产阶级为了歌颂所有权曾经采用了一些辞句;要使我们对这些辞句得到一个概念,如果去翻阅他们所写的册数众多的巨著,那是不可能的。一篇转载的文件就够我们看的了。在达尔布里埃奇先生的《试论所有权》①中,就可以找到一张满载着摘句的一览表。这些摘句说明了在第一帝国和王室复辟时期①那些把脖子缩在他们围成三道的领带中的法国人昏庸到怎样的地步。当时,关于所有权,人们至少可以说的是它具有“神圣”的性质。可是对于德莫隆布来说,这还不够:它是“出自神授”的。巴斯夏②以一种动人的天真写道:“那些富有和闲散的人呀……人们叫你们交出财产来,而使你们更加恐惧的,那就是替你们申辩的辩护者们含蓄地承认,霸占是显然的,但它是必要的。至于我,我却说:不,你们并没有掠取上帝所赐予的东西。也许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你们的个人利益本身就是那无限先知和无限明智的天意的一种手段……”对于拉布赖③来说,也是“所有权是神的制度”。还有,对埃罗④来说,“所有权的观念是这样的光辉灿烂,所以它像太阳一样,照耀着那些辱骂它的光明的人。”

    ①达尔布里埃奇:《试论所有权》,第2章,巴黎奇阿尔和勃里埃尔书店1904年版。——原编者

    ①第一帝国指拿破仑称帝至退位这段时期(1804—1815),王室复辟时期则指拿破仑退位后至大革命前统治法国的波旁王朝复辟这段时期(1815—1848)。——译者

    ②巴斯夏(1801—1850),法国经济学家。——译者

    ③拉布赖(1811—1883),法国法学家。——译者

    ④埃罗(1828—1885),法国哲学家和文艺批评家。——译者

    所以,甚至不许可加以讨论。国民公会在1793年3月16—22日已经发布过命令:“凡提出土地改革法或提出其他一切推翻土地的、商业的和工业的所有权的法案的均处死刑。”出版法曾经重复了相同的禁令,埃罗赞成这个不准讨论的禁律。“当立法者认为一个原则是根本原理时,他就应当使它不受到争论并用刑事制裁来保障它,他没有比这更加合法的权力和更加神圣的责任了……反对所有权的学说是犯罪的并且是属于刑法范围的。”

    因为蒲鲁东敢于使所有这些不同的证言都受到一次科学的分析,回答他的是一片愤然不平的谴责声。梯也尔①为了要上升到最高座位上去曾不得不把蒲鲁东的那本关于所有权的著作作为他自己的踏脚石,他谴责说:“这些谬误是人类智慧的永恒的羞耻。”德莫隆布宣称:“在历史面前,对于近来法国社会堕落在精神错乱中的状态,没有再比我们刚才所见到的那些丑恶的争论可以证实得更好的了。”对于埃罗来说,“精神错乱”还嫌不够,他写道:“在它的任何一个思想上的谬误中,有智慧而自由的人类还从来没有给自己蒙上过这样深重的耻辱。”

    ①路易·阿道夫·梯也尔(1797—1877),法国政治家、历史家,他在1871年血腥镇压了巴黎公社后担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统。——译者

    这里可以看到蒲鲁东的敌手是怎样的一些人。从他们的概念的薄弱、他们的论据的空洞无物和他们的以神秘主义为假象的功利主义,就可以知道并且谅解——如果愿意这样说的话——为什么蒲鲁东的几本论文会具有那样严格的逻辑和激烈的语调。我们现在容易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