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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香客招待所管理员和一位热那亚的航海家的对话(1/2)

    管理员:请给我讲一讲你最后一次航海时的一切奇遇。

    航海家:我已把我环球旅行时的情况告诉过你,我在这次旅行时最后曾航行到塔普罗班纳[2],而且不得不在那里上岸。在那里,我害怕土著,所以躲到森林中去;后来我还是离开森林,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正好处于赤道的广阔平原。管理员:嗯!你到那里后又怎样呢?

    管理员:嗯!你到那里后又怎样呢?

    航海家:我忽然碰到一大群佩带武器的男人和女人。其中有许多人懂我国的语言。他们就立刻领我到太阳城去。

    管理员:请讲一讲这个城是怎样建立起来的?是怎样治理的?

    航海家:这个城大部分位于这个广阔平原的一座高高的小山上;它四周的许多建筑物在远远超过山脚的地方,这个小山的面积,也和城市差不多,直径为两英里多,圆周为七英里。而且,由于它建筑在山脊上,所以,它的面积大于建筑在平原上的面积。这个城分为七个广阔的地带,即七个同心圆的城区,并以七大行星[3]的名字命名。由一个城区到另一个城区,要通过四条铺石块的街道,并穿过各区东南西北所开的四座城门。这样建城的优点是,假如第一个城区被攻占,必须以加倍的兵力才能攻占第二个,攻占第三个时又要用加倍的兵力;要攻到这个城池的中心,每次势必使用加倍的兵力。因此,谁要想占领这个城池,他就得进攻七次。但是,在我看来,由于它四周的围墙是那样辽阔并以那样多的棱堡、塔楼、以石球为弹的大炮和沟壕来设防,所以占领第一个城区都是不可能的。

    我是从北门进去[4]的。门是铁制的,并且装置着一种非常巧妙的机械使之可以沿着城墙上的槽滑动而升降开閤.第一道城墙至第二道城墙之间,留有宽约七十步的空地。从这里可以看到与第二个城区的城墙连接的一些宽阔的房屋,可以说,它们好象是整个的一座大厦。这些房屋的中层有连接起来的一些拱,拱上有可以散步的回廊,拱的下面支以华美的粗圆柱,围绕着好象柱廊或修道院走廊的拱廊。只能从内墙,即凹墙进入大厦的中层;而下层则直接通向街道;大理石的阶梯通向上层,与内廊相接。其他阶梯则通到更高的几层。这几层美观的房屋的内外墙都有窗台,房屋是用薄板隔开的,凸墙,即外墙,厚达八掌尺,而凹墙厚度不过三掌尺,内墙则薄至一至一个半掌尺。

    从这里可以通到比第一个过道约窄三步的、处在两墙之间的下一个过道,从这个过道可以看见上下建有回廊的下一个城区的第一堵城墙;第二堵城墙,即内墙里边有很多房屋,也同样有凸出部分和自下支以圆柱的过道;在上面,也有通往上层房屋的门,墙上绘有美观的图画。可见,从同一个城区通过双层墙(其内墙都围绕着许多房屋并连接着向外支以圆柱的回廊)就可以到达最后一个城区。走起来总是平坦的;但是,在通过两道门(在内墙和外墙处)时,要爬阶梯,不过这些阶梯的高度爬起来几乎感觉不出来。山顶上有一个广场,其中央矗立着一座神殿,建筑的艺术是非常惊人的。

    管理员:继续说吧!恳求您继续讲下去吧!

    航海家:神殿是圆形的,很美观,四周没有围墙,而是建筑在一些可以支撑的粗圆柱上。神殿的巨大的拱形圆屋顶,是以惊人的技巧建筑的。在这个顶的中央,即它的最高点,又筑有一个较小的圆顶,敞口垂直对着下面的祭坛。这个唯一的祭坛位于神殿的中央,环以圆柱。神殿的周径为三百五十余步。在圆柱和另一些由高为三步的、宽而结实的胸墙所支持的圆柱上架有许多长约八步的拱;在这两种圆柱之间有铺上美观石头的通向下边的走廊;胸墙旁边有宽广的过道,道旁置有安死的长凳;在支持神殿本身的内柱之间,置有很多美观的、可以移动的安乐椅。在祭坛上只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地球仪,一边画着整个天体,一边画着地面。在主圆顶的拱顶壁[5]上画着从第一至第六星等星辰:每颗星的上面题诗三行,说明它们的名字和它们对尘世各种现象所发生的力量。那里也绘有南北极;神殿中也画着对地平线垂直的大大小小的地理圈,但不能把所有的地理圈绘完,因为下面没有壁了,但可以用祭坛上的地球仪上面的地理圈来补充它们。神殿的地面象宝石那样闪闪发光。神殿中挂着七盏金灯,以七颗行星为名,永远点燃着。在神殿上面的小圆屋顶的周围筑有不大的几间美观的僧房,而在内外圆柱之间支持的走廊上的露天过道的旁边,筑有许多宽敞的僧房,里面住着四十九名司祭和苦行者。在小圆屋顶上矗立着一个好象是风向标的东西,它们能发现三十六种风向[6];他们就能预知某年刮什么风,陆地和海洋(但只限于本土的气候)发生什么变化。在风向标的下面,保存着用金字写的记录卷。

    管理员:啊,勇敢的人,请详细告诉我这个城的管理制度。这是我特别感兴趣的。

    航海家:他们的最高统治者[7]是一位司祭,用他们的语言来说,叫作“太阳”,而用我们的语言来说应该称他为“形而上学者”。他是世俗和宗教界一切人的首脑;一切问题和争端要由他作出最后的决定。在他的下面有三位领导人,他们的名字是“篷”、“信”、“摩尔”[8],照我们的意见或者译为“威力”、“智慧”和“爱”。

    “威力”掌管有关和平与战争的一切事务,他懂军事艺术,是战时的最高统帅,然而他在这方面的权力不能高于“太阳”。他指挥军职人员和士兵,管理军队的供应,建设防御工事,防止意外的侵袭,制造军械,领导军事工场和军事家及其服务人员。

    “智慧”管理自由艺术部门、手工业部门和各个科学部门,也象学校一样,领导相应的职员和科学家。属他所管的职员中属于科学方面的有:占星家、星源学家、几何学家、历史学家、诗人、逻辑学家、修辞学家、文法学家、医生、物理学家、政治家和道德学家[9]。他们有一部名为《智慧》的书,非常扼要而通俗地叙述各种科学常识。并按毕达哥拉斯派[10]的仪式,向人民宣讲这部书。

    按照“智慧”的命令,在内外城墙的里里外外和上上下下都悬挂着很美丽的图表,反映了各种科学的非常严整的逻辑联系。在神殿的外墙上,以及在为了使司祭讲道的声音不致分散能让听众听到而悬挂起来的帏幕上,画着各种星辰,并在每颗星下题有三行诗,来说明它的力量和运行情况[11]。

    第一个城区的内墙上画着各种数学公式的图表,比昔日阿基米德和欧几里德所发现的还要多得多。图表的大小和墙的阔度成比例,并且在每个图表上用一首诗来作相应的说明。这样,人们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某些定义和定理等。在这道城墙外边的拐弯处,首先画着全球的大地图;接着画着各个单独地区的地图,对于这些地区的风俗、法律和习惯,以及居民的起源和他们的力量都用散文作简短的说明;也画着所有这些地区所使用的文字的字母表,并在它们的下面注有“太阳城”的字母。

    在第二个城区的城墙里边,或者说在第二排建筑物的里边,可以看到各种宝石及各种贵重的和普遍的矿产和金属的图形以及它们的标本,在每种东西的下面用两行诗加以解说。墙的外边画着海洋、河流,湖泊、泉水和世上所有的其它一些东西;也画着酒、油和各种液体的东西,并标明它们的产地、性质和特性。城墙的突出部分摆着一些器皿,里面装满了保存一百至三百年的、用来治各种疾病的液体。墙上还逼真地画着雪、雹、雷电以及天空的各种现象[12],也都有相应的诗句加以说明。

    第三个城区的城墙里边画着各种花草树木;其中有些植物还种植在瓦盆里,摆在城墙向外突出的部分,标明了它们原来的产地,它们具有什么效力和性质,并说明它们为什么与天空的现象,与金属中、人体中以及海洋中发生的现象相类似;也说明了它们在医药上的用途,等等。这道城墙的外面还画着各种鱼类——河鱼、湖鱼和海鱼,并说明每种鱼的习性和特点,以及它们的生活和繁殖情况,它们对世界和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它们为什么也与天然的或人工制造的天上和地面上的各种东西相同;而且这些鱼都根据我们所有的一些东西的名称来命名,例如主教、链条鱼、[13]铠甲、钉子、阳物、星星。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不禁大为惊奇。这里还可以看到各种海胆、蜗牛,牡蛎,等等。一切值得研究的东西都画有醒目的图形,并在它们的下面附有说明。

    第四个城区的城墙里边画着各种鸟类,并标明它们的性质、体积、习性、颜色和生活方式等。但他们并不认为凤凰是真有的一种鸟[14]。城墙的外边画着各种爬虫:蛇、能飞的蜥蜴、蠕虫;也画着各种昆虫:苍蝇、蚊子、牛虻和甲虫等,并说明它们的特性,毒性以及利用它们的方法等。那里画的这类动物甚至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第三个城区的城墙里边画着比较高级的地上动物,它们的种类真是多得惊人。我们所认识的,还不到其中的千分之一。它们的数目是这样多,规模是这样大,以致不得不把它们画到墙外。只就马类来说,画得多么美妙,解说得多么清楚!

    第六个城区的城墙的里边画着各种手工业和它们的工具,以及各国人民所使用的工具。把这些手工业按其性质加以排列,并附有说明。也画着各种工具的发明者的肖像。在墙外边,画着各种科学和武器的发明者以及某些立法者;我在那里看到摩西、奥西里斯、丘必特、莫考莱、李库尔赫、庞皮利、毕达哥拉斯、扎莫尔克西、棱伦[15]及其他许多人的画像;其中也有穆罕默德的像,但是太阳城的人民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一个荒谬的和微不足道的立法者。他们对耶稣和十二使徒却极其敬慕,还把这些人置于其他人之上,并看作超人。我也看到凯撒、亚历山大、皮洛士、汉尼拔和其他一些在战争和从事和平事业中的著名的杰出人物(主要是古罗马人)的画像,这些人的像是画在墙的下部和柱廊下面的。当时,我很惊奇地问,他们是从哪里了解我们的历史的?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具有各种语言的知识,他们曾经常派出自己的观察员和使者到某些国家去了解它们的风俗习惯、实力、政治制度和历史,以及它们所有的一切好的和坏的东西,然后再向自己的国家汇报;他们对所有这一切特别感兴趣。我在那里也知道,原来中国人早在我们以前就发明了以石球为弹的大炮和印刷术[16]。太阳城有许多教师负责讲授这些绘画的意义;因此,儿童们在十岁以前就能毫不费力地、轻松地通过直观教学法来掌握各种科学的基本知识了。

    “爱”首先掌管有关生育的事务,监督两性的结合,以便使后代成为最优秀的人物。他们嘲笑我们对于犬种和马种的改良特别重视,而对于人种的改良却不重视。抚育儿童、医疗、制药、播种、收割庄稼和收获水果、农业、畜牧业、伙食、总之,关于衣、食以及性关系的各种工作,都由“爱”来掌管。许多男女教师在他的指挥下来监督这一切工作。

    “形而上学者”直接在上述三个领导人的协助下,主持太阳城的一切工作。一切工作非经他的批准不能进行。他们的共和国的一切事务,都要由这四个人来讨论,“形而上学者”的意见,其余三人必须遵从。

    管理员:但请您讲一讲这个国家有哪些公职、机关,居民有哪些义务,受什么教育,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这个国家是共和政体,君主政体,还是贵族政体[17]?

    航海家:这个民族来自印度,他们是在祖国遭受蒙古的掠夺者和暴徒的破坏后逃出来的,因此他们决定过严肃的公社生活。虽然生活在他们这个地区的其他居民中并未规定公妻制度,但太阳城的居民却在一切公有的基础上采用这种制度。一切产品和财富都由公职人员来进行分配;而且,因为大家都能掌握知识,享有荣誉和过幸福生活,所以谁也不会把任何东西攫为己有。

    太阳城的人断言,我们的所有制之所以能形成和保持下来,是由于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住房,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自私自利就是由此产生的;因为人们都想使自己的儿子得到很多财富和光荣地位,都想把大批的遗产留给自己的后代;我们当中的每个人为了想成为富人或显贵,总是不顾一切地掠夺国家的财产;而在他还没有势力和财产的时候,还没有成为显贵的时候,都是吝啬鬼、叛徒和伪君子。但是,如果我们能摆脱自私自利,我们就会热爱公社了。

    管理员:既然每个人都想靠别人的劳动来生活,那就没有人愿意劳动了。关于这一点,亚里士多德曾反驳过柏拉图。

    航海家:我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好争论的人,但我可以使你深信,他们是那样令人难以想象地热爱祖国,正如根据传说大家都知道的那样,罗马人是甘愿为祖国牺牲生命的,可是,太阳城的人民比罗马人更加热爱祖国。因此,他们也就比罗马人更加蔑视私有财产。至少我深信,我们的法师、僧侣和教士并不溺于亲人和朋友的私爱,但太阳城的人民却比那些不大依恋私有财产、也不大热爱自己的亲人[18]的人民更加圣洁得多。

    管理员:这好象是圣奥古斯丁[19]说过的,但是我认为,既然在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互助关系,那么在这种人之间就不会有什么友谊了。

    航海家:与你说的恰恰相反,他们之间有很密切的互助关系。我们应该注意这样的一个事实:虽然他们彼此没有什么馈赠(因为他们都能从公社里得到所需要的东西;负责人员严密地监视着,不让任何人获取超过他所应得的东西,但也不会不给他所必需的东西),但他们之间的友谊却表现在战争和生病的时候以及进行科学竞赛的时候,那时他们都彼此帮助,互相启发;要不然,就表现在颂扬和提意见上,在执行义务时,也表现在必要的互助上。

    一切同岁的人彼此称为兄弟,比自己年长二十二岁的人称为父亲,比自己小二十二岁的人称为儿子。有负责人员严密地监视着,在这个集体中谁也不能欺负别人。

    管理员:你说的是哪些负责人员?

    航海家:太阳城的负责人员的多称正如我们所有的美德的名目那样多。因此每种职务都有一种美德的名称:宽大、勇敢、纯洁、慷慨、刑事的公正裁判、民事的公正裁判、热心、诚实、慈善、殷勤、朝气、节制,等等。凡是从童年起在学校中被公认为最适合于担任某种职务的人,后来就挑选他担任类似的职务。由于在他们中间不会碰到抢劫、杀人、暴行、**和**,以及我们的人民常犯的其它罪行,所以,他们对于忘恩负义、仇恨、彼此不尊重、懒惰、沮丧、狂暴、小丑行为和撒谎都加以谴责。他们认为撒谎是一种可恨的瘟疫,凡是犯了罪的人,审判官按其所犯罪行的严重程度,在一定时期内剥夺他在公共食堂用饭的权利、与女性接触的权利或其他光荣的权利。

    管理员:请你讲一讲他们是用什么样的程序选举负责人员的?

    航海家:为了使你能清楚地理解这一点,必须先介绍一下他们的生活方式。首先,你必须了解他们的服装几乎是男女一样。不过女子的斗篷长到膝盖以下,而男子的斗篷,为了便于作战,所以长到膝盖。他们共同学习各种科学。孩子们从两岁到三岁时就在房屋墙壁的周围游玩,并学习和读念字母,他们分为四组,由四位领导他们的有学问的老人[20]来照管。稍大以后这些老人就教他们体操、跑步、掷铁饼和其他可以平均发展四肢的体操和游戏。到了七岁,他们经常光着头、赤着脚行走。同时,把他们送到一些作坊去学着当鞋匠、面包师、铁匠、木匠和画师,等等,以便了解每个人将来的志向。

    到八岁时,在他们根据墙上的字画学完初等数学以后,就让他们去听各门自然科学的课。每门课程有四位讲师讲授:分四个组轮流学习他们的课程,以四个小时为限,一部分人在进行体育锻炼或履行公职时,另外一部分人则专心地听课。

    接着,大家开始研究比较抽象的科学:数学、医学和其它学术,并经常举行热烈的讨论或辩论。然后,大家在各个科学或手工业部门中获得职务,在那里,他们可以取得很大的成就,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首领式的领导人指导工作。有时也派他们到田野和畜牧场去观察和学习农业和畜牧业;凡是精通技艺和手艺的人,凡是能很熟练地应用它们的人就会最受人重视和尊敬。所以他们嘲笑我们鄙视工匠,反而尊崇那些不懂任何手艺、游手好闲、役使大批奴仆过寄生和腐化生活的人。这样的社会就好象一所培养罪恶的学校,培养出那样多的懒汉和恶棍,以致使国家濒于灭亡。其他的负责人员都是由四个主要统治者,即“C”(“太阳”)、“篷”(“威力”)、“信”(“智慧”)和“摩尔(“爱”)选派的,并由相应的科学和手工业部门的领导人参加选派工作,因为他们很了解谁最适合领导某个手工业工场,谁具有某种美德。任何人都不能象通常的惯例那样,自己出面竞选,而要由负责人向大会提名;在大会上,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对某位人选表示赞成或反对。

    但是,要获得“太阳”称号的人,一定要熟悉各民族的历史,他们的一切风俗、宗教礼仪和法律,要熟悉各个共和国和君主国的情“太阳”的况,以及立法者、科学和手工业的发明家,也要了解天体的结构和历史。为此,他也必须了解各种手工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了解其中的一种,虽然实际上不能精通它,但要懂得如何应用和说明它)。同时,也应该懂得物理学、数学和占星学。掌握各种语言倒并不是怎么重要的事,因为他们已有为自己共和国翻译各种语言的许多译员。但人们对“太阳”的要求主要的是要懂得形而上学、神学、各种艺术和科学的起源、原理和论证,万物的同异关系、世界的必然性、命运和和谐、万物和神的威力、智慧和爱、存在物的等级,它同天上、地面上和海中的东西以及神所理想的(凡人也能了解的)东西的类似关系;同时,他也应该懂得占星术和了解各个先知的情况。因此,人们早就能了解,谁能成为”“太阳”。但是,未满三十五岁的人是不能获得这个称号的。这个职位是终身的,除非是发现另一个比自己的先驱者更贤明、更有能力治理国家的人,才会更换。

    管理员:但是,难道一个人真能掌握这样渊博的学识吗?我想,一个献身于科学的人未必能管理国家。

    航海家:我也象你说的这样反问过他们。他们是这样回答我的:“无疑地,比起你们来,我们能更清楚地了解,这样有学问的人,是一定能英明地管理国家的;你们却捧一些不学无术的人做政府的首脑,你们认为他们适合做政府的首脑,只是因为他们出身于统治阶级,或者他们是由统治集团中选出来的而已。而我们的‘太阳’即使在管理国家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但由于他如此贤明,所以他不会是残酷无情的人,不会犯罪,也不会成为暴君。此外,你要知道,既然你们把那些精通文法或亚里士多德和其他某个作者的逻辑的人看作是最有学识的人,所以你的论据只对你们自己有效。这种贤明需要的只是呆板的记忆力和使人们养成一种保守习惯的劳动,因为他们不去研究事物的本身,只是去读死书和研究事物的死的标志;既不懂得上帝用什么方法统治万物,也不了解各个民族的风俗习惯和自然界中存在着一些什么东西。而我们的‘太阳’却不是象你们那样的贤明的人。要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掌握那样多的艺术和科学的,也不可能成为特殊的万能者。但我们的‘太阳’却能很好地治理国家。我们也很清楚地知道,只研究某一门科学的人,也并不能完全掌握这门科学,更不能掌握其他的科学。只能从书本上研究某种科学的人,是一些外行和学究。能随机应变的有才智的人却不是这样做的,他们能接受各种知识,能根据大自然去了解事物。我们的‘太阳’必须是而且也应当是这样的人。此外,正如你看到的,在我们的城市中是很容易掌握知识的。我们的学生在一年内所取得的成就,比你们的学生在十年或十五年内所取得的还要多。关于这一点,请你考一考我们的儿童吧!”

    我对几个很懂我国语言的孩子考试以后,证明了他们的这种说法是对的,这使我非常惊异。我后来知道其中的每三个孩子,必须懂我国的语言,或者懂阿拉伯语,或者懂波兰语,或者懂其他国家的语言。此外,他们还尽量利用其它休息时间去求取更多的知识,为此,他们被送到野外去练习赛跑、射击、掷标枪、用前膛火枪打靶、猎捕野兽、辨识草木和各种石头,等等。也分别参加农业队或畜牧队学习农业和畜牧业。

    “太阳”手下的三位统治者应当研究的只是属于他们管理范围内的科学,他们只是通过直观教学的方法,学习大家都要学习的其它科学。自然,他们必须比其他任何人更精通各种东西。例如“威力”就必须精通骑术,建军,安营,各种武器和军械的制造。必须精通军事诈术以及一般的军事学。而且,这些统治者还必须是哲学家、历史学家、政治家和物理学家[21]。

    管理员:现在,我想请你详细地讲一讲他们的每种设施,最好也讲一讲他们的社会教育。

    航海家:在他们那里,房屋、宿舍、床铺和其他一切必需的东西都是公有的。每隔六个月,由主管人员安排每个人的居室,指定谁住第一宿舍,谁住第二宿舍,并在每个宿舍的门楣上贴着居住者的名字。他们不分性别都从事抽象科学的研究工作和某种职业,所不同的只是,男性从事最辛苦的职业和郊外的工作,例如播种、耕耘、收获、打谷、采葡萄。而挤羊奶和制干酪的工作通常是派女性去做的;她们也在近郊区从事割草和园艺工作。妇女还从事各种坐着和站着的劳动、例如纺织、缫丝、缝纫、理发、修面、制药和缝制各种衣着。但是木匠、铁匠[22]和制造武器的工作,妇女是不做的。如果她们有绘画的才能,可以让她们从事绘画。至于演奏音乐,那只是妇女的工作,因为她们演奏起来能令人悦耳,但是,她们和儿童都不吹喇叭和打鼓。做饭和摆桌准备吃饭也是她们的职责;进餐时的服务工作,则由二十岁以下的青年男女担任。太阳城的每个城区内都有自己的厨房、商店和贮藏用具、食物和饮料贮藏室。由两位年高望重的老人和老妇人来监督大家履行义务的情况,他们手下有管理的人员,他们有权惩罚或命令惩罚玩忽职守和不听话的人;同时他们也表扬和奖励那些履行义务比别人出色的男女青年。一切青年人要服侍四十岁以上的人。在晚上,在快要睡觉时,在早上,都有两位男女领导人指挥一部分青年人去轮流为每间宿舍服务。青年人都以彼此互助为己任,如果逃避自己的职责,必将自讨没趣。

    食堂的餐桌摆成两排,每张桌子的旁边都排列着两行座位,一行是男人的,一行是妇女的,大家保持肃静,鸦雀无声,有如修道院的食堂一样。用膳时,有一个青年人站在高处拖长声音清晰而响亮地念圣书,但有时当某个负责人提醒大家注意其中某段的重要性时,也会打断他。一些穿得很漂亮的青年人敏捷地侍候人们用餐,看起来真是一幕非常动人的景象;他们是那样有礼貌,仪表优雅和亲切,就象朋友、兄弟、儿子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一样。每人有自己的一块餐巾和一个钵子,分得一碗稀汤和一份菜肴。由医生负责掌握每日的菜单,吩咐厨师给老人、青年人和病人做各种不同的膳食。负责人员的膳食比较丰厚,但他们常常把自己的一部分膳食分给那些每天早上非常积极地参加学习、学术性座谈会和军事学习的儿童。人们认为这是一种最大的光荣。每逢节日,用膳时他们都要欢唱;由几位或某一位歌手在诗琴(古时一种象琵琶的弦乐器)等乐器的伴奏下歌唱。由于每个人都热情地服务,所以保证了一切工作总是尽善尽美的。由受人尊敬的中年以上的人监督厨师和食堂的工作,并仔细检查床铺、房屋、器皿、衣着、工作间和仓库的清洁工作。

    太阳城的人民穿白色衬衫,衬衫上面罩着一件连裤的无袖衣服,这种衣服从肩部到外胫和从脐部到两腿之间的后部开缝,每排缝都扣着一排扣钮。裤脚用带子系住,腿上罩着象皮靴筒一样的带扣的护腿套,外面再穿上鞋子。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他们还披着斗篷。当他们脱下斗篷后,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连裤无袖的衣服多么合身。他们在一年中要换四次衣服,就是在太阳进入白羊宫、巨蟹宫、天秤宫、磨羯宫的标志[23]的时候;由医生和各个城区的衣着保管人根据需要的情况来分配衣着。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各个季节所需要的衣着,无论数量多少或厚薄如何,都能准时供应。他们穿的衣服是白色的,每月用强碱液或肥皂洗一次。

    建筑物的下层是作坊、厨房、贮藏室、仓库、军械库、食堂和澡堂。但他们是在走廊的圆柱旁边洗澡的,脏水经过下水道流入沟里。在每个城区的广场上都有喷水池,用一种装有很巧妙的水阀的装置把水通过管子从山里引来。他们也使用蓄水池的水,这种水是从屋顶上流下来后通过用沙土做的导水管流入蓄水池的雨水。他们经常根据医生和领导人的指示沐浴。他们在柱廊的下层研究各种手工业,在挂着相应的图表的阳台和回廊的上层研究抽象的科学;而神学是要在神殿中研究的。在房屋的进口处和城墙的雉堞下装置着指示时间和风向的日晷和风向仪。

    管理员:请你讲讲关于生育的情况。

    航海家:任何一个妇女在未满十九岁时不能同男子发生性关系;男子在二十一岁以前(如果身体不好,还要推迟一些时候)是不能生育子女的。虽然对未满法定年龄的个别男子也允许他与女子发生关系,但以该妇女已经怀孕或者是不能生育者为限。而这种例外的规定,目的在于使人们不沉溺于违反自然的行为。中年以上的男女领导人常常关心如何去满足那些淫欲比较强的和**容易冲动的人的性要求;他们根据这些人的秘密要求而了解这种情况,或者是在古雅典式的体育学校上课时看出这种情况。但要得到主管生育的人员,即得到在统治者“爱”领导下的有经验的医生的同意,才能满足这些人的性要求。凡是犯鸡奸罪而被揭发的人都严加惩处,罚他把鞋挂在脖子上示众两天,以示其违反自然秩序,仿佛是把脚放到头上来了。如果重犯,就加重惩罚,甚至处以死刑。反之,年满二十一岁,甚至年满二十七岁仍然保持童贞的人,就会受到人们特别的尊敬或在公共的会议上受到表扬。在古雅典式的体育学校上课时,所有男人和女人都要按古代斯巴达人的风俗把衣服脱光。这样,领导人就能够根据他们体格的情况,来确定哪个男人最适合同哪个女人**;他们只需很洁净地洗过一次澡后,就可以每三夜进行一次**。体格匀称和美貌的女子,只同体格匀称和健壮的男子结合;肥胖的男子与消瘦的女子结合,消瘦的男子与肥胖的女子结合,为的是使他们能得到有益的平衡。晚上,孩子来替他们铺好床铺,然后根据男女领导人的命令,引导他们到卧室去睡觉。只是在吃了东西消化以后并向天神[24]做了祈祷以后才能**。在卧室中摆着一些名人(男人)的漂亮雕像,为的是使女子经常去看它们;同时,让女子从窗内仰望上天,祈求上帝赐给她一个受人尊敬的后代[25]。男女在**之前,要在两个分开的小房间之内独寝。**时辰一到,就有一位女领导人从外面把两扇门打开。**的时刻,要由星相家和医生[26]努力抓住以下的时刻来决定:金星和水星处于太阳以东的吉室中,木星处于良好的方位,土星和火星也要处于良好的方位或处于它们的方位以外。这对于经常成为阿费塔的太阳和月亮来说,也是特别重要的。他们喜欢星占表中的室女座,但也密切注意,使角落里不出现凶星,因为它们会在正方形的和直径的方位上影响形成的某些角落,而这些角落是可以根据整个或部分宇宙的协调来决定生命力的根源的。他们竭力追求的不仅是同行,更重要的是良好的方位。他们在建立城市和制定法律时也注意到同行,但要在金星和土星都不占首要地位的时候,只有在它们处于最好的方位时才是例外。他们也注意恒星所处的位置。

    如果双亲在**前三天不戒欲,不澄清自己的一切坏思想,不祈求上帝和表示忠于上帝,那他们就认为这是不能容忍的。至于那些为了满足快感,为了健康的需要或为了满足强烈的**而与孕妇、不能受孕的或令人蔑视的妇女发生关系的人,就不必遵守这些规则。那些同时又担任司祭的负责人员和那些有学问的教师,由于他们从事紧张的脑力劳动而削弱自己的生命力和耗费脑力,由于他们要经常思考某些问题而有生出体质衰弱的子女的危险,所以他们要在很多日子内,遵守许多条件的情况下才能**。为了尽量避免这种危险,所以就先让这些有学问的人与活泼热情和美丽的女子结合。反之,精力旺盛、敏感、不安分和性情暴躁的男子则配以肥胖而性情温和的女子。太阳城的人民肯定地说:赖以发展美德的完美的体格,通过体操是锻炼不出来的;天性上有缺陷的人,只是由于他们害怕法律或上帝,才很好地工作,否则,他们就会秘密地或公开地危害国家。因此,应该把整个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地放在生育子女问题上,必须重视的是双亲的天赋品质,而不是嫁妆和不可靠的贵族身分。

    妇女初次与男子**后而不受孕者,便配给另一个男子;如果多次与男子合欢而仍不受孕,便被宣布为“公妻”,而且也就不能象主妇那样在“生育会议”上,在神庙和公共食堂中受人尊敬了。这种办法是为了防止某些妇女贪图欢乐而有意避孕。妇女受孕后在两个星期内,不必从事体力劳动,此后,做些轻微的工作,使胎儿易于吸取母体的营养而生长健壮,同时也可以加强母体本身,然后,再做一些比较繁重的工作。根据医生的指示,只发给她们维护健康的食物。分娩以后,她们就在一所特设的公共大厦里休养并照料婴儿。哺乳期为两年,但可以根据“物理学家”的指示加以延长。断乳后,小孩便按性别交给男首长或女首长抚育。于是他们就和其他儿童在一起轻松地学习字母,看图,赛跑,游戏和角力;并根据画图认识历史和各种语言。他们穿着漂亮的花衣服。到了七岁就开始学习自然科学,然后学习其他的科学,接着,根据首长的鉴定,再学某一门手艺。天分比较差的儿童被送到乡下去,但其中知识比较发展的,又可以接回城市。在同一个时日同一个星座照临时出生的儿童,他们的天分、性情和面貌大多数是相似的;因此他们总是互助互爱,而使这个国家呈现一片和谐的景象。

    太阳城人民的名字并不是随便取的,而是由形而上学者根据每个人的特点来命名的,就象古罗马人的习惯那样。因此,有的叫“美男子”,有的叫“大鼻子”,有的叫“腿粗的人”,有的叫“勇猛的人”,有的又叫“坏蛋”,等等。至于那些手艺出众,或在战时和平时建立某种功勋的人,那就根据他们的专业在他们的名字上加上一个相应的外号,例如,“漂亮而伟大的画家”、“很可贵的”、“优异的”、“伶俐的”;根据功勋加的外号,例如,“大鼻子勇士”、“滑头”、“伟大的或最伟大的胜利者”;因战胜某地敌人而加的外号,例如,“非洲的”,“亚洲的”和“托斯卡纳的”;如果有谁战胜了曼弗列德或托尔捷里,就叫他“恶劣的曼弗列德”、“托尔捷里”等。这些外号由最高当局隆重授与,授与时往往还根据他们的功勋和技艺等,在乐声中授与花冠。不用金冠或银冠,因为他们只把金银当作用来制造器皿或各种公共装饰品的材料。

    管理员:没有被选为首长或被选上自己所希望的位置的人,不会怀嫉妒心或表示懊丧吗?

    航海家:绝不会的。因为太阳城不仅能满足每个居民的需要,而且还能满足他们的各种娱乐。关于生育,他们把它看作是为国家谋利益的宗教方面的事情,而不是个人的事情,而且必须服从政[27]权的调配。我们认为每个人应该有自己的房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以便了解和教养自己的后代,这是一种天然的权利;但太阳城的人民反驳这一点说,生儿育女的目的,正如圣托马斯[28]所说的,乃是为了保存种族而不是为了保存个人。因此,生育后代是一个关系到国家利益的问题,而不是个人利益的问题;个人仅仅是作为国家的一分子才与这个问题有关。因为,大部分的人总是不善于教养后代而使国家濒于灭亡,所以,负责人员的神圣职责是把这一点当作国家福利的重要基础来进行监督;而只有公社才能做到这一点,个人是无法做到的。因此,男女的配合必须根据他们天赋的优良品质和哲学的原理来决定。柏拉图认为配偶的结合应该用抽签[29]的办法来决定,以便使那些得不到漂亮妻子的人,不会因嫉妒和愤怒而反抗政府;柏拉图也认为,政府在抽签时,应该巧妙地用欺骗的办法使那些不配配给最美丽女子的男子获得相称的女子,但不是他们自己所追求的女子。

    但在太阳城,这样狡猾的办法是用不着的,在这里不需要想办法使丑陋的女子与丑陋的男子结合,因为在太阳城的人民中根本看不到丑陋的人;妇女们由于都要工作,所以他们的皮肤呈健康色,身体的发育也很好,都成为一些体格匀称和富有朝气的人;那里的人认为体格匀称、活泼和富有朝气就是她们的美。因此,那些愿意把美的基础建立在“脸上涂脂抹粉,穿高跟鞋来显示身材,穿长裙来遮掩粗腿”之上的妇女,就要处以死刑。但这一切愿望是谁也无法实现的,因为没有人来供应她们这些东西。太阳城的人民武断说,这种刁钻古怪的愿望之所以出现在我们国家里,是由于妇女们的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就使得她们的面貌衰老、容光减色、肌肉松弛、也不能匀称地发展体格;因此她们不得不涂脂抹粉,穿高跟鞋,她们不是用发展体格来达到美,而是以弱不经风的体格为美,这样,不仅破坏了自己的自然发展和健康,而且也破坏了她们后代的自然发展和健康。

    此外,如果某个男子热爱某个女子,那他们可以在一起谈话、说笑话,可以彼此献诗和赠送花束与花环。但是如果一对情人的性结合不能保证生育,那就绝对禁止**,但已受孕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她必然希望与她的爱人结合),或已确知其不能生育的女子,则不在此限。而且,他们的爱情主要是出于友情,而不是出于肉欲。

    他们很少关心日用品和食品,因为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他们所关心的只是如何光荣地获得奖品。通常是在庆祝会聚餐时,由国家发给男女英雄们美丽的花冠,或最考究的佳肴,或漂亮的衣服。

    太阳城的人民虽然在白天和在城内穿白色服装,但在夜间和在城外则改穿红色的毛织的或丝织的衣服;他们很讨厌黑色,认为它是一种看起来很肮脏的颜色,所以他们认为日本人喜欢这种阴暗的颜色是很不合适的。

    他们认为骄傲是一种最可憎的毛病,所以极端鄙视各种骄傲的行为。因此,他们谁也不会认为在食堂和厨房工作或照顾病人等等是一些不体面的工作。

    他们把任何一种服务都称为学习。而且据他们说,一个人用两只脚走路,用屁股出恭,用眼睛看东西和用舌头说话,都同样受人尊敬;因为,需要用眼睛来分泌眼泪,用舌头来分泌唾沫,也和需要用屁股出恭是一样的。所以,每个人无论分配他做什么工作,都能把它看作是最光荣的任务去完成。使用仆人的结果使人养成腐化的习惯。他们那里是没有仆人的,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自己为自己服务,甚至服务的人还绰绰有余。唉!在我们这里却不是这样的;拿那波利城的七万居民[30]来说,其中差不多只有一万至一万五千人从事劳动;这些人由于逐日从事力所不及的不间断的工作而精疲力竭,或濒于死亡。至于其余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却因无所事事、悭吝、疾病、淫佚放荡、高利盘剥等等而在危害着自己。那些在贫困的压迫下不幸沦为奴仆的多数人也被他们所败坏,沾染了他们主人的各种恶习。结果人们都不大愿意去履行社会义务和完成有益的工作。只有很少的人怀着非常厌恶的心情去从事艺术工作和手工业,去耕耘土地和服兵役。

    但在太阳城里,一切公职、艺术工作、劳动和工作[31],却是分配给大家来承担的,而且每人每天只做不超过四小时的工作;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愉快地研究各种科学、开座谈会、阅读、讲故事、写信、散步以及从事发展脑力和体力的活动,而且大家都乐意从事这一切活动。只是不准许玩骨牌、掷骰子和下棋以及其他静止不动的赌博游戏[32];打球、棒球、套环、摔跤、射箭、射击和标枪等是准许的。

    他们武断说,极端的贫困使人们卑贱、狡猾、圆滑、盗窃、阴险、无权、虚伪和作假等等;财富则使人们傲慢、自负、无知、背信;他们那里没有什么骗子、冷酷无情的人、好吹牛的人以及器量小的人,等等。但是他们的公社制度使大家都成为富人,同时又都是穷人;他们都是富人,因为大家共同占有一切;他们都是穷人,因为每个人都没有任何私有财产;因此,不是他们为一切东西服务,而是一切东西为他们服务。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竭力颂扬虔诚的基督教徒,特别是过分颂扬耶稣派出传教的使徒[33]。

    管理员:我看这一切固然很好,而且是虔诚的,但我觉得公妻是一个困难的问题。诚然,罗马的圣克里门特[34]说过,根据使徒的教谕,公妻是应该的;他很赞成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所宣扬的这种公妻主张。然而,《注释》[35]认为这种公妻制度应该理解为妇女为大家服务,而不是大家公有的妻子;德尔图良[36]同意《注释》的主张,并提到早期的基督教徒的一切财产都是公有的,然而作为为大家服务的妻子却不包括在内。

    航海家:我对这个问题了解得太少。但我发现,太阳城人民的公妻虽然既涉及服务问题,也涉及**问题,但绝不象一般动物那样,同任何女性都发生性关系;而是象我已经说过的那样,是为了根据一定的制度生产后代。可是,我认为他们的这种做法也许是错误的[37]。虽然他们倒是根据苏格拉底、柏拉图、迦图[38]和圣克里门特等人的见解来提出自己的证明,但正如你说的那样,他们也许理解得并不正确。据他们说,圣奥古斯丁也很赞成公社,但不赞成公妻制,因为这是尼古拉派的异教[39]的邪说。我们的教会容许私有制的存在,只是为了避免更大的灾祸而不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幸福。但是,也许太阳城的人民终有一天会废除这种风俗的,因为归附太阳城的那些城市所公有的只是财产,而绝不是那种只是为大家服务并从事手工业的妻子。而且太阳城的人民认为,其他的民族由于还没有很好地掌握哲学,实行这种制度是不行的。但他们还是经常派人去了解其他民族的风俗习惯,吸取其他民族的比较好的风俗习惯。由于太阳城人民有了这样的习惯,所以妇女们既能懂得军事,也能负担其它的一些任务。因此,根据我个人所看到的这些来说,我是同意柏拉图的论点的;而凯耶塔[40]的论据,特别是亚里士多德的论据,却不能使我信服。

    原来他们那里有一种优点值得我们仿效,那就是,身体上有任何缺陷的人都不会无所事事。年近老年的人虽然除外,但还是可以吸收他们来参加一些会议。跛子可以充当看守员,因为他还有视觉;瞎子可以用手梳羊毛,装褥垫和枕头;失去手臂和眼睛的人,可利用他们的声音和听觉等等来为国家服务。最后,如果是只有一只手或一只脚的人,那就利用他到乡下去工作。尽管他身体残废,还是能获得很好的待遇,因为他们可以在乡下做监视工作,把所听到的一切向国家报告。

    管理员:现在请你讲讲关于军事的情况,然后再讲讲关于他们的宗教、手工业和艺术的情况。

    航海家:领导人“威力”领导着执掌军人装备的首长、炮兵首长、骑兵首长和兵步首长、军事工程师、战略家,等等,他也直接领导很多军事首长和军事专家。此外,他还领导负责对全体公民进行军事训练的大力士。当这些大力士达到成熟年龄并成为有经验的领导者时,就由他们负责领导十二岁以上并在低级指导员的指导下受过角力、赛跑、掷石等训练的男孩使用武器[41]。这时这些男孩开始学习同敌人搏斗,同马和象搏斗,学习击剑,使用标枪和矛,学习射击、掷石和骑术,训练进攻和退却,学习保持战斗队形、支援战友、防止敌人的进攻和退却。妇女也在她们的男女指导员的指导下受这一切训练,为的是在受到意外的攻击和猛攻而有必要时,她们也能象她们所颂扬的斯巴达妇女和亚马孙女人[42]那样,帮助男子在城下作战,保卫城池。

    因此,太阳城的人民很会使用前膛火枪,能制造铅弹并能从城堞向下投石,击退敌人的进攻;他们是绝不畏缩的,对于临阵退缩的人要给予最严厉的惩处。太阳城的人民绝不怕死,因为他们深信灵魂不灭,认为灵魂虽然离开躯体,但还要根据他在尘世生活时的行为,来决定他归附于善神或恶魔。虽然他们归附婆罗门[43]和毕达哥拉斯派,但他们认为,除了在个别情况下根据神的意志以外,灵魂是不能轮回的。他们对国家和宗教的敌人是毫不宽恕的,也象对那些不配受人尊敬的人一样。

    他们每两个月检阅一次军队,他们每天都在野外(受骑兵训练时)或在城里受军事训练。在这些作业中也包括学习军事理论,阅读有关摩西、耶稣·纳文、大卫王、马卡比、凯撒、亚历山大、西庇阿[44]和汉尼拔等人的历史。阅读之后,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理解提出意见。例如,认为某人的行为很好,某人的行为不好,某人值得学习,某人值得受尊敬,然后由教师来解答所有这一切问题。

    管理员:他们既然如此幸福,又根据什么理由去同什么人进行战争呢?

    航海家:尽管他们不会发动战争,但大家都不放弃军事训练和狩猎,以便使自己不致于变得软弱,不致于被敌人突然攻其不备。此外,还因为在那个岛上还有四个王国,它们非常忌妒他们所过的幸福安宁的生活,因为这四个王国的居民竭力想按太阳城人民的那种风俗习惯生活;宁愿受他们政权的统治而不愿受本国政权的统治。因而这些国家借口太阳城侵占它们的边界、太阳城人民不敬神而常常对他们发动战争;因为他们不崇拜偶像,不象多神教徒和古代的婆罗门教那样的迷信。例如,从前与他们同国籍的印度人和当初仇恨他们的塔普罗巴尼岛的居民,就常常向他们进攻。

    然而,太阳城的人民总是胜利的。只要他们受到压制、凌辱和抢劫,或者当他们的同盟国受到压制时,或者被暴政压迫的城市请求他们援助时,他们马上就召开大会。那时,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跪下来祈求上帝,请他指示他们作出最妥善的决定,然后再讨论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接着就准备宣战。他们立刻派出一个司祭去做说客,去要求敌人把掠得的东西交还,或者停止对盟国人民的压迫,或者废除暴政。倘使遭到拒绝,他就宣战,并祈求司惩罚之神,即万军之主消灭那些坚持干不公正事业的人。如果敌人拖延答复,出使的司祭就给他们一个考虑的时限;是国王限一小时之内答复,是共和国政府则限三小时内答复,时限这样短促为的是使敌人无法进行任何欺骗。对那些破坏天赋人权和宗教的人所进行的战争就是这样开始的。

    宣战以后,“威力”就负责指挥一切部队。他可以象罗马的独裁者那样独断独行,以免行动迟缓而危害国家。但如果发生特别重要的情况,他就要和“太阳”、“智慧”和“爱”进行协商。而且,在出征以前要由宣传者在群众大会上阐明战争的原因和进军的合理性。所有二十岁以上的人都出席这个大会。于是,对大家发布一切必要的命令。

    应当指出,他们的武器库里有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武器是他们在受作战演习的训练时经常使用的。在许多城区的外墙置有以石球为弹的大炮,炮手在它们旁边严阵以待。他们还有另一种同类的、也称为大炮的投射武器,这种大炮是用马车运到战场的,而其他的军需品和食品则用骡、驴和四**车来运输[45]。他们在原野上扎营以后,就把辎重、投射武器、大车、云梯和军用机械置于中央。于是准备迎接长期的、激烈的战斗,然后大家集中到自己的军旗附近。有时他们用一种诈术来诱惑敌人,让敌人认为他们要退却或准备逃跑,去追击他们;而太阳城的人民却分为两翼和两支部队,重新集中兵力,并命令炮兵发射出暴雨般的炮弹,再和惊慌失措的敌人战斗。他们也应用许多其他类似的战术。他们常常应用自己的军事机智和武器战胜所有的敌人。他们也仿照罗马人的办法安营扎寨,先扎起营帐,然后非常迅速地挖战壕和筑障壁。进行任何工作,使用各种战具和投射武器,都由专门的首长来领导;所有的兵士都会使用丁字镐和斧子。由五个、八个或十个精通战略和军事机智的指挥员组成军事会议,根据预先制定的计划指挥自己的部队。他们还携带一队武装的儿童骑兵出征,为的是使这些儿童能养成战争的习惯,养成象狮狼一样的猛勇习性,以及对敌厮杀的习惯;但在危险的时候,就把他们和武装的妇女一起隐蔽到安全的地带。发生战斗以后,由这些妇女和儿童来照应战士,给他们包扎伤口,服侍他们,并对他们表示抚爱或用言语来鼓舞他们。这只会产生非常好的效果,因为战士们为了在妻儿面前证明自己的勇敢,会拚命去建立战功;而且爱也可以激发他们成为胜利者。凡是第一个攻上敌人城墙的人,就能在战争结束后,在妇女和儿童呼喊英勇的欢呼声中获得一项草冠[46];凡是救全战友生命的人则获得一顶橡树叶编的普通的花冠;凡是杀死敌方暴君的人,就把暴君的盔甲送到神殿去上供,并由“太阳”授与表扬他功绩的相应的外号。他们当中也有获得其他各种花冠的。

    每个骑兵都备有一支长矛和挂在马鞍两旁的两支短枪,这种短枪的枪头非常锋利,因而可以刺透任何铁甲;另外还带有一把利剑和一把匕首。另一些携带重武器的骑兵[47]配备有铁制的棒锤。如果遇到敌人的铁甲是剑和短枪都不能刺透的。骑兵便使用这种棒锤来打击消灭他,象阿溪里打基克恩那样[48]。棒锤上系有两条铁链,各长六叉,铁链的顶端又系有两个铁球;他们挥动棒锤,链子就缠住敌人的脖子,用力一拉,就可以把敌人拉翻在地。

    为了更灵活使用这种棒锤,他们不是用手而是用脚来驾驭马匹:把缰绳交叉地放在马鞍上,其顶端用扣子扣在马镫上,而不是扣在脚上;马镫的外方有一个小铁球,里方有一个三角形的东西,用脚的压力使这个三角形的东西转动,固定在马鞍皮带上的小球也就跟着转动,于是他们就可以非常迅速地把缰绳放松或勒紧;用右脚可以使马向左转,用左脚可以使马向右转。这个窍门甚至鞑靼人也不懂得,因为他们虽然善于用腿来驾驭马,但不会利用马镫上的滑车放松和勒紧缰绳来驾驭马。

    战斗开始时由轻骑兵用前膛火枪射击,接着由矛兵布成方阵加入战斗,矛兵的后面是人们很重视的投石手,因为他们作起战来,能象纺织架上的线那样迅速地转动,有的奔向敌人的前方,有的轮流奔向后方。此外,轻骑兵还支援长矛部队作战。最后决战是使用利剑来进行的。

    战争结束后,太阳城的人民就按照罗马人的习惯庆祝战争的胜利,而且仪式更加隆重,大家都作感谢上帝的祈祷;于是,统帅进入神殿,接着由一位按习惯应随军远征的诗人或史学家讲述战争中有关胜利和失败的事迹。然后由最高领导人给统帅戴上象征光荣与胜利的桂冠,而对英勇的军人则分别授与各种荣誉奖,并可以休假几天,不必做社会工作。然而由于他们不习惯于游手好闲而不喜欢休息,所以他们还是去帮助朋友们劳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