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篇(2/2)

的怀疑主义。关于自然宗教的论证显然就是这类的论证;只有歪曲的、固执的形而上学才能反对这些论证。请你把眼睛考察一下,把它解剖一下:细察它的结构和设计,然后请告诉我,根据你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有一个设计者的观念以一种象感觉一样的力量立即印入你的心中。最明显的结论当然是偏向于设计的;而要提出那些能够支持不信宗教的,虽是深奥然而是轻率的反驳,则需要时间、思考、和研究。谁能看到了每一族类的雄性和雌性,它们的各部分与各种本能的对应,它们在生殖前与生殖后的情绪与生活的全部过程,而能不感觉到族类的繁衍是自然的意向呢?成千成万的这样的例证出现于宇宙的每一部分之中;没有任何语言能象这最后因的微妙的安排那样,表达一种易于了解又令人不得不信服的意义了。所以,一个人要是反对如此自然而如此令人信服的论证,那么他是如何地深深陷入了盲目的独断主义啊?

    我们在著作里遇见的某些美,似乎违背了作文的规律,而又违反了批评的准则,违反了历来所公认的艺术大师的权威,却能深入我们的感情,激发我们的想象。假如有神论的论证,象你所认为的,是与逻辑的原则相冲突的;那么它的普遍的,不可抵抗的影响,就明白地证明可能有些论证是属于和上述著作的情形一样的不规则的性质的。不论提出什么样的强辩;一个秩序井然的世界,正象一种和谐而清楚的语言一样,仍会被看作设计与意向的不容争辩的证明。

    我承认,有时候宗教的论证对于一个愚昧的野人或蛮人并没有其应有的影响;这不是因为论证深奥难懂,而是因为他对于这些论证从不曾向自己提出过任何问题。一只动物的奇炒的结构是从那里来的?来自它的双亲的**。它的双亲又是从那里来的?来自它们的双亲。稍稍推远几步,就把对象放在使他陷入于黑暗与混乱的远处;他也就浚有任何好奇心促使他更向前追究了。但这并不是独断主义,也不是怀疑主义,只是愚笨而已;这是与你的分析的、研究的心情大不相同的一种心灵状态,我的聪明的朋友。你能从果推因;你能将最远最玄的对象加以比较;你的大错处并不是来自思想和创造能力的贫乏,而是来自思想和创造能力的过度的丰富,致使你的自然的明智沉浚于大量不必要的怀疑与反对意见之中。

    赫米柏斯,这时我看见斐罗有点窘,又有点惶惑;但是正当他在犹豫地想提出答复时,幸运地,第美亚忽然插进来发言,挽回了斐罗的面子。

    他说,克里安提斯,你由书本和语言方面得来的例证,因为是大家所熟悉的,所以有很大的力量,我是承认的;但就在这个情形下不也是有某种危险,这个情形使我们以为我们能够了解神,对于神的本性与属性能有一些适当的观念,不是因而使我们成为狂妄吗?我读一本书时,我进入了作者的心灵与意向里面:在一种意义下,我就暂时变成了他:并且对于他在写作时运用的想象中的各种观念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与了解,但对于神,我们实在不能够有如此亲密的接近。神的道路不是我们的道路。神的属性是完善的,但是不可了解的。而这本自然的书卷包含一个伟大而不可解释的谜,超出任何可以了解的讨论或推理之上。

    你知道,古代柏拉图学派的人在一切异教徒的哲学家中是最有宗教心的,最虔诚的;但其中有许多人,特别是柏洛丁纳斯①,公然宣称,理智或智力是不能归之于神的,我们对于神的最彻底的礼拜,不是尊崇、景仰、感恩、或爱慕的行为,而是某种神秘的自我毁灭或我们的能力的全部消亡。这些观念或许是太夸张了;但将神当作如此可以了解、可以认识、与人心如此相似,我们就犯了最粗鲁最狭隘的偏私的罪过,而将我们自身作为全宇宙的模型;这一点仍然必须要承认的。

    ①柏洛丁纳斯(Plotinus),埃及大哲学家。——译者

    人心的一切情绪、如感恩、忿怒、爱情、友谊、赞誊、谴责、怜悯、竞争、妒忌等等皆与人的情况和处境有显著的关系,而且是用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维持这样一个存在(人)的生存,促进这样一个存在(人)的活动的。所以将这样一些情绪转移到一个至高的存在上面,或者假设他会被这些情绪所支配,乃是不合理的;而且,宇宙的万象也不支持我们这样的一个理论。所有我们由感觉而得的观念显然是虚妄而幻谬的,所以不能假设它们在一个至高的理智之中有地位;而且因为内在情绪的观念,加上外在感觉的观念,构成人类智力的全部内容,我们便可以说,思想的材料在人类与神的理智之间没有任何方面的相似。再说思想的方式吧:我们如何能比较人与神的思想方式,如何能假设它们之间有任何的相似呢?我们的思想是变动的、不定的、一瞬即逝的、连续的、混杂的;如果我们除去这些情形,那我们就彻底毁坏了思想的本质,在这种情形下,再加以思想或理性这个名称,那就是名词的滥用了。当我们提到至高的存在时,假如仍然保留这些名词似乎是比较虔诚和崇敬的话(实际上是如此的),那么我们至少应该承认在这种情形下,这些名词的意义是完全不能了解的;应该承认我们本性的缺陷不容许我们得到与神性的不可名言的崇高性有些微相适应的任何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