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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自由主义或和平主义的民族主义(1/2)

    现代政治的基本假定是:政治应该是民族的(national,此词既有“民族的”之意,又有“国家的”之意——译注)。在欧洲大部分国家中,从现代时期之始,君主国家(princely state)就取代了中世纪的等级制度(estate system)。君主制国家的唯一政治观念就是统治者的利益。路易十四著名的格言“朕即国家”就最精炼地表达了此一观念,这种观念在欧洲三大帝国宫廷一直延续到晚近的剧变为止。魁奈的学说尽管引发了新的国家观念,不是较少有人知道他早在写作他的巨著前就提出了一句格言:Pauvre paysan, Pauvre royaume; pauvre royaume, pauvre roi。在他看来,仅仅揭示国家的富裕繁荣有赖于农民的富裕繁荣是不够的,他一直认为,还必须揭示出:只有当农民富足之后,国王才能富裕起来,由此他证明了采取措施提高农民福利的必要性。国家(所应约束)的目标恰恰应该是君王。

    与君主制国家相抗衡,18世纪和19世纪,自由的理念勃然兴起,使古代共和与中世纪自由城市的政治思想复苏。它与monarchomachs之反对君主连结在一起;它以英国的先例为榜样,英国的君主在十七世纪就已经彻底失败;它利用一整套哲学、理性主义、自然法来战斗,它通过文学征服了群众,使之完全服膺于这套理念。**君主最终屈服于自由运动的进攻,从而出现了君主立宪制,出现了共和国。

    君主制国家是没有自然边界的,不断增加家族的财产是君王们的理想,每一位君主都努力奋斗试图使自己留给后代的土地广于他从父亲那儿继承下来的土地。不断获取新的领地,直到遇上另一位同样强大甚至比他更强大的对手为止,这就是国王的使命。他们对于土地的贪婪,使他们根本不知边界为何物,每一君王的行为及捍卫君主制国家理念的文献中的观点都能证明这一点。最重要的是,此一原则威胁着所有弱小国家之生存,它们之所以还能维持生存,则应归功于大国之间彼此嫉妒,这些大国高度警惕着不想让任何一个变得更强大。这就是欧洲均衡的概念,构成了它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合纵连横。小国被毁灭也有可能不危及这一均衡,比如瓜分波兰。君主们看待国家的方式,跟地产主看待其森林、牧场、农地的眼光没有任何不同。他们出售国土、也交换国土(即为了“使边界更齐整”),而这些土地上的居民的统治权也随之变换。根据这种解释,共和国就是一种无主财产,任何人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占有它。这种政策到19世纪达到了顶峰:1803年的《神圣罗马帝国代表议定书》,拿破伦的国家制度,维也纳会议的决定,都是如此。

    在君王们看来,土地和人民无非就是君主所有权的对象而已:前者构成了主权的基础,而后者则是土地所有权的附属物。对于生活在“他的”土地上的人民,君王们要求其服从和忠诚;他把人民差不多就当成自己的财产。而把他和他辖下之每个人连结起来这一契约(bond)也是使所有人连接为一体的唯一途径。**统治者认为他的臣民之间自行组成任何社会组织都是危险,因此他总是努力打碎臣民中一切传统的团结合作关系,只要不是根据他所颁布的国家法令设立、只要不利于新的社会组织之形成,甚至连俱乐部,都不得存在;同时他也不允许不同地区的臣民感觉到作为一个君主统治下的臣民的那种同志情谊。不过,当然,君王们撕裂了构成其臣民的贵族、资产阶级和农民中间的一切阶级联系,使整个社会陷入原子化,从而也为新的政治情感的兴起创造了前提条件。臣民们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狭窄小圈子的成员,而是一个人,是民族的一员,是国家和世界的一个公民,从此开辟了一种全新的世界观。

    自由主义的国家理论与君主制正相反,反对君主对土地的贪欲和用领土讨价还价。这种理论首先发现,国家与民族的合一(coincide)是理所当然的,由此而形成了大不列颠——典型的自由国家,法国——为自由而战斗的经典之作。这种情况看起来是理所当然,自由主义国家理论也就未在此多费笔墨,因为国家与民族本来就是一致的,也没有必要改变它,当然就不存在什么问题。

    领土边界问题头一次成为问题,是在自由观念的力量抓住德国和意大利的时候。当时在这两国及波兰,在卑劣的**君主后面,还有一个不存在统一的国家这样一个巨大的阴影。所有的日耳曼人、波兰人和意大利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伟大政治目标:从君主统治下解放他们的人民。这使他们第一次实现了政治思想的统一,从而保持了行动一致。人们穿越海关和宪兵把守的边界张开双臂迎接统一。君主的反自由同盟所面对的是为自由而战的人民之联合。

    君主制的臣服原则是尽可能地把更多土地囊括到自己的统治之下,自由学说则争取人民自决权原则,随之而来的就是人权原则。任何人民或人民中的一部分都不得被违反他们的意愿置于他们所不情愿的政治联合中。那些志在建设国家、具有自由精神的人作为一个整体,形成了一个政治性民族;patrie, Vaterland成为他们所栖息之国家的名称;爱国者成为自由精神的代名词。从这一意义上看,法国人在推翻了波旁王朝的**统治之时、在继续反抗君主联盟以保卫他们刚刚获得的自由之时,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民族。日耳曼、意大利人之所以形成民族思想,恰是因为外国君主组成神圣同盟阻挠他们建立一个自由国家。这种民族主义的矛头所指并不是外国人,而是同样压制外国人民之**君主。意大利人最憎恶的并不是日耳曼人,而是波旁王朝和哈布斯堡王朝;波兰人所憎恨的不是日耳曼人或俄国人,而是沙皇、普鲁士国王和奥地利皇帝。只是由于暴君所依赖的军队是外国的,所以斗争才采取了反对外国人的口号。然而即使加里波第的战士在战场上也冲奥地利士兵喊:“回到阿尔卑斯山那边去,我们就是好兄弟!”在他们中间,每个为自由而战的民族可以不可思议地融洽相处。所有人都为希腊人、塞尔维亚人、波兰人追求自由的斗争而欢呼。在“年轻的欧洲”,自由斗士是不分民族团结为一体的。

    民族性原则最初并不是指向其它民族的利剑,它是针对暴君的。

    因此,非常重要的是,民族性原则与世界公民心态之间没有任何冲突。自由的理念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主义的。自由的观念是革命性的,因为它要求消除一切与其原则不相符合的统治,但它也是和平主义的。一旦所有的人民获得自由,战争的基础又何所立足?政治自由主义是与鼓吹人民中间利益之结合的经济自由主义同时生发的。

    如果我们想理解马克思以降的社会主义政党的创造性的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