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却毫不惊讶,冷冷道:该去的总要去,留一个不多,走一个不少。
比干浑身抖如筛糠,用手点着纣道:昏君,昏君,你竟然一昏至此。
纣平淡地道:朕是昏君,难道王叔就是圣人吗?
比干跳起脚骂道:我若是圣人,必遣天神立毙你这昏君于当庭。
纣忽转过了身。
没有愤怒,只有平静。
甚至回到了年少时的玉树临风。
纣摸了下鼻子笑道:王叔是不是圣人,我倒想了个法子可以证明。
比干继续骂道:昏君你能有什么办法?
纣温柔一笑道:听闻圣人心有七窍,朕想把王叔的心剖出来看看,就一切明了了。
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从比干胸腔里掏了出来。
纣扫了一眼,冷冷道:我原以为有七窍,没想到全是死心眼。
然后,他把自己泡在了浴盆里,洗了一个爽利的澡。
因为他要褪掉身上任何一点的血腥,他要和她最爱的女人亲密地共享晚餐。
妲己却食不甘味,终于忍不住道:亲爱的,你到底有何克敌之法?
纣用象牙箸轻轻夹起一片鹅肝递进妲己嘴中,微笑道:朕并无克敌之法。
妲己“啊”的一声惊叫,花容失色道:那,那可怎么办?
纣连忙笑道:朕只有破敌之法。
妲己立刻从对面跑过来,不停地用拳头打着纣的肩膀道:你这个人真坏,老是戏弄人家。
然后,她开始紧紧搂住纣的脖子。
接吻,拥抱,抚摸,**,睡去。
美美的一觉。
然而纣却轻轻翻了一个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站在窗前。
夜,好黑,好暗。
他可以轻易地哄自己的女人,可是他却哄不了自己。
当然,更哄不了姜子牙。
少师带去了殷商的最新情报。
纣的计划是从新军中抽出一部分精锐力量,亲自督导和操练,以御周师。
周武王长长叹了口气。纣终于没有选择抽调东夷的王师。纣只是好面子,可对于周武王来说这却是救命符。
当然,很快地又来了张催命符。
催纣命的。
辛甲派人送来的一句话:皆已备齐,只等进兵。
出发!
杀!
这时离孟津观兵已过两年。
也就是说,周武王整整已失眠了两年。每天睁大着眼睛等待天亮,这种苦,不是语言能描绘的。
散宜生几乎要抠出自己的眼珠。周武王伐纣大军竟然只有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
散宜生问道:侯爷为何不多筹兵众?
周武王笑而不答。
可他立刻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缰苫两个老头给死死拽住了。
伯夷,叔齐。他们刚好走到,周武王刚好要出门。
伯夷、叔齐叩谏道:父死不葬,遂动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弒君,可谓仁乎?
周武王很想下来给他俩一飞脚。血海深仇,他已忍了很久,早已忍无可忍。
护卫立刻走上来,抽出腰刀,向伯夷、叔齐脖子上砍去。
他们最不爱啰嗦。
姜子牙却突然断喝一声道:不得无礼。我伐暴纣即为彰天下仁义,岂可大军未动而先杀天下仁义之士?
就这样,伯夷、叔齐被生拖硬拽地扔到了路边。为了避免伯夷、叔齐影响军心,姜子牙当机立断作出了一个骇人的决定。
凡过山,封路。
凡过隧,坍灭。
凡过河,毁桥。
凡过峰,塞堵。
此行,必有去无回。
这就是战前的政治总动员。
终于,他们再次走到了孟津。在孟津,散宜生被活活雷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