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取得街头画像的权利。刚开始还有很多中国去的画家跟他一起，后来都借口不去了。张伟毫不气馁，一直坚持着，直到十多年后，纽约市长朱利安终于宣布街头画像合法。但是，张伟不久就回国了，回到了我们村子。

    我没有想到的是，张伟他们当年大胆举行画展的地方，不久又成了我们西山采蘋曲社端午和中秋曲会雅集的地方。

    但我们唱曲的主要地方在濠濮间，这个“间”，发“涧”的音。濠、濮本为中国古代两条河的名字。相传庄子与惠施游于濠、濮之上，庄子发出“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的传世佳句。于是，濠、濮成为天下高士希望寄居之所。当然，这两个字寓意的东西太多了，《世说新语》中也记载了梁朝简文帝的一句话：“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

    这的确是个唱曲的好地方，这里有曲桥、水池、山石、回廊，中心建筑是一座水榭，东、西、北三面临水。我们常常就在亭子间搭了简易的桌椅，都是去附近的上林苑餐厅借来的，附带打几瓶开水，就开始了一整个下午的曲会。

    美的是，因为此处不是三面临水么？曲声浸润了水气，听来肉声清雅，丝竹清越。如果是走过小桥，到亭子对边的山石上，找大树底下一坐，那被水滤过的曲音更是清妙无比。

    在濠濮间，我们每次都要把所会的五六出昆曲唱完，有时是反复地《游园》《惊梦》。唱累了，就吃点点心，又接着唱，直到把月亮或是星星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