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流（3）

    可他的话鼹鼠一句也没听进去。鼹鼠一心沉醉在新生活里，那些水光、波浪、香味、声音和阳光激动了。他把一个爪子伸进水里拖着，做起长长的白日梦来。水老鼠是个善良的小家伙，不停地划着船，没有去打扰他。

    “你那身衣服我可真是喜欢得不得了，老家伙，”大约过去了半小时，水老鼠说，“哪天我买得起了，我就要去弄件天鹅绒的熏制黑套装穿穿。”

    “请原谅，”鼹鼠费了点劲才回过神来：“你一定会觉得我粗鲁，但是这东西对我来说太新鲜了。那么……这东西……是一只河么？”

    “不是‘一只’河，而是一条河！”水老鼠纠正他。

    “你真是在河边上住么？这日子多快活！”

    “在河边住，跟河一起，在河上漂，在河里游。”水老鼠说，“河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大姑妈小姨娘和朋友，我吃的是河，喝的是河，当然，河还是我的盥洗室。这就是我的世界，我再也不想茵的世界。河里没有的东西就不值得有，河不知道的东西就不值得知道。哇噻！我跟河过的日子有多美呀！不管是冬天夏天，春天秋天，河里都有好玩的东西，都有叫人兴奋的东西。二月涨大水，我的地窖和底层房间灌满了对我没有用的饮料，褐色的水在我最好的卧室的窗户边流过，或是在水退以后留下一片烂泥，闻起来就像葡萄干糕饼。芦苇和野草堵住了河道，我就能够在大部分河床上吧嗒吧嗒地乱跑，找些没见过的东西和从船里随便扔到河里的东西吃，还不会湿脚！”

    “可有时候不也会觉得闷么？”鼹鼠大着胆问，“就你跟河俩，再没有别的人跟你们谈话？”“再没有别人？——算了，我对你不能要求太高，”水老鼠宽怀大度地说，“你对河还陌生，当然不知道，现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