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卑政三三(1/2)

    治理国家的政策不以好高鹜远、玄妙难行为贵,而应以切合实际,能迅速推广,浅近易行为高。

    【经文】

    [刘安曰:“日月至光至大而有所不遍者,以其高于万物之上也。灯烛至微至小而世不可乏者,以其明之下,能昭日月之四蔽。”由是观之,政之贵卑也久矣。是以先王设官,分职而共治耳。]

    【译文】

    [刘安在《淮南子》中说:“太阳、月亮是最光明、最伟大的,然而却仍有照不到的地方,是因为它们高悬在万物之上的缘故。油灯和蜡烛虽然非常微小,但世上却不能缺少它,因为它的光明能照到太阳、月亮所照不到的犄角旮旯。”由此看来,治国以能普遍实行为贵,是由来以久的道理。所以古代圣君设置官吏,使他们各司其职,从而达到合作共治的目的。]

    【经文】

    《淮南子》曰:“济溺人以金玉,不如寻常之纆。”韩子曰:“百日不食以待梁肉,饿者不肯。”[故曰:“疗饥不期于鼎食,拯溺无待于规行也。]

    此言政贵卑以济事者也。何以言之?韩非曰:“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难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为上智之所难也,则人无从识之矣。故糟糠不厌者,不待梁肉而饱;短褐不完者,不须文绣而好。以是言之,夫治世之事,急者不得而缓者非务也。今所治之政,人间之事。夫妇之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智之所难论,则其于人过远矣。是知微妙之言,非人务也。”[又曰:“世之所谓烈士者,离众独行,取异于人。为恬淡之学而理恍惚之言。臣以为恬淡,无用之教也;恍惚,无法之言也。夫人生必事君养亲,事君养亲,不可以恬淡之人,必以言论忠信。言论状信不可以恍惚之言。然则恍惚之言、恬淡之学,天下之惑术也。”又曰:“察士而后能知之,不可以为智全也。夫人未尽察也,唯贤者而后能行之,不可以为法也。]故《尹文子》曰:“凡有理而无益于治者,君子不言,有能而无益于事者,君子不为。”故君子所言者,不出于名法、权术;所为者不出于农、稼、军阵,周务而已。[故曰:

    小人所言者,极于儒墨是非之辩,所为者,极于坚伪偏执之行。求名而已,故明主诛之也。]

    【译文】

    《淮南子》上说:“救助溺水的人,给他金玉等珍宝,不如给他一根平常的绳子。”韩非子说:“很多天吃不上饭的人,让他等有了黄粱米饭和肉食之后再吃,饿着的人一定不同意。”[所以说治疗饥饿,不寄希望于宝鼎煮出的美味;拯救溺水的人等不到行步端正的慢性子。]这就是说,治理国家以浅近易行为贵,才能把事情办好。为什么这样说呢?韩非子说:“人们所说的智谋之人讲的微妙高深的道理,即使是智力较高的人也是感到难以理解的。现在为普通人立法,却尽讲智力较高的人也难以明白的道理,那么普通人也就更无法弄明白了。所以糟糠都吃不饱的人,是不会等待有了黄梁米饭和肉食后再去吃饭的;连粗麻织的短衣都穿不上的人,是不须有了绣花的绸衣才喜欢穿的。由此说来,治理国家的事,急迫的事还解决不了,可以缓一步的事情就用不着去做。[韩非子还说:“现在人们所说的英烈之人都是些与众不同。行为怪僻的人。他们标举恬淡的学问,讲些恍惚的道理。我认为恬淡,是无用的道理,恍惚是没原则的说法。人生活在世界上,一定要侍奉君主,孝养父母。侍奉君主,孝养父母是不能用恬淡无为之人的,必须用讲究忠诚信义的人。而讲究忠诚信义就不能恍惚。可见恍惚的道理,恬淡的学问,都是迷惑人的邪术。”韩非子还说过:“非要考察别的人怎样做才能明白,就不能认为他有完全的智能,因为人是考察不完的。有才德的人才能做的事,是不能当做取法的标准的。]所以《尹文子》说:“凡是虽有些道理却对于治国没有帮助的,君子不去谈论它;虽然有能力但于具体事情上没有好处的,君子不必去做。所以君子所说的道理,不越出名法和权术的范围;君子所作的事情,不超出种田务农,行军布阵的事情。这就是说,合于急用的才努力去做。[所以说:小人所说的都是关于儒家、墨家孰是孰非的争论,所做的都是些固执、偏激、伪饰的行为。这不过是追求名声而已,所以英明的君主要诛杀他们。]

    【经文】

    今世之人,行欲独贤,事欲独能,辨越出群,勇越绝众。夫独行之贤,不足以成化;独能之事,不足以周务;出群之辨,不可为户说;绝众之勇,不可与征阵。凡此四者,乱之所由生也。

    [故曰:为善者使人不能得纵;为巧者使人不能得为。此独善独巧者也,未尽巧善之理。故所贵圣人之理,不贵其独治,贵其能与众共治也。所贵工倕之巧者,不贵其独巧,贵其能与众共巧也。《文子》曰:“夫先知达见,人材之倕也,而治世不以贵于人。博闻强志,口辩辞给,人智之溢也,而明主不以求于下。傲世贱物,不污于俗,士之抗行也,而治世不以为人化。故高不可及者,不以为人量。行不可逮者,不以为国俗。故国治可与愚守,而军旅可与怯同。不待古之英俊而人自足者,因其所有而并用之也。”议曰:

    文子此言,以为圣人不可用先知先达、博闻强志、傲世贱物三事,化天下百姓,使皆行此道,用为规俗。今但任其风土,化以农稼军阵,曲成于物而俯同于俗耳,非贵于独能独勇者也。]

    故圣人任道以通其险。[《淮南子》曰:“体道者逸而不穷,任数者劳而无功。离朱之明,察针于百步之外,而不能见泉中之鱼。师旷之聪,合八风之调,而不能听十里之外。故任一人之能,不足以理三亩之宅。循道理之数,因天地之自然,则**不足均也。”此任道以通其险也。]立法以理其差。[《文子》曰:“农、士,工、商,乡别州异。农与农言藏,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是以士无遗行,工无苦事,农无废功,商无折货,各安其性。”此立法以理其差也。]

    使贤愚不相异,能鄙不相遗,此至理之术。

    故叔孙通欲起礼,汉高帝曰:“得无难乎?”对曰:“礼者,因时世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张释之言便宜事,文帝曰:“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