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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学”指谬(3)(2/2)

而被养生堂收养的吗?《红楼梦》写到香菱幼年被拐子拐去。秦可卿怎么就不可能幼年时被拐子拐去,结果拐子突然死了,以致她成为孤儿,被养生堂收养的呢?《红楼梦》既未交待其“血统”,自然潜含着无穷的可能性,但按《红楼梦》“不管他根基富贵”的观念,“不管”其“血统”如何,这在《红楼梦》是很自然的。因为重要的是她长大后“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兼具钗、黛之美——“兼美”(第五回),而与宝玉的梦入太虚幻境直接相关。这就是她在《红楼梦》中的个人价值和魅力所在。解读这种魅力,不是本文的任务,容当别论。

    《红楼梦》写道: “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第五回)。其着眼点一如尤氏,“得意”于秦可卿的容貌和性格。但刘心武却认为,秦可卿“如果是养生堂抱来的野种,怎么会极妥当。就算她到了贾府后变妥当了,她又怎么会成为贾母眼中‘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按说她第二都不是,并列都没份儿。”又说: “贾母得的什么意?在封建社会里,一个家族里的老祖宗对于自己的儿媳妇、孙媳妇、重孙媳妇最得意的、最为看中的就是血统”(《红楼望月》第243页)。然而,贾母对自己的亲孙子宝玉娶媳妇,尚且明白说道“不管他根基富贵”,何况秦可卿!但到了刘心武这里,却曲解为“最得意的、最为看中的就是血统”了。这便是极端观念背离而导致极端曲解的显例。

    秦可卿患病,尤氏要贾珍赶快请“一个好大夫来与他瞧瞧要紧,可别耽误了。”她告诉贾珍: “现今咱们家走的这群大夫,那里要得!一个个都是听着人的口气儿,人怎么说,他也添几句文话儿说一遍。可倒殷勤的很,三四个人一日轮流着倒有四五遍来看脉。他们大家商量着立个方子,吃了也不见效,倒弄得一日换四五遍衣裳,坐起来见大夫,其实于病人无益。”(第十回)这里讲得很清楚,她在责怪这些医生无能,不但治不了病,反而对病人不利。秦可卿是病人,自然不会穿着见客的衣服,而是穿着便服卧床不起。但医生是外面的男人,秦可卿是少妇,男子有别。医生来诊一回病,她就得穿戴整齐以便见这些外面的男人,自然得换见客的衣服。这原属正常礼仪而又不得已的事。《红楼梦》中多次写到医生到荣国府治病,连王夫人、丫鬟们都连忙回避。尤氏爱怜秦可卿,所以她的话中有“倒弄得”一语,分明含有既爱怜又不得已之意。但到了刘心武这里,就被曲解为“一个营缮郎家里长大的弃婴,她怎么会有一种比贾府里更排场的更衣习惯?”(《红楼望月》第48页)而且还用贾珍的话来旁证自己的解读。贾珍的原话是: “这孩子也糊涂,何必脱脱换换的,倘再着了凉,更添一层病,那还了得!衣裳任凭是什么好的,可又值什么,孩子的身子要紧!就是一天穿一套新的,也不值什么。”(第十回)这个意思很清楚,他是担心秦可卿因“脱脱换换”再添病。人已病成这个样了,爱惜身体要紧,不必再拘礼,不必“脱脱换换”了。可是,到了刘心武这里,意思又变了——“贾珍还只不过是财大气粗而已,秦可卿却俨然公主做派”(《红楼望月》第48页),硬是要把秦可卿按礼仪而不得已的“脱脱换换”曲解为“俨然公主做派”,以便于将她向“弘皙的妹妹”方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