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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入梦境文明先兆 新石头演义告成(1/2)

    却说宝玉只看老少年年纪在四十内外,老少年大笑道:“恰好猜了个畸零也。”宝玉吃了一大惊,便问:“怎么讲?”老少年道:“贱齿今年虚度一百四十岁了。”宝玉摇头不信,老少年笑道:“我又不捐官考试,何必瞒年纪呢?”宝玉也笑道:“捐官考试,只有少报几岁,没有多报几岁的。”老少年道:“其实并不稀奇,将来别国了我们的医,也一样可以驻颜益寿的。一个人,不过靠着精神、血气以生,只要能设法调理得血气不枯竭,精神常充足就是了。须知人的寿命长短,正是医精粗的凭据。像那种自己本国人皂寿命和人家一样,就先要夸说自己的医如何精微,人家的如何粗糙,那才可笑呢!”宝玉听了这一百多岁不足为奇的话,越觉得心神仿佛起来。

    老少年道:“我的假期明日要满了,先要回去销假。你到那里呢?”宝玉道:“我要到自由村,去瞻仰文明老先生的老宅。”老少年道:“那么明日要暂别了。早点安歇罢,明日好早点起来。”于是各人就榻安歇。

    宝玉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来坐了一回,重复睡下。正要朦胧睡着,只见童子拿了一封信来,说道:“来人立等回信。”宝玉看那封面时,写得清清楚楚的:送文明境界,东部仁字第一区,东方寓内,交贾某云云,却是吴伯惠的笔迹。暗想:他何以知道我在这里呢?拆开看时,内中却是要请宝玉即刻回上海,有要紧事的话。宝玉问童子道:“来人呢?”童子道:“在外面。”宝玉起身到外面去,却是黄福。黄福见了宝玉,便走前两步,请了个安,道:“敝上请老爷就到上海一转,有要紧事。”宝玉道:“你等我雇了个飞车去。”黄福道:“不必飞车,已备马在这里了。”宝玉看时,果然有两匹马在那里,便跨上了马,黄福也上马相随。撒幵辔头,那马便追风逐电而去。过了几处高山,历尽许多荆棘,走到一处海边,看见泊着一艘轮船。宝玉勒住马,要想上轮船去,谁知黄福那匹马收勒不住,迳撺到海里,却在海面上翻波踏浪的向前驰骤。宝玉大喜,也纵辔跟去,果然这匹马也是一样在海面上走。心中暗暗想道:从前听见人说,千里马渡水、登山如履平地,我只不信,原来是真正有的。

    两匹马跑了许久,便到了上海。吴伯惠欢喜迎接,说了好些别后的话,宝玉便问有甚么紧要的事,伯惠笑道:“并没有要紧事,不过许久不见了,请你来会会谈谈,并且同你去各处游历。”宝玉道:“我自从到了文明境界,一切都汉观止了,再游历甚么呢?”伯惠道:“你原来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出了好些新闻。两宫回銮之后,次第举行新政,一切都同戊戌那年差不多。不过戊戌那年是雷厉风行,这回是慢腾腾的举动,所以不甚见效。忽然为了美国人禁止华人入境的约,到了改约之期,中国商界、界的人,因为他名是禁工,实系要禁绝中国人,所以商量了一个抵制之法,相戒不用美货。由上海倡起,各省各埠一齐向应,没有一处不开会、演说。一连几个月内,没有一天不是函电交驰的。这事传到了北京,政府里听见这个消息,便知道中国民气可用。适值又有人上了条陈,说照这样模糊影向的行新政,是不能见效的。必要立宪,方才有用。不然,但看日俄交战,日本国小而胜,俄国国大而败。日本人并不曾有甚么以小敌大的本领,不过是一个立宪,一个**。这回战事不算以小胜,大只算以立宪胜**罢了。这个条陈上去,朝廷也感悟了,思量要立宪,只是没个下手处。于是就派了五位大臣,出洋考察宪政。五位大臣分头出洋,去了多时,把各国一切窍要,都查考明白了。在京里设了个宪政局,五位大臣每日到局,各把考来的宪法互相比较。这条英国的好,便用英国的;那条日本的好,便用日本的。还有不合中国用的,便删了去。各国还没有,中国不能少的,就添出来。斟酌尽善了,便布了宪政。果然立宪的功效,非常神速,不到几时,中国就全国改观了。此刻的上海,你道还是从前的上海么?大不相同了。治外法权也收回来了,上海城也拆了,城里及南市都开了商场,一直通到制造局旁边。吴淞的商场也热闹起来了,浦东开了会场,此刻正在那里开万国博览大会。我请你来,第一件是为这个。这万国博览大会,是极难遇着的,不可不看看。第二件是看万国和平会。此刻和平会被各国公议到中国来办,举中国皇帝做会长。北京永定门外,已经盖了一所极大极大的会场。这里博览会开过之后,便是和平会第一次开会。我们看过博览会,便到北京去走一次。”宝玉恍恍惚惚的道:“中国也有今日么?”伯惠道:“我们看博览会罢。”说着,拉了宝玉出去。一出门外便是会场,各国分了地址,盖了房屋,陈列各种货物。中国自己各省也分别盖了会场,十分热闹,稀奇古怪的制造品,也说不尽多少。宝玉正在那里看中国官书局新出版的书,忽见东方文明在前面。宝玉撂下了书,要去和他说话,谁知就不见了。俯仰之间,笕得身子在轮船上,那轮船走的十分快捷。看看两岸,全是高大房屋,烟囱如林,不觉自言自语道:“这是那里呢?向来没有到过。”忽听得伯惠在背后道:“这里是扬子江呀!”宝玉回头问道:“长江两面,那里有许多房屋?”伯惠道:“你还不知道呢?此刻从吴淞起,一直到汉口,两岸全是中国厂家,接连不断的了。”一转眼间,船已到了汉口。不知怎样,那身子却又在火车上面。那十车走的风驰电掣一般,两旁桑林、茶林、稻田、麦田都好像往后飞驶。众人纷纷下车,宝玉也下了车。抬头一看,路旁一所极大的房子,房子前面一片空场。空场上竖了一枝插天高的旗杆,挂着一面飞龙黄旗,迎风招展。另外有一根长绳,从旗杆顶直连到舴顶上,沿绳挂着五洲万国的国旗。看那房子门口时,凿了“万国和平会”五个字,都用飞金铺了,映着日光,十分耀目。宝玉便踱了进去,只见里面设了一个大会场,中国、外国的人坐满场上,也不知有多少人。坐了半天,还是寂寂无声。忽听得一阵铃向,耳边有人悄悄的说道:“主席的上台了,这便是中国皇帝。”宝玉回头一看,正是伯惠和他说话。正要答时,忽听得一阵鼓掌之声如雷震耳。忙向台上看时,讲席上站着的却是东方文明,演说道:“今日万国和平会开会之第一日,蒙各国公举朕为会长。各国或皇帝亲临或派大员代表,都在此莅会。朕忝为会长,当先宣布宗旨,待各国君长、大员共商办法。此会既名和平会,当就以和平为宗旨。然而开此和平会,求何等之和平,不得不言布明白。和平会不仅求万国国家和平而已,单求国家和平,是国际上